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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沉重而又古老的声响钻进了我的耳膜深处,剧院的门缓慢地向两旁敞开,顿时,扑面而来的是足可以让我连打好几个喷嚏的张扬灰尘,我被这里浓厚的发霉味刺得双眼通红,窗台上放着外表老旧的录音机,钢琴的曲子就是从那个录音机里面传出来的。
飘散在整个空旷的,落满了尘埃的剧院里。
阳光从一旁的落地窗照射进来,有些炫目。
我抬眼望去,奇怪的是,这里明明摆放着一架黑亮的钢琴,却没有人去弹奏抚摸它,而是宁愿放着录音机里面咿呀不清的钢琴曲子。
忽然,我的瞳孔一闪,我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黄头发男生正坐在钢琴旁的地板上面。他略微低着头,金黄色的刘海如同浮云一般流淌在他的额前。
他白皙的手指正握着一把红色的刻刀,而那把刻刀的刀刃就停留在他的手腕上,仿佛就要割破肌肤表层,深入血管。
我被他的这种举动吓到,禁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
他听到我的声音,缓慢地抬起了头,清澈的眼底像是有水纹闪过一样,精巧的水晶般耀眼的耳环在他的耳朵上细碎地迸射着刺眼的光点。
我轻呼,他竟是戚陌染!
没错,戚陌染,他的脸孔比上次在楼顶上的时候还要显得苍白,眼神有些呆滞,好像已经不记得我。
我看着他手中的美术用的刻刀,以为他又打算自杀,急忙问:“你在干什么?”
空气中依然流动着悠扬但却有些跑音的钢琴曲子,戚陌染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他木然得简直就和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可是令我意外的是,好半天之后,他竟然对我说了一句:“你好,好久不见。”
你好,好久不见。
我不知道我要怎样去理解这句话的含义,对我来说,或是对他来说,这句话难道不是太深奥了吗?他是依然把我当成“萧萧”,还是记得我是“夏忽尔”?不过,在那天那种危急而又神志不清的状况下,他又怎么可能记得我是谁?
PART 1 夏忽尔(下)(8)
“你还认识我?”我疑惑地问他。
“不认识。”他摇了摇头,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容就犹如四月春风,异常暖心,他接着说,“可是萧萧说过,不认识的人一定要向对方问好,客套一点的话,还要加上好久不见。”
哦,我的天,他脑子真的有问题。
不,与其说他的脑子有问题,还不如说,他只是活在自己的记忆之中,活在那个拥有与“萧萧”有关的记忆的世界之中。
只是,我看着他拿着那把红色刻刀在自己的手腕附近比画来比画去的样子,我只觉得既揪心又害怕,上帝,他不至于连“危险”与“不危险”都分不清楚了吧?
我吸了吸气,有点慌乱地冲了过去,伸出手把他手里的刻刀抢了下来。
他却蓦地生气了,皱起眉头不怎么高兴地看着我说:
“你还我!”
“这个很危险。”我无奈地把刻刀藏到了身后,“你不是跳楼就是拿刻刀吓唬人,我看你是真的疯了吧!”
一说完我就觉得后悔了,跟一个疯子说他疯了简直就是废话,再说,我为什么要这么在乎他疯不疯的问题?我和他又没有特殊的关系,也许,真正疯了的人是我才对。
“跳楼?”他听到我的话愣了一下,随即,像个孩子般纯真笑了,“你是不是弄错人了?我从来都不跳楼,跳楼最没意思了,根本就死不了。”
我猛地倒吸了一口气,他居然这么说,而且,还用一副天真无邪的语调说出那么残忍危险的话,看来那一次绝不会是他的第一次跳楼演习!
突然,我想起了什么,迅速地从口袋里面掏出了那枚燕尾蝶鼻钉,小心翼翼地递到了他的面前,问:“这个是你的吧?”
他静静地看着我手中的那枚燕尾蝶鼻钉,表情有些怪异。
“是不是呢?”我很耐心地又问了一遍。
他摇头:“是我的,可是又不是我的。”
我疑惑。
什么叫做“是我的,又不是我的”?究竟,“是”还是“不是”?
我不懂他的意思,不过,我能够从他的脸孔清晰地看出,他并没有想拿回这枚燕尾蝶鼻钉的意思,所以我就只好重新放回了自己的口袋里面。
或许,他有故事。
他真的有故事。
如果说,我左脸颊上的胎记是我人生中最大的不幸,那么相对与戚陌染的疯疯癫癫,是不是也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不幸?
不知道我愣神了多久,一旁的戚陌染突然就伸出他的五个手指在我的眼前晃了一晃,我吓了一跳,我敏感的以为他会来揪我左脸颊的头发,于是急忙捂住左脸颊,警惕地向后退了几步。
“呵,你在想什么呢?”他就像个顽劣却又可爱的孩子,冲我眨着大大的清澈眼睛,很好奇地问。
“嗯?哦!是的。”我急忙收回自己的思绪,放心地傻笑了一下。
“想什么?”他问。
“噢,也没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好僵硬地点了点头。
他也没有再多问,而是转身掀起了落满了灰尘的钢琴盖子,斜斜地倚靠在钢琴的架子上,手指开始在黑白琴键上面轻轻地敲击。
我有些好奇。
他既然会弹钢琴,为什么还要打开录音机放那些老旧的甚至已经开始走音的钢琴曲?
戚陌染,他真是一个令我琢磨不透的小疯子。
“原来,你会弹啊?”我问。
他笑,并不言语。修长白皙的手指仍旧继续在黑白琴键上游走,“哆”、“来”、“咪”,“咪”、“来”、“哆”。
“你怎么不弹录音机里面放的那首曲子?”我继续轻声问。
他突然抬头看着我,我紧张地脸“刷拉”一红,迅速地低下了头。
“你是说《I lost my courage》吗?”他问。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只是顺着他的话点点头。
“那个啊。”他嘟囔着,“我不喜欢那首曲子。”
PART 1 夏忽尔(下)(9)
不喜欢还要放?我纳闷。
“可是她喜欢。”他补充道,带着很幸福,但却充满着遗憾与落寞的表情。
就和那天晚上,楚瑾映照在车窗上的那抹神情近乎神似,甚至,可是说成是一模一样。
难道,戚陌染也有那么一个让他随时随地都会很悲伤地想起来的人?
我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砰——
一声重重的琴键落音终止了他的弹奏,他仰了仰细细碎碎的金色头发,缓缓地看向我,忽然笑得很澄澈,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干净得毫无杂质的笑容,真的。所以我像个花痴似的小愣了一下,心突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抽动,直到他突然跑过来,一把拉起我的手向剧院外面跑了出去。
我全身猛的一抖,但是我没有把我的手抽回来,我讨厌跑步,非常的讨厌,因为那样会让风有机可趁地把我左脸颊旁的头发吹起来。所以,我只好一边跟着他跑,一边抬起另一只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左脸颊,万分谨慎地护住那块红色的燕尾蝶胎记,绝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我就像是一个傻子一样被他牵着鼻子走,我看着夕阳昏黄慵懒的光芒洒照在他金黄色的头发和略显纤弱的肩膀上,我的心有些慌,冲着他的背影小声地轻喊:
“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的话音刚刚落下,他忽然就停了下来,停在了一辆漂亮精致并且夺人眼球的机车前面。我有些吃惊地看向他,没错,这辆机车正是那天,在他上演跳楼戏码的那天,我站在楼下所惊叹着的那辆机车。
“你的?”我看向他因疑惑而睁圆了的眼睛。
他点点头,从衬衫的口袋里面拿出了车钥匙,额前的头发因为奔跑而有些湿,他没有看我,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辆机车,开口询问:“敢坐吗?”
我的天,他的意思,是要载我?面对他这样连自己发生过跳楼事件都记不清的人,坐他的车我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吗?
我咬着下唇,有些踌躇地说:“我从来没有坐过机车。”更何况,坐在上面,风会把我左脸颊上的秘密暴露的。
“没关系,只要抱紧我就可以了。”他毫不在乎地说。
“可是,我还有事。”我想要拒绝他,却不知道要找出怎样委婉一些的借口。
“你讨厌吗?”他问,一脸受伤的神色。
我的心顿时尖锐的揪疼。
“不是的。”
“那是,你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