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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你想干什么,申海芸。”
“我希望你不要因我而痛苦,每次看见你这样,我都会内疚得要命。”
他的心跳更快了,我本来没什么特别的感觉,但是他结结巴巴的话语让我把极力掩饰泪水的脸庞深深地埋进舟善的怀里。
“哼,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你呢。他妈的,真是倒霉透了。我那么爱你,真的很爱很爱你,我疯狂地爱你,爱到每次看见你都忍不住想哭,可是我却不能说出我对你的爱。”
舟善一边啜泣,一边怜惜地抚摩着我的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为了掩饰自己的泪水,舟善小子时而故意干咳,时而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
“不要哭,不要再哭了。”
“……”
我算什么东西,过了今天,过不了明天的我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让你为我流泪?这种时候,我真的很讨厌我自己,讨厌到无法容忍的程度。舟善满脸泪痕,好不容易镇静下来,他抬起头,泪水依然在流,可是他的嘴角却在傻笑。
“对不起,我不该哭,对不起,你生病了,我还在你面前如此夸张,太过分了,是不是……”
“你真傻。”
舟善慢慢放开我,向后退了一步。我抬起头,看了看依然泪眼婆娑的舟善。
“你,不许忘记我。当然,我不会轻易放你走的,但是万一你真的死了,你不可以把我从你心里,从灵魂里删除,申海芸。”
“傻瓜,你放心吧,我怎么会忘记你呢。”
“哈啊,那就好,真的太好了。你要是把我忘了,那可怎么办?要是我在你心里什么都算不上的话,那可怎么办呢?我一直都很担心,很害怕,现在好了,真的太好了……”
其实我也很害怕,我害怕我死了以后会什么也记不住,什么也感觉不到。如此值得珍惜的人们,如此宝贵的回忆,不管我怎么努力想要记住,想要带走,等我死了,一切也都将结束,这个事实让我心情沉重,让我疯狂。我不期待起死回生的奇迹,只是、只是希望即使在我死以后,我那些宝贵的回忆也不会受到伤害,不会死亡,不会消失。我只有这个心愿。舟善慢慢转过身,走了一两步,突然停了下来,又走出一步,两步,又停了下来。最后,在走出胡同口之前,他挥去了脸上的悲伤,露出他特有的微笑,转过身冲我挥了挥手。
“回去吧!外面很冷,赶快回去!”
我点了点头,舟善小子的眼泪似乎又要涌出来,他猛地转过身去,跑着离开了这条胡同。我久久地注视着胡同口,突然感觉到沉重的失落。刚才还陪在我身边的人转眼之间就不见了,这让我感到失落。我走了之后,他们也会感受到这样的失落和冷清吧?现在我提前体会到了这样的感觉。我突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从声音中可以推测出是一男一女。我匆忙擦干了眼泪,跑进家门。他们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打破了胡同里的寂静……
“你以后不许在我面前提那个兔崽子的名字。”
“对……对不起,怎么说我也和他在一起共同度过了八年的漫长岁月……”
“不要说了!”
原来是素怡。刚才疯狂地大声吼叫的男人就是敏赫。以前被舟善打过的地方似乎还没完全愈合,嘴角还留着伤口。我知道要是被他们发现,结果会怎么样,但我还是不想回家,躲在一边偷听他们说话。
“哈啊,我真的不会放过你的。”
“怎么了!不要这样,是我不好。”
“你不是说已经把那个兔崽子彻底忘记了吗!那为什么一提到那个家伙的名字,你就表现得那么敏感,还流眼泪!”
眼泪,表现敏感,不应该啊……看来和我想象中不一样。难道在素怡眼里……政民是那种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吗?他们的争吵愈演愈烈,那个男人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话,他们的谈话接近结束了。
“那个兔崽子,只要他不出现在你面前就行了,是不是?只要我让他永远不在你面前出现,你就能忘记他,是不是?”
“敏赫……呀。”
敏赫的声音很低,低得令人胆战心惊,毛骨悚然。要是舟善在我身边就好了,一种强烈的不安向我袭来,我控制不住颤抖的心。那个名叫敏赫的男人好象很气愤的样子,加快了脚步。安素怡慌忙跟在他身后。我有气无力地靠在大门上,稀里糊涂地按下了门铃。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希望我的不安……只是无谓的预感而已。我真想把政民牢牢束缚在我身边,让我可以保护他,爱他,给他带来幸福。可是,他不在我身边。 49.
大门开了,我慢吞吞地走了进去。已经十点半了,妈妈根本不知道我出去过,她露出满脸的惊讶……
“妈妈,我休息一会儿。”
妈妈抚摩着我冰冷的手和脸颊,眼神中充满了疼惜。我推开妈妈的手,上楼回到我的房间。推开房门,我就看了看我的窗户、书桌、床,还有透过窗户可以看见的政民的房间。里面没有人。我看了半天,房间里仍是漆黑一片。我不安地躺在床上,给政民打了个电话,只听见信号音,却没有人接电话。时间仍然以令人恐惧的速度向前流淌,不知为什么,今天我似乎没有感觉过分的疼痛,我反而更加忐忑不安了……躺在床上睡了一会儿,突然醒来一看,才六点钟,但是天色已经黑了。我习惯性地起床,悄悄地往窗口看了看,政民小子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呼……这个家伙到底跑哪儿去了。我焦急地轻轻咬了咬嘴唇,这时,我看见一碗冷却的粥,可能是妈妈放在这里的。尽管我明知道一吃下去肯定会呕吐,但吃下去总比不吃好。于是我拿起勺子,想强迫自己吃几口……
“呕,呕呕……”
最后,我什么也没吃下去,就急忙跑进了卫生间。真是一夜之间的事情,不过短短的几周,癌细胞已经慢慢地吞噬了我的身体。太可怕了……我漱了漱口,望着漆黑的窗外,刚才那个叫敏赫的家伙说过的话总是在我耳边浮现。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于是我抓起电话,按下了熟悉的十一位数。
“一定要接电话,一定一定,求求你,一定要接电话,拜托……”
——喂……
“哦,舟善!你知道政民在哪儿吗?”
话筒那边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怎么回事,难道电话断了吗?
“喂?喂……”
——不知道,我不知道政民在哪儿。
“哈啊,原来是这样。”
他又没和舟善在一起,那么他一个人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呢?不会吧?挂断电话,我呆呆地隔着窗户看着政民小子的房间,等待他房间里开灯。实在等不及了,我就披上衣服。正在这时,我剧烈地咳嗽起来,这几天,我偶尔会吐出血来……哎,我走进卫生间,把沾了鲜血的手洗干净,若无其事地下楼。妈妈躺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电视还在说话,我拿过遥控器,关掉电视,走出了家门。
天气很冷,和刚才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但是我毕竟是在韩国最冷的江原道生活多年的人,所以这种程度的寒冷还是可以忍受的。刚才一阵剧烈的咳嗽使我多少有些神情恍惚,我踉踉跄跄地走出胡同,看了看时针指向七点半,然后四下里张望了一会儿。
“咳咳,咳咳,哈啊,哈啊,政民,政民呀。”
头发在风中飞舞,路上稀稀落落地排列着路灯,很难看清前方的事物。
但我还是艰难地走出了胡同……
“政民!河政民!咳咳,咳咳!”
不管我怎么大声呼喊,回答我的都只有凄冷的风。鲜血淋漓的政民总是在我脑海里浮现,我的心在疯狂地跳动,心里几百次、几千次地重复着那句祈祷。
“咳咳,咳咳!”
不知从哪里传来吃力的咳嗽声。我觉得那是政民的声音,心里不禁忐忑不安起来,于是我不顾一切地朝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跑去……
“哦哦,哈啊,哈啊……”
我的心好痛,可是现在我的身上没有药,什么也没有。可是,令我震惊的是我的这两只脚,在这种剧烈得让我无法呼吸的痛苦之中,我的两只脚,还有我的身体仍然在向政民移动。我咬紧牙关,用墙壁支撑身体,艰难地走了出去……
“咳咳,哎呀,他妈的。”
刹那间,我捂住嘴巴,连连摇头。我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血葫芦,就像在电视里看到的那样,血淋淋的。政民吃力地靠在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