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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玉看她一眼,黯然道:“那我先去备车。”
“不用了,今天我一个人去,你就在家待着,不用多长时间我就回来了。”她说:“处理一点小事,不用车,我骑马。”
红玉应了,满腹狐疑,却也不敢多问。公主越来越沉默了,她不知道寒蕊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去跟润苏讨个主意。所以寒蕊今天不带她出门,对红玉来说,倒是正中下怀了,她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去偷偷找润苏。
寒蕊骑马出了门,一路出了西城门,直奔十里亭小山包。
不管是真还是假,不管他喜不喜欢,她毕竟还是他的妻子,作为将军的妻子,她应该去送他出征。这一次,她没有在前夜偷偷地替他擦铠甲,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相送。等他再回来,她将离开郭府,彻底地离开他的生活,从此以后,他们将真正的各不相干。也许,送他的,会是润苏,也许,是别的女人,以后的事谁知道呢,她只知道,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将跟她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除了,除了这最后一次。
她又将头朝前探了些,清晰地看见了他头盔上的红缨子。忽然,缨子一动,他似乎,抬起头来,朝着她的方向。脖子倏地一缩,她躲在树后,半天不敢吭气。须臾,又伸出头去,他仍然注视着这里,仿佛发现了她一般。她愕然地,杵在树后,再不敢乱动。他一直望着这个方向,好像发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现。
终于,大军通过了。
她长吁一口气,怅然地,回身。
红玉匆匆忙忙从冷月庵赶回郭府,一进门,就问管家:“公主回来了么?”
管家回复,早就回来了。
这么快?红玉吓了一跳,紧张地问:“公主有没有问起我?”
“没有,”管家说:“公主一回来,就径直回了房,只吩咐说任何人都别打扰。”
红玉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忙不迭地往正房而去。一推开门,看见寒蕊坐在桌前发呆,于是靠近了,问道:“公主,事情这么快就办完了?”
恩,寒蕊含糊地应了一个字。
红玉一折身,看见斗篷扔在床上,她走过去,拎起来,顺势拍打几下灰尘,就预备收进柜子。这一拍不打紧,她却眼尖地发现斗篷下摆沾带了些草屑。去宫里,怎么会带了草屑回来?她心里一乍,再偷瞟一眼寒蕊的鞋,毫不费力就发现了鞋底的泥巴,怔怔地,就出起神来。
润苏的话,响起耳边……
“什么去宫里?糊弄你呢,”润苏的笑容总是显得那么调侃:“还不是送他去了……”
润苏公主说对了,那么,我真的该照她说的,继续做下去吗?红玉咬咬嘴唇,横下一条心,豁出去了!如果真的如润苏说的那样,可以点醒她,那,激怒了寒蕊又如何?!
“你去十里亭了吧?”红玉突兀地问道。
寒蕊一惊,看红玉一眼,说:“没有。”
“你去小山包了,我一看就知道。”红玉直截了当地说:“你还是爱他的,就是不承认……”
“我不爱他,我去送他,只不过是因为我现在还是郭夫人。”寒蕊决然道。
“你既然不爱他,那还把郭夫人的名号看得那么重?!”红玉狠狠地说:“你就是还爱着他,你为什么不肯承认?!”
“我不爱他,我再说一次,我不爱他!”寒蕊象个气球一样,蹦了起来。
“别自欺欺人了!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没有去送他出征,你也可以不去的,现在你还是去了,而且是跟以前一样,偷偷的去的,谁会知道?!只有你自己知道,”红玉说:“你还在为他做,哪怕他一点都不知道,因为你是做给自己看的,不需要回报,这难道还不是爱他?!”
“我不爱他!”寒蕊又气又急,一脸憋得通红:“我爱的是北良!”
“没有了他,你才选的北良,如果他肯接受你,就永远永远都不会有北良!”红玉说:“谁都不会否认你喜欢北良,可是,喜欢就是喜欢,永远都比爱,少那么一点点……”
“别说了!”寒蕊大喊一声,抱住了naodai
“你以前虽然盲目,到好歹还是勇敢的,你有勇气表白,有勇气追求,有勇气面对失败,可是,你怎么变成了这样?你成了缩头乌龟,不但躲避,甚至,还不敢承认,你这算什么?难道不去面对,就不会有失败了吗?”红玉将润苏教的话一字不漏地说完,紧张地注视着寒蕊,心里七上八下,润苏啊,寒蕊受得起吗?
“出去!”寒蕊尖利地叫起来,似乎红玉的话,确切地说,是润苏的话,戳到了她的痛处。
红玉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继续说:“你总说自己蠢,但别人若说你蠢,你又受不了。难道你不蠢吗?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跟一个再也无法面对的人共同在一起生活这么久,到了这么痛苦的时候,还想着可以去成全他。如果能把润苏嫁给他,你就是一个无私的姐姐,一个崇高的人,你一定是把自己幻想成舍身成仁的善人了吧?用这个光环来欺骗、蒙蔽和安慰自己。你就没想过,这在别人看来,是多么愚蠢么?!”
“闭嘴!”寒蕊血红的眼睛,恨恨地瞪过来。
“你还想干一件事来的,你幻想自己也可以从一而终,为北良守下去,以证明自己是爱北良的,可是你要是真的爱他,需要这样刻意吗?爱是自己的感受,需要世人来证明吗?你越是刻意,就越是证明不是!”红玉的声音因为激动也越来越大:“你爱的不是霍北良,是郭平川!所以,你觉得愧对北良,所以,你要用一些表面上的形式来安慰北良,或者说,你是在安慰你自己!”
“你爱平川!没得到时你想得肝肠寸断,可是真要送到你手上,你又不敢相信,觉得虚幻如梦境,你已经习惯了挫败,所以不认为会得到成功。你害怕再次被拒绝,害怕可能出现的伤害,所以你象个乌龟一样,把自己封闭在坚硬的壳里,在回忆里放大被伤害的感觉,抗拒所有的改变……”
“我叫你闭嘴!”寒蕊抄起一个杯子,朝红玉扔过来,杯子砸在屏风上,“啪”的一声碎了。
红玉瑟缩了一下,硬起脖子说道:“你越是歇斯底里,就越是说明你心虚!”
“出去!”寒蕊抑制不住地咆哮起来:“我要杀了你!”
看见寒蕊一脸泪水、气急败坏的样子,红**都软了,她抖梭着,从门里连滚爬地出来了,觉得魂都快没了,好一会儿,稳下神来,这才听见,门里,传来寒蕊凄厉的哭声,一忽而,她也嘴巴一瘪,哇哇地哭起来……
为什么会是这样?
在红玉的一字一句中,寒蕊觉得满满当当的心里,忽然一下全空了。她以为,她可以装得下,捂得住,谁知被红玉一说,那些沉寂的、被打压的思绪就都活络起来了,蠢动着,飞出来。红玉嘴里每蹦出一个字,就好像是从她心里出来的,掏出了她的心思,她本来很多的、很满的、很重的那些感觉,一点点地从红玉的嘴里被吐出来,一点又一点,最后,就空了。
红玉的话,象刀子一样,再次划过她伤痕累累的心。
她抬起手,捂住脸,无力地滑落在地上,放声大哭。
郭平川,我不爱你……
我说过的,我不要再爱你……
可是,我为什么,还要去送你?每一次,我都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每一次,我都做不到——
她的眼泪汹涌而出。
老天,让我离他远远的吧,让一切,都结束吧,让我,忘记他吧!我已经说了,要收回自己的誓言,那么,生命中,就不该再有个他——
“寒蕊,这段时间你辛苦了。”磐义说。
寒蕊笑笑:“那皇上,是不是打算犒劳我一下?”
“你想要什么?”磐义看上去,似乎心情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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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当然不是让皇上很为难的要求了,”寒蕊说:“还是公主府的事……”
“哎呀,朕不是说了,缓一缓么,”磐义和悦道:“绝不会亏待你的。”
“皇上误会了,”寒蕊说:“我是想要你顺便赐个现成的宅子,不要新建了。”
“你急着搬吗?”磐义皱皱眉头:“平川还在外边打仗,你搬出来,谁替他管家?他要知道,不得分心?你是公主,做事要知道轻重。”
“那个家,管家就可以打点得很好了,何况,家里也没什么大事要打点。”寒蕊说的是实话。
“可你走,也得经过平川同意不是?”磐义平静地说。
“他会同意的。”寒蕊说:“只要皇上准了,他一定也会同意的。”
“话不能这么说啊。”磐义慢悠悠地说:“平川出征那天,朕倒是听见他说起过,你答应了等他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