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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送一位远赴西藏的同学上路,团团抱住,哭湿了肩膀,风凉,栀子开得繁盛,葡萄花一串串地也都开了。我听到他们合唱《放心去飞》:没人能取代记忆中的你,和那段青春岁月,一路我们曾携手并肩,用汗和泪写下永远,拿欢笑荣耀换一句誓言,夜夜在梦里相约。
这段时间正是毕业生离校的高峰期,我哭得再厉害,看在别人眼里,也是正常。我想,在他年今日,我会怀念学生时代的,在某个某些个软弱的夜里,想念这些就算软弱也无人怪罪的年代,此时失恋可以是全世界,骊歌声里的握别可以泪飞顿作倾盆雨,青春自有尊严,且容易被体谅。
跑到广场乱转,蹲在地上和小麻雀说了会儿话,它很淘气,不怕人。我真羡慕它,有翅膀,可以到处飞。还窜到人家的残局跟前破阵,居然赢了十块钱,站起身时,我看见一个女子,二十五六岁,军绿色裙子,洗得有些旧,头发用手帕随意挽着,戴着简单的小耳环。
我一下子想到你。我在想,久儿师姐,你现在是不是这样呢。
她微仰起头,和女伴们谈笑着,我没想到我会上去说话,可我竟然真的这样做了,我冲上前,干巴巴地一口气说完:〃我真喜欢你这个样子,从最初,到现在,到以后都是。〃
她的身边有那么多人,说完我就逃走了。
她不知道我对着她,在和另一个人说话,走向她的时候,我真的会心跳加速,她不认识我,我那么难过。
怎么办呢,我上去说话,已经超出了我的意料,我还能说什么呢。落拓如我,于闹市里莽撞笨拙地示爱,如果不逃得快点,也许会被人抓起来痛殴。我识时务,所以我溜得极快。
我好像听到她们在笑,说那人劈头就是一句,肯定有毛病。
我是有毛病的,我有强迫症,还老在幻想,师姐是我的女朋友,更幻想有朝一日,她翩然归来。这叫什么症状?让我想一想,哦,称为妄想症吧。
想到妄想症,我一凛,算一算,有一个多月没有见到早春了,那小孩子,她好吗。
我想我该去看看她了。
去往早春家的路上,我被一个女孩拦住了,她脸红红地说,想和我交个朋友。又说,我学业优异,诚恳淡然,她观察我许久了。
她没打听过我的前科吗,我就是不良少年而已,又花心又自私又颓废,一无是处。
她的头发又滑又顺,是用什么牌子的洗发水?我谢绝了她,她哭着跑开了。她不知道,其实看着她的眼泪,我也不好受。
敲了半天的门,早春才透过猫眼,警惕地问:〃是谁?〃
〃小阳哥。〃
她迟疑了一下,才打开门。
我换拖鞋时,看到她脸上并无惊喜之色,赶忙将巧克力奉上:〃来,你爱吃的。〃
她接过去,脸看向一边,说:〃谢谢啊。〃
我蹲下来,摸摸她的辫子:〃你怎么了,小孩子?〃
她像是哭过,声音嘟囔:〃没什么。〃
我站起身,把她抱住,在宽敞的客厅里旋转:〃小孩子乖,不要难过,不要难过。〃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会让我有心疼和亲近交织的感觉,似乎我们之间有渊源,自很久很久以前就相识,遇见了,就舍不得丢开,看到她不开心,简直不知如何是好,想用所有办法逗她开心。就如同当初在久儿师姐面前那样。
早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说:〃放我下来。〃
她还是不快乐。我心一动,问:〃你在生我的气?〃
到底是小孩子,率直地回答:〃对。〃
〃你在怪我这么久不来看你吗?我最近课业很重。〃
她不理我,向卧室走去,我跟在后面,绞尽脑汁想说点俏皮话:〃小孩子,我想看你的画,画得很好呢。〃
我真虚伪啊,早春在绘画上毫无灵气,难为我昧着良心夸赞。她不领情:〃被她发现了,撕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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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三章 蝴蝶逃跑了(5)
〃为什么她不让你画画?〃
〃她说那是不务正业的表现,还说学艺术的都容易走火入魔。〃
我小心翼翼地斟酌着措辞:〃是的,对你的病情不利,她是对的。〃
早春忽然发作了,跺着脚大喊:〃我没病我没病!我都给你说了,我没病!〃她的身体颤抖得厉害,头发蓬乱,嘴角紧抿,脸颊通红,手紧紧地攥成拳头,一拳砸向墙壁。
我慌了神,连声道歉:〃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错了,我错了,小孩子你别生气啊,你别生气好不好?〃
真不知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她。
她一脚踹过来:〃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
我没有躲闪,任她踹到身上来,一点都不痛的。电光石火,我想起了那些匿名信:〃小孩子,你给我写过信?〃
她很吃惊于自己竟然对我实施暴力,不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脚,又看看我,期期艾艾地蹭过来:〃喂,小阳哥,痛不痛?〃
我就势倒地,装出大义凛然:〃不,不痛的。〃表情却痛苦不堪,呻吟几声,〃不痛,不痛的。〃
她将我捂住膝盖的手移开,关切地问:〃小阳哥,让我看看。〃
膝盖并无一丝红肿的迹象,我索性说:〃不痛的,你看,没有淤青。〃
她摇摇头:〃我堂姐说,有些内伤,旁人是看不见的,但它确实存在,提醒着当事人。〃
〃看不出来你还有个高人姐姐嘛。〃
〃是呀,我堂姐很厉害的,我很崇拜她。不过她没我哥厉害,我最崇拜我哥!〃她说,〃我去找红花油,给你涂一涂。〃
她说着就跑了,我坐在床上,看到雪白A4纸上,一行打印的字体:未见卿卿,忧心钦钦。这么久以来,我收到的匿名信,都出自她的手,原来如此。
早春给我涂红花油时,我顺口问:〃我看你写的信,语句通顺,休学前,读几年级了?〃
〃读到四年级了。〃
〃还想回学校吗?〃
〃想的。〃
〃我帮你给你妈妈说说。哦,她现在上课呢,等她回来,我试试看?〃
提到云海棠,早春冷淡下来:〃不用了,连爸爸都干涉不了她,何况是你?〃
她这么一说,我也意识到自己不过是个外人的身份,马上噤声。
早春问:〃还痛吗?〃
〃痛。〃我随口答。
她的脸色变了,靠到我身上来,扳过我的脸,让我看着她的眼睛,她的瞳仁漆黑,黑葡萄似的,映照出小小的我。这个我眨眨眼睛,那个我也眨眨眼睛。她蓦地哭了,摇晃着我,像在恳求,我擦着她的眼泪,问她:〃你想说什么?〃这个12岁的女孩,纯洁如白合,香香的年纪,为什么总有这么多愁和苦。
话音刚落,门被推开,我和早春同时扭头,看到云海棠走进来。她见着我,也没有多少意外:〃来了?〃
〃来了。〃
今天她穿的是一条桃红色的长裙,下摆处细小的水钻微凉。桃红是多么挑人身材的颜色,气质稍微不对,即显俗艳。但穿在她身上,那么妥帖,喜气洋洋,像旧时过年馒头上的胭脂点,和田野里的紫云英。
早春一言不发地跑向客厅,云海棠朝我抱歉地笑笑,追上去。她的头发纷披而下,像漆黑夜幕,我想,摸上去手会淹没。罗大佑有首歌说,穿过你的黑发的我的手,说的就是这样的风情吧。
我不便出去,在早春的房间里转来转去,抽出一本书,是《逻辑设计》,久儿也学过它,我便也选修了,翻了翻书页,大约有点年头了,纸张散发出陈年的气味,它的主人很是勤奋,每条定律、定理,都一丝不苟地勾出来,在旁边附上几行先生的讲解,每章节后的习题认真完成,我留心看了看,每道题,他至少用两种以上的方法解答出。
我想这本书是早春的哥哥的,他一贯用碳素笔写字,漂亮的行书,桀骜不羁。我一页页地翻过去,猛然看到一行字:四周如乱世。
这几个字震得我头皮发麻,四周如乱世。久儿离开我那会儿,正值毕业之际,满世界兵荒马乱,生死歌哭,她的寝室一片狼籍,室友一边收拾着行李,一边说,她走了,听说是劫人钱财逃跑了。
去之前我就听到沸沸扬扬的议论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