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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找谁呢,除了我的女朋友久儿之外。给她电话,占线,再打,仍占线。
看,我不是谁人的唯一,她的手机,不是只为我而开。整个世界全盘萧索,我哭不出来,只好笑了,越笑越大声,酒意翻涌,就地躺下,一睡如死,石沉大海。
醒时已是夜里,发现躺在酒吧包厢里,身体软沓沓,挣扎着起来,闻到酸腐的酒气,地上有积水,隐约可见秽物的痕迹。门后有笤帚和撮箕,我仔细地清理过,整整衣领,走出去。
老板坐在吧台调酒,看到我就叹气:〃怎么才醒来呢!刚才怎么摇都醒不了!恨不得拿凉水把你泼醒。〃
我嘿嘿笑,他将一杯〃再见,时光〃递给酒保,给我一记暴栗:〃下午五点多吧,哦,可能是六点,你女朋友来了。〃
我连声问:〃是她?是她?〃
〃就是在桌上刻字那个嘛。我赶紧去推你,怎么都弄不醒。你呀!〃
我失落地扶住吧台,脚下不稳,踉跄了一下,抱着最后的希望问:〃你有没有问她要手机号码?〃
〃唉,我看到她来,就进去喊你,再出来,她就不在了。〃老板说,〃难怪别人说喝酒误事。〃
我竟然有心情和他开玩笑:〃嘘,小声点,当心你的酒卖不出去。〃
虚心地听老板的劝解:〃你看看,你是伤了她的心吧,连老天都不给你们见面的缘分,我说年轻人哪,等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有些人是经不起失去的……〃
久儿,我怎么又错过了你。我谢过他,回学校,外面的夜风冰凉,我彻底清醒了,又懊恼又郁闷,恨不得再去喝一回,烂醉如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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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二章 花开如谎(7)
宿舍楼的灯光一盏盏全亮了,一间间温暖的小格子里,不知正发生怎样的故事。走到拐角处,听到篮球场上有人弹着吉他唱:……你走后依旧的街总有青春依旧的歌,总是有人不断重演我们的事,都说是青春无悔包括所有的爱恋,都还在纷纷说着相许终生的誓言……
都说亲爱的亲爱永远,都是年轻如你的脸,含笑的带泪的不变的眼。
我好想知道,老狼和叶蓓唱这歌的时候,哭了没有。
才五月,校园里已有骊歌响起。由此我忆起久儿毕业那年,食堂的夜宵生意特别好,鸡翅汤圆烤肉串,啤酒可乐劣质烟,可以对坐几小时,醉醺醺地在操场上来回地走,胡乱吼歌胡乱说话,月色分明,脚下青草沙沙。
似水流年,柔情无限,两年了。想到这些,是要掉泪的。久儿悠远美好,转瞬即逝,恰似我的少年青春。但久儿久儿,一生还这样长,我还会再见到你,是不是?
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我找到一盘齐秦的磁带,塞到收音机里,不开灯,将门和音量开到最大,最大。这是我全部的勇气。
然后,我在震耳欲聋的音乐里,再度睡去。
醒来笑嘻嘻,抖擞精神,把巧克力背到教室去,拆了一块,边吃边上课。
帝王生活也就如此吧,赏佳人,吃锦食,杯深酒满,小圃花开。云海棠还是那么美,戴一对翡翠耳环,在台上讲:〃阿尼玛是男性精神中的女性特征。阿尼玛是由男人在漫长岁月中与女人交往所获得的经验而产生的。这种原型有两种作用。第一,它使男性获得女性特征;第二,它提供了一个在男性和女性中相互交往的参照系。既然原型被看作是一种理想的化身,那现实中的女人就很难与它一致。如果一个男性坚持把某一特定现实中的女性与他先天女人意象相一致,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就会终止。阿尼玛斯是女性精神中的男性特征。它给女性提供男性特质,也提供一种指导她与男性交往的参照系。如同男性形象,坚持把某个特定现实的男性与理想化的意象相一致,就会导致关系冲突和幻觉的破灭。〃
我嚼着巧克力,马不停蹄地做着笔记,听见她说:〃这段话,不用我解释,你们自然也知道了。它说的是,在爱情领域坚持理想主义,是势必要失败的。〃
我抬头望着她。她并不看我,兀自讲下去:〃也就是说,面对伴侣时,要将就,不要讲究。〃
邻座的女生重复着:〃要将就,不要讲究。〃在笔记本上划上重重的红杠杠。
真是这样吗,那为何总有爱情至上的人前仆后继呢。对感情,我们唯有悲观和妥协,才能抵达幸福吗。那么,这样的幸福能称之为幸福吗。我非常疑惑,非常非常疑惑。
下课我去找她,扬扬外套里装着的巧克力,想托她帮忙带给早春。她看着我:〃今天我没有课了,随我来吧。那孩子独自在家,也闷。〃
她款款走在前,衣衫洁白,花边处缀满金铃铛,风一吹便丁冬作响,我看得入迷,连她对我说什么,都浑然不觉。
她家住在教师家属楼里,路旁的月季开得正好,一阵风来,花朵儿簌簌而落,像泫然的离别。爬山虎盛气凌人地攀爬蔓延,阳光柔软如手指。
是早春过来开的门,看到我,她惊喜地叫:〃小阳哥!〃
我解开背在肩上的巧克力,一股脑地递给她。她捧着它们,看都没看云海棠,拉着我的手,带我走进她的房间。
早春的房间朝南,布置得很卡通,机器猫、樱桃小丸子、凯蒂猫都摆在床上,墙壁上有大幅陕西农民画,趣味盎然。床边是大书架,整齐地陈列着满满的书,我逐一看过去,海子、古龙、金庸、苏童、余华以及过期杂志。我问:〃你看得懂吗?〃
〃不大懂,但慢慢看,长大了就懂了。〃
有些事,长大了也不会懂的,很多人一生都在困惑中。我抽出一本《自动化控制》问她:〃这个也是你看的?〃
〃是我哥哥的。〃早春跳上床去,从书架最上面找到一个相框,〃我和他的合照。他老不在家,不和我们住。〃
相框里是一张年代久远的照片,那时的早春可能只有四五岁的样子,穿着小背带裙,头上绑着红蝴蝶结,被面目模糊的年轻人抱着。镜头比较远,只能勉强看出身形,我依稀感觉她的哥哥比她大很多岁,且有些面熟,但应该没有见过。
窗前有个小书桌,我踱过去,看到桌上凌乱地堆着诗集,还有几张画作,刚拿起来看看,云海棠就进来了。
她端着两杯果珍,一杯给我,一杯放在书桌上:〃喝吧。〃
我说声谢谢,放下画,接过果珍,里面加了冰块,捧在手里透心凉,喝上一口,酸酸甜甜,齿颊留香。
早春仇恨地看着她,不说话,拿起来咕噜咕噜喝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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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二章 花开如谎(8)
我暗自叹息,晚娘不好做啊。
云海棠已经看到画作了,拿在手里翻看。早春愤怒地扔掉杯子,砸在地上一声脆响,玻璃渣四溅。她尖叫,上去和云海棠抢。
云海棠不和她生气,微笑着撕掉画,我只来得及看见,好像画的全是横放的梯子,很长很长。真奇怪,一个小孩子,怎么会这么执着于梯子?别的小女孩更钟情于蓝天,花朵和青草……这类天真单纯的画面。
她朝我歉意地笑:〃我马上来打扫。〃捧着纸屑走掉。
我嗔怪早春:〃小孩子,给你说过的,不要和她过不去。〃
她垂着头,气呼呼:〃我不喜欢她。〃
〃为什么不喜欢她?〃
〃她不是好人。〃
我试图缓和气氛,换了个话题:〃今天怎么没去上课?〃
〃我休学了。〃
〃你身体不大好?〃
她不置可否:〃啊。〃旋即问我,〃巧克力可以拆开吗?〃
〃当然。本来就是带回给你的。〃
〃其实我后来去等过你的。〃她慢慢地说,〃但你老没从经过小花园。〃
〃最近功课忙,我去得少。〃我自然不能告诉她,最近忙着恋爱,忙着喝酒,忙着醉生梦死。
〃她教你?〃
〃是啊,她是我的心理学教师,课讲得很好。〃
早春撇撇嘴,拆开了巧克力包装盒,剥开锡纸,小心地拈给我:〃小阳哥,你吃。〃
我用嘴接住它,她嘻嘻笑,向往地问:〃好吃吗?〃
〃好吃。〃
〃我爸爸以前老给我买的,可惜他最近老不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