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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无名听了心中顿时跳动了一下,这才是他出来的本意,这才是他乐闻的消息,他开始打量起贾中武来了。
贾中武五十来岁年纪,生得五短身材,矮矮胖胖,黝黝黑黑,像江湖人,也像个生意人,他是个江湖中的生意人!
未时起了,六福客栈的客人本就不多,陆陆续续的散去了一些之后,剩下的也就廖廖无几了。
麦无名见石家庄里的人全部走了,他就朝柜台边的茶房招一招手,那个茶房口中应了一声,立即快步的走了过来。
“客官,你惠帐?”
麦小云微微的一笑:“不,我想请你们的掌柜过来一下。”
“好!好!我马上去叫!”
没很久,贾中武过来了,当他看到了“黑白双娇”双双在座的时候,神情不由骤然的震动了一下,口中也禁不住惊噫出了声!
还好,他并不认识麦小云,麦小云出道忒晚,哦!我是说麦无名。
“三位……”
“请坐。”麦无名接着说:“在下有一件事想请教掌柜一声……”
贾中武结结巴巴的说:“少侠有事尽管问,贾某人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我先在这里谢过了。”
“少侠客气了。”
“掌柜刚才说慈溪城中不久前收进了一柄玉如意?”
“是的。”
“那柄玉如意如今在何人手内?”
“哦!在‘古文斋’中。”
“古文斋?”
“不错,古文斋乃是慈溪城内的一家古董店。”
“哦!谢谢你,贾掌柜顺便请再告诉我古文斋座落的地方好吗?”
“当然,当然,就在我六福客栈右手边过去第八间的店面。”贾中武好奇的反问了:“少侠想买一柄玉如意?”
麦无名略一沉吟说:“有这么个意思。”
“那真不错,那柄玉如意的成色好哇!它乃是翡翠……翡翠玉如意。”
麦无名心中又跳动了一下,他急急的问:“贾掌柜曾经见过?”
贾中武笑了,他开朗的笑了一声,兴致勃勃的说:“那柄玉如意乃是杭州郭景阳郭大爷所有,上个月他到慈溪来进货,一时资金不足,还是贾某人带他去古文斋的呢。”
沈如娴听了心中一动,“贾掌柜,你说的杭州郭景阳可也是江湖中人?”
“是的,他以前的外号叫‘铁翅雕’,不过已经收手从商了。”
“谢谢你,贾掌柜!”麦无名舒畅的吐了一口气:“茶房,惠帐。”
“免了,三位这顿不成敬意的午饭由我请了。”
“哪里的话,贾掌柜若是逢人就请,那以后慈溪城中恐怕要看不到六福客栈了。”
贾中武诚恳的说:“只此一次如何?”
“不行,要不然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落脚在六福客栈了。”
贾中武苦笑了。
麦无名他们信步出了六福客栈,经过了几间店铺,果然有一家古董店毗列在店与店的中间。
这门店铺装璜得很堂皇,很富丽,红的杜,红的梁,二扇大门也是漆得红红的。
门框上面五尺见长的一块黑漆招牌,贴着六个金箔凸字:“古文斋古董店。”
一脚跨进去,三面都是木架和橱窗,木架上摆的是大件木刻,铜镌的人、兽、禽、物等古物,其中还掺杂些细瓷大花瓶。
橱窗里放的可精致多了,也光采多了,有象牙的宝塔,有珊瑚的花鸟,有珍珠的项练,也有许多许多的猫眼、玉石、玛瑙以及金银所铸的各色各样的珍玩奇物。
墙上挂有画,柱边吊着联,行、草、隶、篆等诗词墨宝,俱皆出自名家手笔。
别看他们发黑、发黄,别看它们细小、斑剥,但件件却是价值不菲的名品占董呵!
有一个精瘦的老头子走过来了,这个老头子的年纪约六十来岁光景,头上戴了一项瓜皮小帽,颔下留有一撮山羊胡子,颧骨高耸,目光炯炯。
他身上穿的是一件藏青色长袍,上面罩着黑色带有图案的马褂,看起来寿里寿气,也能算是店中的一件活古董!
至于他的身份嘛!有的人叫他老板,有的人叫他掌柜,也有人叫他朝奉的呢!
这种人有三“利”,一、眼力锐利,二、生性势利,三、口舌犀利,能不交往,最好还是不要和这种人交往。
男的华服飘逸,女的锦衣娇丽,是公子哥儿,是小姐千金,这个人的眼睛顿时一亮,立即就趋了过来。
“公子、小姐,三位……”
“参观,参观。”
沈如娴见闻广了些,沈如娴阅历丰富一些,是以她率先的答话了。
“欢迎,欢迎!”
这个人的双肩胁了,这个人陷笑诌了,典型的商人嘴脸。
沈如陷随意的在门窗里浏览了一会:“老板,贵宝号可有玉如意……”
“玉如意?有、有,三位请坐。”他打躬作揖的招呼沈如娴三人在太师椅中落了座,就直着喉咙喊了起来:“王妈,有贵客光临,奉茶啊!”
“噢——”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妇人在内间里探一探脑袋,随即捧了一个朱漆茶盘出来,分别在沈如娴三人面前奉上了茶。
“三位请用茶。”
“谢谢。”
沈如娴随手在茶盘中放一锭五两重的银子。
“谢谢,谢谢……”
中年妇人一脸笑容,又嗑头又检衽的下去了。
“磕头”,并不是指双膝互曲,拜伏在地的意思,它乃是两手交叠,俯首碰额,谓之“磕头”。
那个老头子蹲下身子,在一只木柜中开启了另一只木箱,然后才由木箱内捧出来一支玉如意。
麦无名一见就摇头,那支玉如意虽然剔透玲珑,晶莹可爱,但其色泽却呈乳白,微现桃红,并非像他要找之物。
沈如娴会意了,她若无其事的览赏着、审视着,最后螓首微摇,歉然的笑笑说:“老板,这支玉如意的确是一件精品,不过我想买的乃是翡翠……”
“翡翠如意?”老头子伪装出来的笑容凝了一下,立即鼓起他如簧之舌说:“翡翠如意虽属名贵,但这玉如意更属‘圣品’,它是用‘血玉’雕琢而成,遇着气候阴晴或是风霜雪雨,能显露出不同程度的血色红殷!”
“曾听六福客栈的贾掌柜推荐说,贵宝号不是在上个月收进了一支翡翠如意?”
“不错。”老头子略一颔首:“但那支翡翠如意乃是杭州郭大爷之物,并且他已经赎回去了。”
“哦!那又是不巧。”沈如婉缓缓的站了起来:“既然如此,打扰老板了。”
“三位,血玉如意乃是祥瑞所锺,它能兴家旺丁,并且价值也较之翡翠如意为廉,三十万……”
老头子在作最后的努力,最后的冲刺。
麦无名也站起了身来,他接下对方的话说:“实在抱歉,我们并非计较价格的高低,主要乃是兴趣所至,老板原谅,还是下次吧!”
老头子的脸上不由露出一股失望的神色,这么大的生意,这么好的主顾,失去了实在可惜!
他们信步而来,信步而去,返回到六福客栈之中。
夜撤下了忒大的网罟,但它究竟网住过什么没有?没有,当然没有,因为它的漏洞太多了,上面,满天星斗,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月亮,下面呢?万家灯火此明被灭,隙缝万千,它,真是白费心机了。
春天的夜还是冷刮刮的、冷呼呼的,冷飕飕的,什么最好?喝酒最好?围炉最好?但是,千好万好哪里还有比钻在被窝里更好?
这个时候,六福客栈的一间上房里却有三个人坐在一张桌子边在秉炉夜谈,他们正是麦无名和沈如娴姐妹。
“二位姑娘,明日一早,我们就要分道扬镳了。”
生离死别,总是一件令人感到伤怀的事,沈如婉一脸黯然,沈如娴也是芳心戚戚。
麦无名继续说:“麦小云既然重现江湖,想不日定会前去沈家庄探望姑娘你们。”
沈如娴幽幽的说:“可是他依然是神龙一现,不知踪影……”
麦无名笑笑说:“那是他去了宁波或是其他的地方,我们在这里当然碰不到他了。”
“他这么的时隐时现,来去匆匆,不知为的什么?”
“我看他必定也是身上负有某种任务,在江湖中奔波碌碌,一日事情终了,就会赶去找姑娘的。”
沈如娴轻叹了一声说:“但愿你所说的是实情,我也只有这么的盼望着了。”
原是天之娇女,从不知烦恼为何物的沈如婉,如今却垂着头,揉着衣,一句话也也说不出来呢!”
沈如娴是过来人,敏感得很,她早就已经看出来了,但是,爱之酒酸涩,必须两情相悦之人共饮才会甘甜,但是,情之锁紧密,必须心上人亲手方能开启,她能吗?唉!她在暗暗的怨叹着上天,上天为什么要这般的惩罚女人,折磨女人?
气氛就这般的随着春夜的冰寒侵肤了、砭骨了、忽然,沈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