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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
她是班里成绩最好的学生,每次都是第一名,又能歌善舞,深受宠爱。这之前,我和她是没有什么交往的,此番下了节目,我主动跑过去,学着那些大人的模样,夸她:〃久儿,你跳得真好!〃
她名叫久儿。优美的小女孩,穿绿色的泡泡袖,缀着小蕾丝,还没有卸妆,小脸天使般可爱。
从此我遇见的每个女孩,我都叫她们久儿。
久儿久儿,人生初次动心时,相识的那个小小女孩……此后每个女孩都是久儿。
和阿飞们混得久了,我们经常声势浩大地去堵那些被我们看上的女同学,有次闹得大了,被勒令退学。
退学就退学,有什么了不起,反正可以转校。
父母恨铁不成钢,将我转到镇上的一所二流中学。那所学校以打架闹事闻名,我如鱼得水,玩得更凶。除了距离原来的学校太远,去看久儿一次,要转好几趟车,比较麻烦外,没有任何不适应。
那时,久儿的成绩愈加好,囊括了全市所有数学大奖赛的冠军,省教育局的领导来学校视察时,她表演的舞蹈搏得阵阵喝彩,没有人会不喜爱她。
我当然是没有座位的,提前几个小时,爬窗户,跳到大礼堂里,躲在落地窗帘后,又兴奋又忐忑地等待我的小爱人到来。
太久远了,久远到连回忆也是吃力的。已然模糊了,那遥远的时光,遥远的女孩。只记得家乡小城不大,街道两旁全是香樟,久儿跳完舞,溜出来,和我牵手走在路上,散散淡淡地说些话,一下雨,香樟的籽儿兜头洒落,久儿快乐地说,香味像小时候吃过的水果糖。
初二时,久儿要参加全国数学联赛,非常忙,我学会骑自行车载她去上学,初夏,风里全是恍惚的花香,她穿着长长的白裙子,怕裙角被搅到车轮里,我骑得慢,不时扭头看她,我亲爱的女孩,有一头香香的长发,刚洗过,散发出柠檬香,她的裙子,开得像一朵云,游走在葱翠街心,荡荡漾漾。
三年后,久儿因了出众的数学成绩,入选国家集训队,远上北京,进行封闭式训练,即将代表中国参加国际大赛。
三月底,玉兰花开,一树一树洁净的大花,没有绿叶陪衬,孤单极了。我和久儿相对伫立在街心花园,握着手,彼此无言。
那么多年和月……在课堂上彼此凝视;在路遇的街头,一再回望;在长江边折柳唱歌,看过风景历历;在下雨的日子,给她送伞;在落雪的冬夜自修室,她点一支蜡烛,回过头来,回过头来。
直到尽途。
同一所城市,也不断写信,几年下来,竟积了那么厚。从家里拿出来,一封一封地烧掉。她看着,没有阻止。
一阵风吹来,黑色的纸屑,蝴蝶般地扑到脸上来。一动不动,懒得去拂,也懒得哭。
是,懒得哭。说什么呢,我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要走的路,完全迥异,年少的心意,根本支撑不了要用许多许多努力才能弥补的距离。她明白的,我也是。
她伸手,仍如多年前,轻轻地摸摸我的脸,努力想朝我笑笑,泪水却成串滚落。
我起身。离去。从栖霞路经过涵晖路横穿某个十字路口转过枫香桥走回落星台。
唯一的停留是看到某间破落商场打出的促销横幅,上书:最后一晚,含泪清场。
年少,没什么定性,久儿走后,我消沉了半年,又去追逐别人了。
但每个午夜梦回,都记得,我喜欢的女孩,叫久儿。
每个女孩,都和久儿的眉眼有相似之处。
久儿,娇俏温柔的久儿,淡淡容颜的久儿,学业优异的久儿。
……我想你明白我要说的是什么。
我只喜欢课业出众的女生。
和初恋的久儿分别后……请原谅我措辞上的不严谨,那个跳舞的女孩,是我青涩年纪朦胧的爱慕,直到她离去,我和她,也不过是关系要好的同学而已。
我从小到大都虚荣得很,最擅长自欺欺人,一发现有损面子的事情,立刻自我催眠成渴望中的那样。
你知道,虚荣的人通常很自卑,我就是。我和最初的久儿,心照不宣地再无联络,每次回家乡,我都不会去打听她的去向。在同学聚会上,有人说起她,我立马将话题引开。
再比如若干年后认识的久儿,她大我五岁,只把我当弟弟看待,可我就认为她是我的女朋友,她失去踪迹,我比她的正牌男友乐远还执着。
哦,也不对,久儿那时,和乐远已走到崩溃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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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节:第二章 花开如谎(1)
第二章 花开如谎
正好是周末,该去找找乐远了。上次见面人太多,独处机会少,这次要问清楚,至少得问问这两年他们是否互通音讯,有久儿的新邮箱和手机号码没有。我总是会想,无论如何,她是舍不得他的,这么多日日夜夜,她身处我所不能感应的角落,必然是有过思念的,也许在某个相思成疾的月夜,她会忍不住给他打个电话。
先给乐远打电话,响了许久,无人接听,再打,照旧。我放下手机,去网吧里打了半天CS,最近又出了一种公测游戏,规则老套,但背景音乐异常舒服,我听了好几遍。
离开网吧后,我思量着该去剪个头发,剪成根根直立的那种,喷点摩丝抓一抓就很有型。
半小时后,穿金黄色的格子衬衣,牛仔裤,球鞋的少年,对着镜子照照头发,神清气爽地走出理发店。
学校离乐远的公司很远,反正不着急,就走过去吧,看看风景看看行人,也挺好。明珠阁大酒店门口泊着车,名流显贵出入其间,一派歌舞升平,除了警察、被害人家属和我,还能记起那宗血案的人不多了吧。久儿曾经做过义工的福利院里,老人还在念叨着她,惹得我陪她一道难过。料理老人睡下,我走到广场附近,买瓶红茶,跨坐在栏杆上,抬头望天。阳光响亮,隐约看到飞机,拖出长长的轨迹,小孩子们指指点点地追着跑,欢叫喧闹。
我坐在那里,做好随时扶起跌倒的小孩子的准备,不,应该随时准备着不让他们跌倒。倒下去很痛的,半天爬不起来,我试过。
到达乐远的公司,再给他打电话,仍是无人接听。那就抽根烟吧,也许再等等他就出来了。难得有学油画的男生像他那样,不喝酒,不留长发,不穿脏兮兮的衣衫,并谓之艺术气质。他是完全不同的人,自律极了,衣领清白,谈吐自有分寸,做任何事情都有规划,一件件,一桩桩,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久儿师姐当初喜欢他,这也是原因之一吧。
含一口烟,慢慢吞,慢慢吐,享受的是过程本身。十三岁那年,偷老爸的烟,躲到公园里抽,蹲在石椅上,把烟叼在嘴里,一边吸一边思索,觉得自己很成熟。成熟……真是令人向往的字眼哪。
从此就爱上了烟。它不会离开我,随时听我召唤,对我不离不弃。
等了许久,也不见乐远出来,我有些饿,就去不远处的大排挡弄点东西吃。
黄昏,虾红色夕阳,天边几只鸟儿掠过。这是我喜欢的时辰。很多很多年前,刚洗过头发的初恋女孩久儿坐在暮色将临的小院里背书,石凳下一只白色猫咪慵懒地趴着,暗影重重的葡萄藤下,女孩的面容洁净宛然。
我站得远远地看,生怕呼吸声会惊动这幅画面的静美。那一刻深觉得上苍的恩慈,让我仿佛置身桃花源,任何伤痛都灰飞烟灭。
这次,我看到的是夏红果,她穿灰色薄外套,工装裤,坐在临街的小桌子边吃饭。
环境很脏,地上到处是油腻腻的劣质餐巾纸和乱七八糟的一次性碗筷,摊主从旁边的塑料盆里捞出青葱和姜,抓一把干辣椒,倒入锅里爆炒,辛辣的烟雾升起,坐得近的人不断咳嗽。
我又抬头看看天空,紫蓝色,云层低掠的鸟群,夕阳在远方。
只有夏红果一个人,桌上摆着两道川菜,水煮肉片和麻婆豆腐,猩红一片,她夹两片菜在碗里,自斟自饮,看上去自得其乐。
我被感染,坐下来,掰开木筷子,夹一片肉,哧溜吃下去。
她抬头,看到我,笑了:〃你来了。〃
〃来找我师兄乐远,饿了,先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