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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妮听外面许久没有争吵声,以为真的发生命案,走出来看时,郁芬已经躺了快两个小时了。她严肃地告诉我说不要让郁芬有太大的情绪波折,尤其不要乱惹她生气,因为 “气死人 ”这三个字对心脏病患者来说,绝对不只是玩笑话而已。
“不过她没有严重到那种程度,只是这两年多来,我也没有看见她发作得这么厉害过。 ”
杨妮说,以往郁芬心口绞痛时,也不过就是觉得轻微疼痛,让她无法做剧烈运动而已。
“没想到你居然有本事让她气成这样。 ”最后她这样说。
当天空终于陷入黑暗时,我离开了这栋差点发生咖啡中毒命案的公寓。郁芬休息了很久之后,总算恢复正常了点,她叫我改天自己来清理这堆放在鞋柜上的废物,并且叫我准备好一笔钱,说我有请不完的赔罪饭了。
“这里离站牌很远,趁现在雨停了,我载你去等车吧。 ”
我赶紧摇手说不用,要她在家好好休息,我可以自己去摸路。
“你以为我是专门为了载你而出门吗?不要做梦了,我是要去买便当! ”虽然气还有点虚,不过她骂起人来,还是辛辣十足。她说杨妮不会骑机车,向来买饭的事,都是她去做的。
她丢给我一顶安全帽,对我说: “从现在开始,我说什么,你做什么,拜托不要乱出主意,也不要乱讲话,我不想念不毕业就驾鹤西归,好吗? ”她拿起机车钥匙,用仅存的半口气,对我下了最后警告。
你知道我一向很听话,所以你要好好活着,好吗?
听风在唱歌 四
郁芬坚持不让我骑车,她说这是她的最爱,谁都不能染指。本来我想跟她说,在你买车之前,机车店老板就骑过了,不过郁芬已经说了,她不想听见我乱讲话,所以我只好把我的徐式幽默吞回肚子里。
“你给我乖乖坐到后面去。 ”她这样对我说,却连机车都差点牵不动。
我很担心她的身体,早知道我应该叫辆出租车,大不了先去帮她买便当,然后我再转回北屯就好。
“不要用同情的眼光看我,我还活着。 ”她有气无力地说着,然后发动车子。
“我是怕你这样逞强,会活不了太久。 ”我心里面想着,这句话不敢说出口。
下过雨的夜晚,黄色路灯映得路面灿烂缤纷,我戴上安全帽,手扶在坐垫后面,刻意跟她保持大约十厘米的距离,以免不小心碰到她的身体,又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其实我应该跟你说谢谢,虽然那台咖啡机最后泡出来的东西很恐怖。 ”她在前面径自说着: “我的心脏不好,所以不能太过激动,现在你相信了。 ”
“我没有不相信过。 ”我说。
郁芬没再说话,只是小心避开路上的水坑,缓慢前进。她握着机车把手的双手很无力,有好几个水坑都没避过,骑过去时溅起了很大的水花,让我的鞋子都湿掉了。
“要不要换手,我觉得…… ”
“我很稳,是你很重,妨碍我的稳定度。 ”她直接回答。结果我们又掉进一个水坑里。
骑过了工业区后面的小路,我们来到熟悉的东海商圈。
“这里让我下去就可以了,我可以走到外面的站牌去。 ”我试图给她留点颜面。
“我说过你最好安静闭嘴,不要瞧不起我,我还在呼吸,我还活着。 ”她冷冷地说。结果我们差点撞上了路边的面线摊子。
一辆歪歪斜斜的小机车,就这样在东海游园路上撇过来又荡过去。有时候是我们吓到行人,有时候是行人吓到我们。我稍微探头,看见郁芬很严肃的表情,她又嘟着小嘴。
“你又想讲话吗? ”她用眼角余光看见了我。 “如果你要讲,讲有建设性的,不要老是叫我换手让你骑。 ”
我思考着 “建设性 ”的定义,文章乃经国大业,古人说起话来都是有建设性的,但是我不是古人,古人也不会坐在这种危险驾驶的机车上。对着郁芬的背影,霓虹映着她白皙的后颈,我忍不住又探出头去,看看她稚嫩的脸颊,然后我说了一段我自认为很有建设性,而且绝对浪漫的话: “听风在唱歌,它在唱着对你的告白,说它很喜欢你。 ”
我不知道郁芬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这样的白目告白,当我再想到这问题时,人已经在澄清医院了。
“你去送个咖啡机,结果送到两个人一起进医院,这是怎么回事? ”猫咪问我。
坐在医院的硬质塑料椅上面,我对着旁边的猫咪说明经过。
就在我对郁芬说了那段话之后,她的车忽然倾斜,我们已经到了东海麦当劳的路口,碰巧遇到黄灯,郁芬用力扳下剎车,结果前轮打滑,又掉进了一个水坑里面,剧烈震动之下,郁芬这次没抓牢把手,车子往路中央偏了出去,一辆由后面快速奔来,看来颇想闯过这个路口的机车,朝我们撞了上来,我只听见 “碰 ”的一声,然后整个人甩了出去,而跟我一起摔的,还有郁芬的身子。
摔车这种事情,我跟猫咪都很有经验,所以我的左手护住自己的脑袋,右手揽着郁芬的肩膀,避免让她头部受到撞击。结果她头上的安全帽重重敲上了我的胸口,今天我没被抱枕打中,却捱了一记安全帽。而我的左手则在地上擦破一大块皮肉,血水跟泥水沾满了我的衣服,郁芬摔在我身上,没有受到重伤,但是右脚却被翻倒的机车压住。
“于是,我的左手挂彩,她的右脚脚踝骨折。 ”
“对方呢? ”猫咪问我。
“不知道,好象跑了。 ”
“跑了? ”他瞪大了眼。
其实我根本没有去注意到撞上我们的是谁,因为我更在乎的,是躺在我怀中的女孩。
路人过来扶起我们的机车,对面派出所的员警也跑了出来,可是当我们被扶到路边时,才发现那台从后面撞上来的机车居然不见人影了。
“他没死喔? ”
“应该没有,是我我也会逃的。 ”我说。
猫咪很怀疑,对方这样撞上来,应该会撞烂自己的机车,怎么可能逃逸无踪呢?我跟猫咪说,不要忘了,有一年我们也曾在台中市为了看辣妹,结果发生了一场把FZR都撞烂的交通意外,那一次,趁着别人去救人时,我们也一样是牵着机车逃掉的。
“报应。 ”这是他的结论。
车祸发生后,我请警察帮忙叫了出租车,再扶着郁芬上车,直接到澄清医院来,不去荣总的理由,是因为我打电话给猫咪,叫他来接我时,他说他不知道荣总大门在哪里。郁芬也打了电话给她室友杨妮,然后我被带去洗伤口、擦药,她去挂急诊看脚。
“所以她还在里面? ”猫咪问我。我点头时看见杨妮跟另一个男孩走了进来,明亮的医院大厅里面,那男孩的一头金发很耀眼。
“郁芬呢? ”杨妮很严厉地问我。
“还在看脚,右脚踝骨折。 ”我无力地说。
那男孩很高,他站在我面前,用一种不屑的语气问我是谁骑的车,我照实回答后,杨妮跺脚大骂: “你不知道她很好强吗?白痴!这么不会体贴,你凭什么想追她呀?! ”
这是关键句吗?当杨妮叫出这句话时,猫咪睁大了眼睛,一脸非常诧异的表情,我也瞪着眼,感觉全身血液在一瞬间停止流动似的,至于那个高大的男孩,他算是镇静的了,他只是皱起眉头,瞄着我而已。
我想,最震惊的人应该是郁芬吧,她刚好从急诊处被护士小姐搀扶出来,她不用瞪人,眼睛就很圆了,而且她的嘴张得很开,这句话让她傻了眼。
是的,说起来杨妮还比郁芬了解我,光是一下午的几次短暂眼神交会,她就看穿了我喜欢郁芬的心事。
“你没事吧? ”我们几个人,同时说出了这句话。不过说完之后,大家又是百般滋味各不相同,杨妮是殷切关心,猫咪连这句话都没讲,他只是冷冷看着我们,那男孩是一脸言不由衷,而我则是万分悲痛。
悲痛的理由,不只是因为我没有保护好郁芬,害她脚受了伤,更让我了无生趣的,是我发现了郁芬看着那高大男孩时,眼神中流露出来的光芒。
果然幸运女神还是没有眷顾我们这种好男人,又开了我一个天大玩笑。
阿泽先生的脸色很难看,但不是因为我的左手包了一大包,影响了工作品质,而是因为纾雯对我说: “多休息,我会很担心你。 ”
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