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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追从床上坐起身,够到地上的拖鞋后穿起来。三月初还没有亮透的凌晨让女生打了两个哆嗦,她伸手去找自己的外套,一旁的大床上传来了父亲含混的声音:“这么早?”
“嗯。”辛追朝黑暗中点点头,“你们在睡会。”
楼下还亮着路灯,静谧的气氛,让在马路上扫地的清洁工每一个动作下去,都是清晰的“沙啦”声。
辛追站在洗脸盆前,看见因为此次都忘记买新的而已经瘪成瘦干的牙膏,拿起来,对着洗脸盆的一侧尖角按下去。使了半天力才冒出一点。
平淡的日子也很好。平静的日子也很好。平和的日子也很好。平安的日子同样也很好的。而如果没有了平静,还有可能得到平淡的日子吗?正像如果没有了平安,看似平和不过的凌晨,也会让人一下觉得鼻子发酸。
许多次,许多次,太多次后甚至觉得陌生的词语,有一次冒出来。
横。或点。或折。十一笔。
写成“为什么”。
为什么。
辛追去楼下买完早点时父母也已经起床了,对于今天将要发生的事情谁也没提。母亲在那边倒了三倍豆奶,父亲打开收音机,广播里的早新闻听起来永远都是精神奕奕。
“今天要降温的,记得多穿点。”
“已经加多一件了。”辛追把校服领子翻出来给妈妈看里面,又问,“会不会下雨啊。”
“天气预报倒是没说。”
“唔……我还是带把伞好了。”吃完饭后女生走到柜后边,取出里面的白色雨伞。一角上还印着某某沐浴露的名字,这么说应该是赠品性质吧,也许是妈妈哪次正好路过的优惠促销。
街面上的声音已经由之前寂寥的“沙啦”声响变成一派喧哗,人声与汽车喇叭构成的主流。辛追拿着书包推开门时,回头看了一眼父亲,女生的脚步又退回来,她走到父亲面前,握过他的手。
捏了捏父亲的掌心。
“我去上学了。”再松开。
会在内心里比较父亲与其他父亲的相似或不痛,是得到13岁后才可能萌生的念头。并且又在15岁前就此结束不再继续。人总是有那么一段时间会突然想起一些从没想过的问题,而到了下一段时间就会知道那是不想想或没有意义的。
13岁到15岁这段时间,辛追只比较出自己的父亲没有其他人——好比贝筱臣的父亲挺拔,没有其他人——好比贝筱臣的父亲笑声响亮,没有其他人——好比贝筱臣的父亲善于和邻居打交道。
“我随我爸的,”贝筱臣某天说,“将来一定会很高。”
辛追想想以后认为自己的父母都没有这方面能让自己继承的特长:“那我也像我爸爸的……”
“是啊,我也局的你们很像。”没等女生完句就点头肯定着。
“废话嘛!我是他女儿,能不像吗?”
从玻璃门后辛追父亲探出头,朝两个孩子招呼说:“你们的动画要开始了。”
“哦!”贝筱臣一屁股爬起来。
“不然在我家看好了?”对男孩建议着,又问自己的女儿,“可以吧?”
“那你来吗?”辛追一手已经握住父亲的掌心,与他一起看向贝筱臣。
第三节课后原被同桌的女孩想温暖留心追等下一起走,辛追朝他抱歉地摇摇头,一遍飞快的整理着书包。合上以后还看见有一支笔卡在桌沿边,女生把它匆匆拿起后顺手插进裙子口袋。
“不好意思。嗯,明天见。”
“啊?啊?什么事情这么急呐?”渐渐落在背后的声音。
什么事这么急。
就是今天,今天的下午,持续了大半年后的奔波终于要画上句号。
【chapter five:“不是陌生人吧。”】
拍过贝筱臣的肩膀后又在他身旁拉了张凳子坐下的同班男生问:“怎么啦,我还想你跑哪去了。”
“在这里思索宇宙的起源。”
“别扯啦,对了,有钱么,借我一下。”同班的男生指指小卖部。
贝筱臣没有回答,只说:“呐,你看我脸上干净吗?”
“干净啊。”
“嗯,我的兜比我的脸还干净。”
比同窗更快反应的是旁边传来的小声,邻桌的两个女生显然把对话都听进去了,正对视着笑得默契。贝筱臣没有在意,继续“干干净净”地和同窗关于原先的话题:
“我比你还惨,早饭午饭还没解决,现在看东西都是叠影的。”
“我说什么,左眼跳灾吧。信了没。”
这时接下话题的却是来自第三人的陌生女生:“欸?我记得是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呐。”既然明显是和自己这边的对话,贝筱臣不失礼地朝她笑着:“可就今天的状况,我还真找不到能论证我的左眼是会跳出财的例子啊。”
“那。”女生歪过脑袋,笑得诚恳而完满,“介意我请你客吗。”
男生的眉毛挑嘁一遍,停在略显讶异的地方:“对于陌生人的好意……”
“我叫裴七初。小你一届,四班的。”下句,“现在不是陌生人了吧。”
辛追坐在去往区法院的电车上。雨天以及相对偏僻的路线让此刻的车厢空空荡荡的,除了与他的司机,只有佚名中年妇女在她前排打盹,已经另一名穿黑色制服的男生在走道邻侧坐着。再过去两站,那位中年妇女也下车,变成包括辛追在内只剩两名乘客。
所以一个颠簸后,滚撞到自己脚边的那卷玉山,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
似乎是感到受伤掉落了什么,男生同时睁开眼。辛追拾起伞,拾起胳膊递过去。
隔着走廊还差一点距离,辛追干脆站起身。
这一动,裙子口袋里的笔掉下来,顺着电车正在拐弯的石头,滚到了男生脚下。
“啊。”意识到时,女生压住了声音的下半部分。
男生与她对视了片刻。垂下手指捡起笔。仿佛一物换一物似的,尽管雨伞和圆珠笔间存在着不小的体积差异,但这场面想想还是挺戏剧的。
距离目的地还有一站路,辛追按捺不住焦急早早地站到了下客门前。随后身边一个手机铃声,与下面的接话声在这时响起。
“嗯舅舅,我是班霆。”
电车上坡顶。
“哦,是么。”
带着缓慢的加速度开始向下驶去。
“官司赢了?……嗯。嗯。我马上就到了……”注意到面前突然盯住自己的一双视线后,男生的预期在女生表情下慢慢变化起来,“……嗯……再见。”合上手机后下一个动作就是对视着辛追,直到他终于开口:“有什么事?”
辛追全身被一种异样的情绪紧紧攫取着,好像听见的不是自己的声音:“……你姓班?”
对方没有点头,表情里却是肯定的答案。
“那位班爷爷是……”
“他是我爷爷。”黑发的少年用平静而已然明白的口吻,淡淡地看着辛追,“感觉,好像我们质检也不是完全的陌生人吧。”
一月的星。
二月的海。
三月。天空下起雨来。万物细小的声音渗进泥土。“喂”。“喂”。“喂”。
喂。
惊蛰天。雷声唤醒下的万物,让静谧的荒原迅速土崩瓦解。
(下期待续)
全宇宙至此剧终 正文 第2章
章节字数:11979 更新时间:08…01…24 00:41
' Chapter ONE:“可以向你借吗?”'
真事:
裴七初最近一次坐飞机。起飞前某个地方响起小骚动。继续听下去后大致明白,有个
小孩因为害怕哭闹不停,空姐的安慰也未见成效后,传来孩子父母颇为恼火的呵斥声。
于是在这场对峙偃旗息鼓前,隔着几排的地方持续着典型小孩子式的哭腔。任性的,
又委屈。
小时候总坚信着,只要赶在飞机出事坠地前的一刹那,从飞机上跳下来就好了嘛。笃
笃定定的。
长大真不好。变得不安全了。
所以后来有人回答她,说将来坐飞机时,“那就带把雨伞在身边,好歹心里塌实
点。”——玩笑话,但无意地记住了。每次碰到下雨天,带伞没带伞的都会想起来。
学校里混合着把头发扎成马尾和用电发棒造型一些微卷的两类女生,混合着在刘海下支起镜框和视力良好却依然佩戴黑色隐形眼镜的两类女生,混合着把运动服麻袋一样披在身上和把裙子顽强地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