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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名当然远远无法同当年的燕王朱棣比。邓名不但没有画像,连旗帜都是草草赶制的,衣甲也是第一次披挂,没有敌人帮助宣传,邓名只好自己宣传自己:“谭诣有眼无珠,我堂堂韩王世子难道只值一百两银子!去年湖广的洪承畴还悬赏一千两,想要捉拿我!”
邓名不知道洪承畴现在是什么官,不过他要让清军以为自己是个大人物,身价远远不止一百两。
对一般的小兵来说,一百两已经是无法想像的数字;但有些军官听说过洪承畴这个名字,韩世子的这几句话使他的身价有了新的的意义。其中也包括谭诣,邓名的说法使谭诣心中一跳,洪承畴在清廷的地位还在川陕总督李国英之上,目前他连李国英都巴结不上,更不要说洪承畴。
邓名沿着清军的阵线还在喊着,谭诣终于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头了。他身边的卫士不再开怀大笑,而是用一种奇特的眼神凝神注视在阵前不远处移动的邓名。此时在清军阵中,窃窃私语变成了嗡嗡的议论声,军官们若有所思,所有的人都兴奋地专注于在眼前喊话的这座移动的金山。
刚才谭诣宣布赏格时,清军士兵知道今天也许有中头彩的机会,但是大部分人也就是幻想一下而已,头彩人人想中,但是谁都知道中的机会微乎其微,刚才兴奋欢呼主要也是因为谭弘了这样的命令,那么大胜之后肯定会有赏赐,起码是饱酒饱餐。还有一些头脑简单、糊涂的,根本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大家都喊好那也凑热闹,跟着一起喊好。
但经过邓名不厌其烦的反复喊话,现在所有的清兵都清楚地知道头奖彩票到底是哪一张了,原来不知道到底要抓拿谁的清军士兵现在个个都紧盯着需要捉拿的对象,就连谭诣军中最糊涂、脑子最迟钝的笨蛋,也从周围人口中问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再看向邓名的时候,舌头吐出来都收不回去了:“哎呀,就是为了眼前这么一个人,侯爷要给几斤的银子啊,还有个什么大人物,还要赏几十斤的银子啊。”
本来有义务压制士兵搔动的一线军官们,已经忘了自己的责任,他们的目光也紧紧追随在还在阵前往复驱驰的邓名身上。明白了这个人对清廷很重要,现在每当邓名从前方不远处跑过时,军官们的手心都渗出汗来,一个个都在心里暗自盘算与邓名之间的距离。
明军依旧没有开过来布阵,几千清军眼前只有不远处韩世子这一行孤零零的人,没有什么威胁,有的只是功劳和金钱的奖赏,清军的斗志和士气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针对邓名的,而不是对明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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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按:诸位,今天我的书评区又被警告并受到清理,说是有不河蟹话题,要我征集个副版主防备类似事件。
第二十五节 弃军
谭诣深信一个养尊处优的宗室子弟不懂行军布阵,所以无论邓名的表现多么可笑他也不奇怪。但是眼看统帅在两军阵前冒傻气,手下军官却一点也不阻止,就难以理解了。谭诣曾经劝降过敌军,也遇到过敌军劝降,若想成功劝降,必须要首先显示自己一方强大的的实力,旌旗蔽曰、刀枪如林,具有压倒对方的气势才能迫使对方低头,才有成功的可能。现在韩世子只带着一小队骑兵孤零零地和几千清军对峙,而明军主力却在后面躲得远远的,完全没有上来为韩世子呐喊助威的意思。
“派几个人,嗯,先把韩世子稍微赶开一些。”谭诣对左右下了这样一个命令。
谭诣本不愿意让韩世子离开自己的视野,如果不是手中缺少骑兵,他早就下令杀出阵去捉拿此人了。只是今天场的气氛实在特殊,在以往的作战经历中从来没有类似的情况出现过,这让作为一军统帅的谭诣有些迟疑。他打算先把邓名赶开,结束邓名的劝降行动,让明军的主力开过来交战,使一切回到正常的、也是他熟悉的轨道上面去。最好是趁着天亮赶快结束战争,天黑前能够进万县城吃饭。
谭诣军中的马匹不多,因为乘船顺江而下没有携带多少马匹,就是供给哨探所用都有所不足。有十几匹马交给了谭诣的亲兵卫士,用于传递军令、收集情报,还有几匹则给了最重要的几名带队的军官,他们在战场上需要开阔的视野,也需要被士兵们清楚地看到。
听到谭弘的命令后,十几个骑马的亲卫都大声应是,亲卫队长更是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一夹马腹就带着手下冲了出去,同时大声喊道:“侯爷放心,卑职一定把韩世子生擒活捉!”
谭诣的命令原是把邓名赶开,不过当听到亲卫们自行把这个命令理解为抓人,谭诣也没有立刻纠正,要是抓到韩世子当然更好,那么这仗也就迅速取胜了。
就在谭诣的亲卫领命而出的同时,邓名又向清军的阵线靠近了一些。现在他不但远离了明军的主力,甚至距离自己的卫队都有了相当远的一段距离。此时赵天霸等人停的位置大约距清军一箭之地外,而邓名已经跑到距离清军阵地不到二十米的距离上,他已经不需要护卫帮忙就能让对面听清他的喊话内容。
看到邓名近在眼前,扔一块石头都能把他砸下马时,清军士兵一个个都喘着粗气,不由自主地向前挪动着脚步,似乎只要一个箭步上前,就可以在韩世子作出反应之前把他掀下马来。
看到面前清军那无数双圆睁的眼睛,从中喷射出凶狠之色,而且他们的脚步正向自己缓缓挪动过来,邓名感到自己的心脏越跳越快,不由得产生一股拨马就走的本能欲望。
“我就是韩世子!”邓名努力压制着自己想要跑走的冲动,伸直手臂指着正对自己的那个敌兵,大声喝问道:“你可愿意降我?”
那个士兵皱得紧紧的眉头下面,两只铜铃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瞪着邓名,他抿着嘴、头向前探、弓着腰、双拳紧攥,缓缓、缓缓地向邓名移动着——第一排的士兵不是弓箭手就是火铳兵,这人是个火铳兵,他的火铳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丢在身后的地面上。
被指着的士兵逬发出一声大吼,同时就向前奋力一跃。
再也不需要继续压制自己的逃生欲望了,在那个敌兵拼尽全力向自己扑过来的时候,邓名一拨马头,用力地夹x紧马腹,头也不回地向赵天霸他们跑去。
“追啊!他跑啦!”
“不要放跑了韩世子!”
这个士兵的奋力一跃,以及邓名随后的撤离动作,一下子将周围清兵的情绪都点燃了,他们本来就跃跃欲试,此时两眼再也看不见别的东西,只看见几步前面正在狼狈逃走的韩世子的背影。
“不许放箭,抓活的。”军官大声喝斥道。他一眼瞅见自己队伍里有几个蠢货举起了弓箭,或许他们是想射马吧——刀剑无眼,这帮家伙现在激动得手臂发抖,万一把韩世子射个透心凉怎么办?谅韩世子也无处可逃,当然还是要抓活的。幸亏有一些反应快的聪明人,拉弓的人还没来得及瞄准,就被身旁砸过来的铁弓和三眼铳抽得鼻血长流、翻倒在地。
大部分士兵还是明白,与其射马,还不如赶紧追上去,要是有人跑得快揪住了韩世子,自己也要跟上去死命抓住他的一条腿不撒手,这样就算不拿头功也能分到一份赏格。瞄准射箭可太耽误工夫了,就是侥幸射中了韩世子的马,也来不及挤到近前去,肯定落在别人后边。
前排的士兵争先恐后地冲杀向前,背后是更多呐喊着扑上来的后排同袍,那几个摔倒的弓箭手根本来不及爬起,就被无数双大脚踏过。
这一批士兵的出击,迅速在两侧的清军队伍中引起了连锁反应,当奉命驱赶韩世子的谭诣亲卫从阵后绕出阵前时,整条战线上的清军都已经自动发起了进攻,这情景把谭诣的亲卫官气得破口大骂:“无知蠢货,就不知道再等等么?”
眼看没有秩序的冲击已经把韩世子吓跑了,亲卫军官更不耽搁,带着十几名骑兵就发力疾驰,一边勇猛追击一边用力呼喊着,招呼附近的清军士兵四下包抄,不要让韩世子有机会逃走。但是这些呼喊并没有得到什么响应,大家都没搭理这些骑兵的要求,谁也不愿意配合他们取得追击战果。最靠近这些骑兵并且听到他们呼喊声的清军队官也没有作出任何配合的反应,他们的目光此时也牢牢钉在邓名的背影上,心里急速判断着对方逃跑的方向,恨不得韩世子被其他追击的士兵堵住去路,一直被逼到自己面前来。
看到军队向前冲出去后,谭诣楞了一下,感到有点出乎意外,但他没有下达任何命令进行阻止,只要听到那惊天动地的杀喊声,稍微有点经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