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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材和发型跟我班主任十分相像的人就站在那份大饼前。
自始至终我其实都没看见那个人是不是班主任,因为她拿好蛋饼的一刹那,我就怕被她发现转身走了。可我的脑子里却一直幻想着班主任一家吃那个蛋饼的模样,特别是班主任的那张嘴,那张说要补课就要收费的嘴,我仿佛亲眼就看到那一片片金黄色一口一下湮没在她的嘴里,仿佛她吞下的并不是蛋饼,是我的生命,是时光,每一次撕咬,每一下吞咽,每个留在齿间的蛋末都与我的血脉相连,像即将扎入眼睛的细针,我不舍合上双眼但双眼又会痛不可当,自我保护的意识下自己闭上了双眼,任蛋饼被人摆布。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没去补课,不久后就被我的父母发现了,他们问我为什么不去补课,我告诉他们,老师是骗我们的,我只是一直强调这句话,却说不出具体的理由,这道理如同你嫌弃卖菜的妇女长的太丑,但一时又说不上来她的菜不好的理由,只能语塞。我的父母要我要么去补课要么就把钱还给他们。
我没还,可每天我从闹市经过到学校的途中我都要去那个煎大饼的个体户的摊位,我每次都要驻足观望,却似乎每天都会见到身材和发型与班主任相仿的人,所以那笔补课费一直没交,我每次幻想出班主任把那一片金黄吞没的样子,都要吞好几次口水且心疼数次。
我也曾想过拿这些钱去买蛋饼,可我每次都在犹豫,我怕我狼吞虎咽的时候撞见我的班主任,虽然我可以买好蛋饼去到一个秘密的地方慢慢品尝,但我觉得路上的一切行人都可能是班主任的眼线,我每次在靠近蛋饼摊后又落跑,像极了一个期待爱情却又害怕伤害的姑娘。有天早上我终于下定决心就算是班主任在那里我也买定了,那个决心是我活到当时最大的决心,其伟大程度对于我来说并不比君主开朝换代差多少。
但当天早饭时父母却向我要回那笔钱,我只好答应他们要去补课。当日路过蛋饼摊,我的心中仿佛有两个人在拔河一般,罪恶感和口水并存,我离开又接近,我掏出钱又塞回去,我真想大吼一声给我个蛋饼,可我又独自小声地同自己念叨些什么,我像每年相逢一次的牛郎一般同织女说着离别感言,却又冒出黄继光奋不顾身地堵枪眼的悲壮,我的挣扎,我的无奈,我一生有史以来第一次艰难的抉择,是一块蛋饼。
我最后还是把那笔钱交去补课了,我仿佛感觉到体温被交出去了般。那笔钱跟着我一个多礼拜了都快和我融成一体了,那是真正的结合,如同植入身体的皮肤,已经血肉相连,摸上去会有令人颤抖的触觉,温暖的、柔和的,有小小的褶皱但大体上是平整的,还有香味抑或别人说的另外一个名词——铜臭,但在于我认为,那是举世无双的清香,像夏日里的茉莉,像流淌着的清泉,像轻缓的呼喊,像蛋饼一般金灿灿。
那是我第一次对钱有了感觉。 电子书 分享网站
被人勒索
我有了记忆会记住要求补课的班主任但同时也招惹了一些麻烦,一个周末,两个人来找我爸爸,他们称自己是爸爸的朋友。我把他们带去我们租住的地方,那个时间是爸爸工作的时间,他并不在家。那两个人又想见爸爸的一个朋友,我就凭着爸爸带我去过几次他朋友家的记忆把那两个人带到爸爸朋友的家里,然后我就走了,我的心中的自豪感和成就感如同花朵一般绽放,我一路小跑离开那两个人,生怕那两个人对我说一通感谢的话。我满脑子想着老师上课说过的做好事不留名的话、老马识途的经典故事,我对自己的记忆能力感到前所未有的自信,用爆棚来形容也不为过。
晚上父母回来的时候问了我这件事,我如实相告,我坐在小椅子上托着腮帮子满心欢喜地等着他们表扬我,但妈妈只是告诫我以后不要再随便带陌生人回家,我看见爸爸也是一副凝重的神色。
我并不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错事,如果你也曾年幼过,那么你必定可以回想到,年幼时,我们时常是被长辈不悦的脸色吓到,而不是深刻地认识到一件事情的错与对,就像我们年少时老师在课堂上讲了很多次某道数学题,可其实我们还是不明了,但眼见老师烦躁不堪,且开始责怪了,我们也只能视老师脸色行事,默然地点点头表示懂了,可见国人的察颜阅色的本领并不是古人流传至今,而是一种天赋,如同某些动物一生下来就会游泳一般。
我只能收起准备好的笑容点点头坐到一旁听父母两个人在那里说话,妈妈说:“绝对不能拿钱给他们,有第一次肯定有第二次。”
爸爸和他的朋友都被人勒索了,小时的我并不知道勒索这个名词,也不知道它属于什么范畴的事情,犯罪或违反道德?也就是说我并不知道这个是要进监狱或是只能受尽世人的谴责的,但我从妈妈的嘴里知道一个事情,勒索就是要把钱给别人,我心中的某块从未消散的伤痛,如若淤血结成的疤,每次触摸都可能会痛不可当。我梦中的蛋饼,我的挣扎,我的固执,即使过千年也不会陨灭的遗憾一下如若潮涌,泛滥,淹没我的心头,直达我的双眼,差点令我掩面而泣。
一个午后,我再次见到那两个自称是爸爸朋友的伪君子又来到我家,其中一个那天还戴着一副深黑的蛤蟆镜,我内心深处被人欺骗的耻辱和为蛋饼复仇的决心沁入我的奇经八脉,再用点劲力,我都怀疑会不会愤怒大爆发变成一个头发直立的超级赛亚人,但等那戴着蛤蟆镜的家伙摘下眼睛的一霎,我紧咬的牙齿颓然松掉。杀气,我生平第一次感受到的杀气,像风一般贴在我的脸上,凛冽、窒息,像李寻欢丢出的飞刀,寒光乍现,惊天动地,直抵人内心最恐惧之处。
我无法同他动手,因为眼神交际之间,我已败下阵来,且输的一塌糊涂,我只能背过身掩饰自己内心的无助。
爸爸当天并没给那两个人钱,推脱说最近手头紧,过段时间定会把钱借给他们。爸爸施的是缓兵之计,他之前早已决定搬家且开始到处找房子了,看来那两个混球没好好念过兵书,见我爸爸如此客气且坦诚,脸上露出一丝笑念叨了几句莫忘了后走出我家大门。
被房东小女儿扇耳光
在爸妈找房子的那段时间,学校开始流行贴纸,特别是上面印着圣斗士的贴纸,镶着金边,色泽鲜明,夺人眼球。我也想要那种贴纸,可我知道父母不会给我钱买那些贴纸的,并且因为家里被勒索的事情,我觉得自己犯了错,那心情就像借了别人一次钱但还没还,想借第二次,不好意思开口。
我第一次偷了钱,二十元钱,放在一个纸箱子里。一天晚上姐姐收拾东西时,发现了那些钱,母亲把我揍了一顿,用藤条打的。我哭了,打完后我呆了很久,就像那次头上起包一般发了很久的呆,无关疼痛,我只是觉得那二十元钱是我的,是我的体温,不应该去补课,而要用来买精美的圣斗士贴纸或被班主任吞掉的蛋饼,而在交出去的时候,体内的温度仿佛就急速流失而致全身僵硬。
得不到却想得到似乎是贯穿我一生的欲望——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同样失去的,想念起来了也可能是最好的。在搬家之前,有一户人家搬了进来,那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大朋友,他是我遗失了的朋友,他念六年级,说着一口流利的普通话。他一搬进来不久,我就记住了他的模样,因为他的样子跟我的表哥一模一样。多年后我和妈妈聊天,每每提到那个朋友,妈妈也一直说,和阿标(我表哥)长得太像了。
租在那里的人,年纪差没几岁的就只有我、他、姐姐和房东的小女儿。他和我很要好,每天中午只要不下雨,我就跟他和他的朋友去电缆厂的空地玩捉迷藏。把眼睛蒙上寻找自己朋友的世界,有一种迷失却不失兴奋的美好,那时的笑声如同一块模板一样刻进脑袋里,以后的笑声都不可能那样纯粹且肆无忌惮,像河水,再奔腾也洗涤不去被污染的浑浊,亦回不到当初的清澈。所以那时,我很怕搬走,搬家后我不知道要和谁一起玩耍。
一天晚上,我、姐姐、奶奶和他站在房东家门口纳凉,天气很热,我拿着一本书扇风。我们几个聊天,不知怎么的说到了自己的生肖,我属鼠,奶奶属牛,他属什么我忘了,可说到后来,我们就说到了房东的小女儿,说她是属猪的,说着我们都哈哈大笑。
忽然房东的小女儿从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