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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送她一程,这可能是你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以后天涯茫茫的,对吧? ”她说。
看我点头,郁芬放开了拧着我脸的手,缓缓收回到胸前。
“你结束了一个感情上的纠葛,就算是完全的空白了。我请我家人陪我去检查身体,有必要就开刀,这样,我也可以是全新的身体、全新的自己了。 ”她说着,眼中带着些希望。
傍晚的光线,让白色的医务室染成黄橙色,淡淡的消毒水味、浆洗过的粉蓝色床单与棉被,还有温静的郁芬,让我说不出话来,只能这样轻轻握住她的手。
“阿哲。 ”她的轻声呼唤,让我从一片瑰丽的色彩中回过神来。
“等我病好了,我们去普罗旺斯看看好不好? ”
我想起来,那是郁芬说过,她想象中最美的城镇。我答应了,顺便告诉她,我想把自己写作的小说,投稿到纾雯介绍给我的出版社去,虽然希望不大,不过至少是个机会。
“如果可以,等我退伍,我带你去普罗旺斯,而你陪我去北海道看雪。 ”
她笑了,再没有要咬人的凶悍,也没有像个愚蠢大侠一样的无聊,只是很纯真的,用大眼睛对我微笑。
因为郁芬身体不舒服,所以我没敢打扰她多休息,要买给纾雯的饯别礼物,是猫咪陪我去买的。
“这个时钟好可爱,我猜纾雯也会喜欢。 ”我们在东海附近瞎逛着,逛进了钟表店来。
“拜托,你是去送行,不是送葬,买时钟干什么?送终哪? ”他圆睁怪眼瞪我。
“我喜欢嘛。 ”
“那我买给你。 ”
我赶紧阻止他。猫咪反对送钟表之类的,可是我们走了好长一段路,却始终没有发现比较象样的礼物,想送大娃娃,怕她带不走,而且嫌幼稚,我说我看过一部网络小说,叫作《大度山之恋》,男配角送给女主角的礼物是条钻石坠饰,我觉得既符合纾雯的成熟,也符合纪念的意义。
“你有多少钱? ”
“一千八。 ”
猫咪在路边,很没有水准地大笑着,他说一千八买不到钻石,只能买到鹅卵石,叫我不要做梦了。
“那衣服行不行? ”
“你不知道她的尺寸,而且穿久会破烂,她还是会丢的。 ”
“鞋子呢? ”
“还不是一样。 ”
“买书? ”
“那等你自己出书了送一本给她比较好。 ”
“那我到底要送什么? ”我不耐烦地问猫咪。
这时候我们刚好走到一家西药房门口,猫咪也很不耐烦,他说: “干脆买晕机药算了,省钱又实惠。 ”
最后我不得已,还是打了电话给郁芬。郁芬说,不能送时钟,可是手表则没有关系。电话中,我听见有广播的声音,像是医院的广播,依稀听到是请家属到哪里哪里似的。
“你在医院? ”我的心纠结了一下。
“不用担心,我陪杨妮来换药,我也检查自己的身体。 ”
郁芬说,今天她的家人来看她,现在都在荣总,她刚刚看完心脏内科,不过医生建议找心脏外科会诊。
“什么意思? ”走进钟表店,我每拿起一支手表,猫咪就摇一次头,一边讲电话,我一边挑着。
“内科是看病因,外科就是可能要开刀了。 ”
“开刀? ”我大吃一惊,手上刚好拿起一支表,猫咪则刚好点头。
“你不用担心,你还欠我好几顿赔罪饭,而且,我还没看完猫咪又寄来的你的秘密,所以我不会有事的,真的。 ”
我在错愕中,听见电话里的郁芬,轻轻柔柔的声音,这样对我说。
如果我们都空白了,你愿意与我一起,为对方画上新色彩吗?
纾雯穿得很随性,也只擦了点口红而已,我们在四维街的茶店吃饭。我拿出了要送给她的礼物,是一支粉红色的SWATCH手表,表带上面只有两朵蔷薇花的图案,很简单,适合她潇洒的个性。
“怎么会想送我手表?你前前后后送过我不少礼物了耶。 ”她惊讶地笑了。
“到了美国之后,你得把你原本戴习惯的手表,调整为美国时间,而这一支,则让它始终保持在台湾的时刻吧,这样,你就会想起台湾现在的时间、想起这里的作息、还有这里的人。 ”
纾雯看着我,微笑了一下,对我说: “这么久以来,似乎都是你在说谢谢,现在这句话,总算轮到我说了,谢谢你,阿哲。 ”
“不客气。 ”我也笑了。
又走回了第一广场附近,这是我听见纾雯说她喜欢我的地方。那时是晚上,夜风甚凉,而现在则是炎热的午后,行人扰攘。
“你会不会想起我? ”
“当然会。 ”我笑着回答,也反问她。
“我根本没想过会忘记你,所以不需要回答这个问题。 ”
纾雯笑着,拉着我跑过刚刚转成红灯,车子开始起步的中正路。
“明天早上八点半,我在美术馆大门口等你。 ”
傍晚,我打算自己去租车,决定先跟纾雯分手,让她回去再检查行李是否收拾妥当。在台中公园附近的茶店,我对纾雯说: “我先送你回去吧。 ”
纾雯拒绝了,环顾着摆设得很现代的茶店,她说: “这家店很有名,以前我念书的时候常来,它的店名也很有意思,叫做 ‘小骚 ’。 ”
坐在铁条焊成骨架,上头架着木板的坐椅上,我不懂纾雯的意思,只是点了个头。
“你是第一次来,对吧? ”
我又点头。
“那么,以后当你想起我时,就过来这里,为我喝杯玫瑰茶,好吗? ”
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临上出租车前,回过头来看我的纾雯,她眼中其实早已泛滥的泪光。
于是就到这里为止了,我们谁都无须再多说什么。落寞的感觉涌了上来,只是我不知道落寞是源自于我,或是源自于她。独自一个人,我到了租车行,租了一辆白色的丰田轿车,车行老板问我,是不是要出去玩,我摇摇头,说是送朋友去机场。大概看我脸色不大好吧,老板居然笑着说: “女朋友要走是吧?不要这样,没有关系啦,再找就有了呀,对不对? ”
这些心情甚难形容,我尝试着解释自己对纾雯全部的感觉,可是却很复杂。后来我没有回家,却打了电话给郁芬,找她一起出来。
“这次去丰原好不好? ”她很兴奋地说。
“丰原? ”
郁芬很开心地说,丰原有个看夜景的好地方,在丰原高中的后山上,叫做公老坪。
“我知道,我去过。 ”
“那好,我去换衣服,半小时后见。 ”
挂上了电话,我觉得很疑惑,不晓得她在兴奋什么。
即使今晚的心情不是很好,但我还是被郁芬的美丽所吸引,她特意打扮了一下,展现出属于她的成熟魅力。只可惜,个子不高的她,穿起裙子来,总还有点像穿着洋装的洋娃娃。
“干嘛穿成这样? ”我问她。
“好让你知道,我除了大尺码的童装之外,还有别的衣服可以穿呀。 ”
我说也用不着在今晚穿吧,又不事先说好,害我一点打扮都没有,只穿着很平常的上衣而已。
“把握机会嘛。 ”她微笑着说。
“把握什么机会? ”
“要你管,问那么多干什么? ”说着,她露出让我心里一突的小犬齿来。
公老坪可以望见远处的丰原市夜景,还有高速公路的夜晚车流。我把车停在半山腰,安静地看着夜景,吹着夜风。这里是台中有名的赏夜景地区,旁边还有小货车,卖着现煮咖啡。
“我想喝咖啡耶。 ”
“你心脏不好,能喝吗? ”
“就快好了嘛,而且只喝一杯。 ”
郁芬嘟起小嘴,用天真无辜的眼睛望着我,还把双手握起来,不断说着: “拜托,拜托,一杯就好噜。 ”
于是靠着栏杆,夜风卷动着手上的咖啡香味,我告诉郁芬,明天早上我会送纾雯去机场。
“我知道,你有说过。 ”
“你…… ”我压低了声音。
“我什么? ”
“你不会…… ”
“姓徐的,你不要以为我穿着裙子就不会咬人喔,给我说清楚一点。 ”
“你都不会吃醋吗? ”我胆颤地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郁芬说她没有必要吃醋,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