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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麦无名接下了对方未完的话语。
“不错,麦少侠怎会知道?”
卢长远的脸上有惊奇也有怀疑。
“镖银不会是苗峒寨劫夺的,我们出去再说。”
“好吧!”
卢长远随之也站了起来,他伸手由怀中摸出了二尊小玉佛,一面小铜镜,分别送给酋长与鲁里,算是造访的礼物。
他们离开了苗峒寨的栅门,卢长远就迫不及待地说:“麦少侠,你刚才的意思……”
“我是说苗峒寨既然没有其他的道路,当然,左侧的那条不能叫道路,它只是一条小径而已,因此劫这镖的人就不会是他们。”
“怎么说?”
卢长远的心中,还是蒙着疑云,他不了解。
“劫镖的人他们跨着骏马?”
“是的。”
“劫镖的人他们驾着马车?”
“是的。”
“你看这条山路可有马匹的蹄印?”
卢长远前后一阵观望,他心中也已经领悟了。
“没有。”
“苗人善骑,但他们不惯驾车,这也只是原因之一。我一进苗峒寨就加以注意,苗峒寨的广场上非但没有任何车辆,更找不到车辙之痕迹。”
卢长远却不以为然,他反驳着说:“他们可以将镖银分装呀!”
麦无名笑笑说:“苗人酷爱坐骑,叫他们丢弃马匹似乎有些奢谈之嫌,并且我们一路行来,一不见有弃置的篷车,二也看不到那些彷惶无依的骏马呀!再说,时间也不允许他们这么做。”
“这又怎么说呢?”
“他们也没有时间将镖银去分装,你不是说在我到达现场的时候与劫去镖银的中间只差一顿饭的工夫么?”
“这……”
“还有,苗人们的神色、苗人们的形态和苗人们的语气,在在都告诉着这件事不是他们干的,因为,苗人们最大的特性是狠勇,却不善掩饰。”
麦无名细心的分析着、解释着。
卢长远不由恍然了,他感到惭愧,居然还是一个老讧湖,这许多的疑点都会没有想到,或许他是当事人,在心急之下,在情切之中,智聪就给蒙蔽了。
果然,人的经验固然重要,但还得辅以智慧和冷静。
永嘉。
永嘉就是温州。
温州是个好地方,它西傍江水汹涌的瓯江,就是由于瓯江汹涌的江水,在东边冲积成一个温州湾,然后灌入东海。
因此,温州航运发达,因此,温州地方富庶……
万里船帮就是看中了这一点,遂把最南边的一个总舵设在这里,温州上承“海宁”,下至福州,命名为“永闽总舵”。
这天,辰脾时分,太阳已经爬得很高很高了,又是一个艳阳普照的好天气!
这个时辰,富贵的人们也许尚在隆中高卧,但在瓯江旁边靠劳力讨生活的苦哈哈们已经是忙得不可开交了。
他们千篇一律,他们日日如此,把船上的货物搬下码头,再把码头上的东西扛上船去,就这么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枯燥而乏味,单调而规律。
但是,不做行吗?他们要吃饭,他们家里的人也要吃饭,再枯燥也得要搬,再乏味也没有办法,任它单调吧!
做工,原是人的本份;干活,也是人的天职。总不能整日吊而郎当,无所事事,那又与禽兽有何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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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难以令人容忍的乃他们要受人家支配、遭人家剥削,劳累了终日,真正交到他们手中的工资,却是少之又少。
工资少,那是—回事,为人欺凌、糟蹋又是一回事呀!请看,码头上有一个老年的工人,为生活,而又生了病尚硬撑着从地上扛起一袋黄豆朝船中走,脚下不稳,一个踉跄,“扑通”一声,一屁股就跌坐在跳板之上。
还好,只是东西掉进了江中,人没事,万幸、万幸,可是他却被两个黑衣劲服的壮汉在“修理”着。
人有失神,马有漏蹄,连打鼓的菩萨,有时候也会错乱一天呢!何况这个工人年岁大了,身上还害着病呢!
其他的工人竟然无动于衷,他们只是绕了过去,依旧像木头一样的上上下下,眼睛没有看见,耳朵没有听见,难道这群人都是天生是聋子、哑巴?不,不,是因为,因为……唉!不说也罢!
老年工人的嘴角流下了血,眼睛淌下了泪,但是,他还是忍受着,默默地、默默地……
这个时候,码头上来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当然都看见了那种惨状,但其他二人也只有叹息,空辅同情,他们眼睛一眨也算是没有看见,良心暂时给狗吃了吧!
这两个人莫非不是爹生娘养的?不是,不是,他们与码头上所有的苦力工人一样,都有一颗赤红的心,气在胸中,怒藏心里,只是怀着忌惮,不能管,不敢管,这叫“各人自扫门前雪”,事不关已,不惹无谓麻烦,也是出门在外的人的座有铭。
另外一个外来的人却看不下去了,虽然他也了然江湖上的规律、诫条,但可管不了那么多,不如此,武林中安有正气在?
“二位,请手下留情,凡事应适可而止。”
“怎么样?老子高兴,这只老狗糟蹋粮食,把一袋黄豆直往江里扔,难道不该……”
两个大汉中的一个瞪着牛眼、溅着唾沫,狂妄的、专横的,没完没了的指责着吼叫着。
外来的那个人再也不听黑衣壮汉的话语了,他自顾自的弯下腰去向老年工人说:“老人家,你不舒服?暂且回家休息休息吧!”
置之不理,这不是有失黑衣汉子的面子?他何曾受到那般冷落过,除非对方是他的上司!
顿时一拍外来这人的肩膀说:“喂!这里没你的事,到一边凉快去吧!”
老年脚夫见了立即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泪痕,口中结结巴巴地说:“小哥儿,我没有什么,只是一时失了手,你还是走吧!咳咳咳咳咳……”
外来之人是个年轻人,年轻人这时直起了腰,转向黑衣壮汉笑笑说:“朋友,得饶人处且饶人,该歇手时就歇手,这袋黄豆值多少银子,我替这位老人家赔了。”
这个黑衣壮汉正憋着一肚子怒气没处出,闻言就拧着脸色说:“你赔?不稀罕,银子老子有的是,识相的,给我滚得远一点!”
年轻人浮在嘴角的笑意逐渐消失了,他又说了话,但是,口气上还是那么温婉,柔和。
“这样……这样讲似乎有些过份了,侧隐之心人皆有之,二位……”
黑衣壮汉扳起子黑脸说:“过份?哈哈!老子做事从来没有人敢说过份,你滚不滚?莫非也想吃点‘生活’?”
他凶、他狠、他跋扈、他倨傲、他骄奢凌人,他不可一世,他左一个“老子”,右一个“老子”,炎炎咄咄!
俗话说:“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性。”而这个年轻人并不是泥塑的吧!他不由倏然反笑了起来。
“是吗?那就也让我试试你的手掌有多狂吧!”
“你真想找死?好,这是你咎由自取,怨不得老子了。”黑衣壮汉举步走向近旁的一个空旷场所。
老年工人不禁急了,他颤危危地站起来说:“小哥儿,谢谢你的好心,这里的事就不管了。”
“老人家,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黑衣壮汉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他双手叉着腰道:“过来呀!你莫非是怕了?”
这个年轻人已经是骑上了虎背,也就施施然的过去了。
对外两个外来人其中年岁较大的一个见事态要僵,他立即快走二步,涎起笑脸疏导了、劝说了。
“有事好说,有事好说。”
黑衣壮汉任意推了他一把,更是神气活现、气势汹汹,有什么可说的呢?这里原是他们的地头。
“没有你的事,走开!”
年纪较大的外地人脸色—变,他似乎也咽不下这口气,随之反唇相讥了:“人总得要讲点道理呀!”
黑衣壮汉顺手撩起一掌说:“这就是道理了。”
年轻人枪先的右手一招,五指一颤,没看出他是怎么动的,那个黑衣壮汉身形急遽的一转,“啪”的一声响声起处,右掌却不自主地掴在自己左脸之上。
年轻人俏皮地说:“不错,这果真是道理。”
码头上工作中的工人们人多乘机歇了下来,他们冷眼偷觑,嘴角边不由皆飘上了轻松的笑容。
当然,这是大快人心之事,谁不高兴?
黑衣壮汉稳住了身子,他心中顿时怔了一怔,想了一想,不信邪,这一定是不巧,自己的臂肘偶然撞上了对方的指掌才会如此,于是撩手又是一掌,这—掌当然是朝向那个年轻人了。
可是,不知怎的,这一掌还是打在自己的左脸之上。
那个年轻人呢?哈!他逍遥着呢,却若无其事的站在面前三尺之处。
黑衣壮汉火了,他左右开弓,他两掌齐飞,“噼啪”二声,两个巴掌又拍实了,由于动作太快,谁也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