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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敢到金陵公开叫阵,说明她自恃很高,常言道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怕你接不下来。”
“爹!”
“事情出乎我的意料,该来的都来了。”
“爹!我们跟戈姑娘真的有仇吗?”
“有!但是,要报仇的是我,而不是她。”
“啊!爹的意思……?”
“走吧!明天一切都会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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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恩怨难分 何来顿悟
莫愁湖畔的许家大院,是个占地很广,气派很大的庄院,可是看在江湖人的眼里,有几分异数。没有护庄河,没有围墙,没有吊桥,没有栅门,有的是迎面一大片花木扶疏的园地。此刻是深秋,池中荷已尽,架上菊未残。一盆一盆栽培得极为出色的菊花,姹紫、粉白、鹅黄,一朵朵、一簇簇、一丛丛,将偌大的花园,装饰得锦绣一般。微风起处,清香淡淡。一个保镖的镖头出身,而且现在又是独霸一方的武林名人,居然有这样一处优美中又带有几分淡雅的居处,真叫人想不到。
清晨,花园里还是一片露重。就在花园进口处,迎面一堆假山之前,站着一个中年汉子,长衫飘拂,昂然屹立,手里牵着一条巨獒。
花园里老园丁一刚一转过假山,巨獒一阵低吼,把他吓得一跳,手里的水桶上好盛满一桶水,哗啦一声,泼个满地。
那中年人微微笑道:“不要怕!它不会咬你。”
老园丁一抬头看到那张微笑的脸,越发的吓得一阵颤抖。那是一张苍老的脸,但是,岁月流逝并没有完全掩去当年的那份英挺之气,可是如今却让那双眼睛整个破坏了。
其实那已经不是一双眼睛,是两个瘪下去而又深深的两个洞。
老园丁好像有些话不成句:“请问……你……是……”
“去请你们主人出来见面。”
“请问大爷……你是……?”
“请你们主人出来,他自然知道我是谁。”
一阵呵呵笑声,来自花园那一端的厅前,笑声一落,有人声如洪钟地说道:“村仆不知贵客驾临,得罪!得罪!”
中年瞎子站着没有动,脸上依然带着笑容:“许大哥你没有想到是我吧!”
“确实有些意外。不过,要说意外应该是在昨天晚上,昨天晚上知道你到了清凉山,今天你来到这莫愁湖畔,就又不算意外了。”
“哦!昨天晚上你已经知道是我了?”
“昨天晚上听到小女一说经过,我就料想到是你老弟大驾到了。只不过是……”
“只不过没有想到我梁丙林双眼俱瞎的人,居然能在深夜出现在清凉山是吧!”
“梁老弟!我只是奇怪你到了金陵,为什么不直接来找老哥哥。”
“我要先摸清楚底细,我不能再有第二次上当。”
“梁老弟!你对我有误会!”
“是吗?是误会吗?”
“丙林老弟!今天你来了,不论是否误会,一切都可以解决。请!请到庄内再说,至少我们十年没有见面,不应该像仇人似的,站在这花园之内,对立僵持吧!”
“我们难道不是仇人吗?我这一双眼睛难道还算不得仇恨吗?许杰!你如果以为我现在是个瞎子,就可以花言巧语,欺我看不见,或者三拳两腿就可以把我解决掉,那你就错了!
如果你不信,就以你那柄快刀,来跟我较量一下,看看你这个有眼睛的,到底强我多少。”
“丙林老弟!就算你把我许某人当作仇人,也得让我把话说清楚。来!来!我扶你到屋里去。”
许杰刚一走过来,晤地一声怒吼,梁丙林手里牵的那只巨獒,人立而起,如果不是牵在手里的链条拉得紧,早已经扑过去。
梁丙林叱喝着说道:“小虎!坐下。”
真像是小老虎似的巨獒,乖乖的坐在身旁,一动不动。
梁丙林像是对自己孩子训诫一样,认真地数说着:“小虎!你也不看清楚地方,许家大院也容得你撒野逞能的吗?人家许大爷有名的快刀,一刀出手,你的狗命就没有了。”
许杰尴尬地问道:“丙林老弟!你这只狗,好像很能听懂你的话。”
“对极了,许大哥!这是我十年来,最大的收获,我发觉有时候畜牧比人要可爱得多,忠心耿耿,唯命是从,不像某些人,表面上情深义重,节骨眼上,一分钱不值,看到这种人,我就越发地觉得畜牲的可爱!”
“老弟!你的话中有刺。”
梁丙林脸上笑容一收,厉声叱道:“许老大!我梁某人今天不是来跟你斗嘴皮子的,十年老账,今天应该算算了。”
“老弟,账是要算的,难道你就不能进到屋里坐一会儿,算账以前,让我把话说清楚。”
“不行!没有什么好说的。而且,我特地起早赶来,就是为了争取这一段时间,因为,待一会儿你有一位仇人,要来找你拼命,我不愿意搅和到你们的恩怨里去。”
“老弟!你这就说对了,只要你稍等半月,让我将这一件事了结,回头我们怎么样都好谈,因为,拿你现在的情形来讲,我应该是亏欠你的。”
“许老大!你又错了!老天宽容,给了十年时间,你却没有好好的把握,就凭你这几句话,证明你十年来,没有一点进步。”
“哦!老弟!你指的是哪方面?”
“各方面。自大、无知,你还以为你那一刀快斩,真可以唬人?告诉你,恐怕连我这条狗你都唬不住。”
“住口,梁丙林!不要给脸不要脸,我念在你千里迢迢而来,而且又是一个瞎子,我对你客气,对你礼遇,你就张狂起来,你以为你是什么?你是执刀的屠夫,我是案板上的肉?
十年前,你以为老大我欠了你的情,呸!我看你不但是瞎了眼睛,而且瞎了心。你有什么能耐,摆下道来,我许某人接着就是了。”
梁丙林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许杰吼出来的每一个字,最后,他终于笑了。
“许老大!我十年艰苦的岁月,要听的就是这句话。”
他松下右手的皮带,叮咛着那只巨獒:“小虎!乖乖在这里等着,不要乱跑。”
然后,他拿起左手所持的弯手杖,右手一拔,唰地一声,应声出鞘的是一柄窄长雪亮、略带弧形的弯刀,左手刀鞘一撇,那只叫“小虎”的巨獒,立即冲上去衔在口里。只见他双手紧握着刀柄,双脚分开,不了不八,双膝微曲,刀尖下垂,指着地上,他十分沉静地叫道:“许老大,我要的是你的一只右耳、一条右臂。”
一刀快斩许杰是以一柄快刀闻名闯万的,但是,此刻他的脸色凝重。
梁丙林的刀尖,在地上划了一个弧,尖停处,正好碰到一个饭碗大小的鹅卵石。蓦地只见他一挑刀尖,鹅卵石直飞而起,刚一越过一人高,梁丙林霍地一个虎跳,双手握刀一翻,只见寒光一闪,他大嘿一声,刀起处,那个鹅卵石应刃而破,削成两半,飞去老远。
梁丙林收刀敛势,恢复到原来的姿态,刀尖下垂,指着地上,人在那里气定神闲。
这样一个小动作,是够令人吃惊的,梁丙林眼盲心灵,听风知警,刀法快、刀法怪、而且刀法准,一个盲人能有这样的功夫,除了下了苦功之外,一定还有一位高明的师父。
许杰缓缓地说道:“梁老弟!你是在向我示威!”
梁丙林冷冷地答道:“可以这么说。”
“可借此刻我没有带刀。”
“一刀快斩的威名到哪里去了?你怕了吗?”
“你知道我十年最大的收获,就是养气的功夫,你激不倒我。”
“许老大!你千万不要打算把事情拖过去,我开出来的账单,你要照单全付,你应该知道事情是拖不过去的。”
“我不会吝啬我的一只耳朵、一条右臂,我是不忍心伤害到你的性命。”
“好!说得好,有豪气,快去拿刀来。”
“我的刀,会有人送来,在刀送来之前,我要请问你几句话。”
“你还是在拖!”
“你放心!正如你所说的,这件事是拖不过去的。”
“好吧!那你快问。”
“梁老弟!你这握刀的姿势,出刀的身形步法,是中原武林所仅见……”
“不要卖弄你在刀法上的常识。”
“我是请问你的师承,我敢说他不是中原人士。”
“这不是无聊吗?一场拼斗就在呼吸之间,你说这些是要表示什么呢?”
“不表示什么,只是要证明某一些事情而已。如果你能告诉我,给我一个证实,可以解决悬了很久的疑团,与你我都有关系。”
“我不能答复你这个问题。”
“你能,而且你也应该。”
“你忘了我是伤了一双眼睛,成了瞎子之后,才遇上救命授艺的恩人。”梁丙林咆哮了。
“你可以听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