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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董涛在那自言自语地叨念,我的脑海里会飘袅起一条小船,无边无际的海,天水一色,小船飘着,船上,就我和董涛在呆呆地望着天上的一轮明月……这不白居易“同时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的那诗景?只不过,董涛酒后把自己那沦落的样子暴露得淋漓尽致,我装得个牧师小样的吧!
是的,董涛确实是个怀孩子,可孩子再坏,能坏到哪儿去!
这孩子还多复杂呢?
更何况这是一个为了适应社会,而故意学坏的孩子?!我不也在故意学坏?
仔细想来,现在,我在酒桌上放得多开呢!一次,我竟然和某位处长还是啥长的,喝起了交杯酒!这不也是在变坏?
现在,看着那些秀丽的青山绿水,我以前的那些遐想呀,向往呀,全没了。一想到与这些美景联系在一起的人,不管是村里的,乡里的,还是县里的大大小小官员,还是那些锱铢必较的贫苦农户,我曾经的激情就不知道哪儿去了。
这是不是也在变坏呢 ?
这似乎也是今天我很想和武宁再走一趟回秋水村的路的原因!?
事业,究竟什么是事业呢?是董涛这样已成功了的大老板,还是饭局上指点江山,晚上还要人陪着去牺牲的官员?或者,武宁那种纯洁执着的顽固追求理想,才是事业?
远远看过去,武宁魁梧的身影已在水洞乡进街的黄沙路上晃了,我今天到底要对武宁说些啥呢?问小花究竟是咋回事,提醒他来水洞乡时的诺言?告诉他好多事情上我内心的感受?还是直接问他到底还想在秋水村折腾多久?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十四章 野合 01
我和武宁重复了这段时间来俩人在一起总出现的情形。
一见面,我默不吭声,实是心里憋了很多话,武宁还是那永远沉浸在他的事业又咋了咋了的兴奋里。
摩的司机们的注目礼下,我们往回秋水村的黄沙路走。走了十几步,我才说第一句话:你又黑了。
嘿嘿地抹着晒塌皮了的额头,武宁也说了第一句:咋突然来了这雅兴?真巧,今天本来我也想放松放松的,你知不知道?民族小组已顺利过关了——
看着他那兴奋,那纯真的,我心里所有预备好的话就全泡汤了。武宁接着说,安州文化局还有文联,已推荐民族小组参加西部风采大赛了。
可就算唱得了金奖又咋呢?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上面,我是十分浅薄的!
我想生气地筑一筑武宁。
“筑”是我从这西部省里学来的方言,那意思就是说话呛人,说话给人尴尬难堪。我想“筑”武宁,听董涛说,红木在这些地方,种不出来的!
董涛为阿门阿弥佗佛大庙周围要种红木,确实带着我跑过林科所。
一听我们要在这西部省里种红木,几个林业专家就忍不住蔑蔑地笑。他们断然结论,红木只长在亚热带。
“高原怎么可能长得出红木呢?”
几位专家就这给在高原种红木判了死刑!
可董涛说,反正武宁花完那两百万就不会再在秋水村搞下去,那就随他去,万一真弄成功了呢?董涛眼里,专家些有时就狗屁得很!反正我们别打击武宁就得!到时,我们把武宁培育的红木苗买了,倒到亚热带地区去,大庙四周种别的树就得了!以后武宁回来了,给他说清楚就得了。
我也想“筑”武宁,董涛眼里,你简直就只是个只会亏钱的部门经理!
一次,董涛“酒后吐真言”,对我“忏悔”,他口齿不清地说过,他之所以重拾旧业搞扶贫,修那阿门阿弥佗佛大庙,完全是因秋水村基地只在花钱!
以后武宁在那儿漏,大庙在这边补,羊毛出在羊身上,反正都是安州的钱!有进有出,大庙这边进,秋水村那边出,大庙赚钱了,就划给秋水村项目管!
“醉熏熏”的董涛就这说的。尽管当时我也当鸡反驳董涛:你不是说,武宁花完了那两百万就回来了,回都回来了,还需要补?可现在我还是想用这话题来“筑”武宁!
我还想筑武宁这,筑武宁那的。
我要问问那小花到底是啥回事情!可看着武宁那兴致勃勃满眼清纯,我连夸张的开他个玩笑的劲儿也没了。按雯燕前几天在手机里说的,民族小组到安州参加预赛时,大家回了秋水村,就剩了武宁和小花第二天才回的秋水村!
像随心生,毕业一年多来,一到武宁面前,看着武宁还是那单纯明净的眼神和表情,我总能感到我变了,变油了,变社会了,便市侩了!就更别说雯燕的变了!还有雯燕手下那十来朵曾经的祖国未来的花朵,她们当中,就连那老实得像泥巴的李华的那双眼睛,现在看你时也是闪烁不定的!
我比较过武宁和董涛的眼神。武宁的双眼,仍旧是一对清纯的清泉,铸就那一望到底的透明,是他心灵对社会丑恶的愚钝。这让他就像一个在污浊的海里遨游的孩子,他不把一切肮脏看在眼里,心生的容貌就仍旧还是那么纯洁得让你心疼,又让你伤感。董涛的那双小眼睛,随时射出来的都是大智若愚的光芒,他多像个狡猾的孩子呢,他看透一切肮脏,却还没让肮脏吞噬自己的心灵,所以在我那儿来“忏悔”时,眼神也还是单纯得可爱的。若不是因为这,顾小铁会能容忍他的性骚扰?平常,谈判桌上,饭局上,董涛的那眼睛又多贼呢?要不就精明到了极点的昏昏浊浊!武宁则是明知道自己给卖了,也会瞪着个大眼,好像永远在思索着……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十四章 野合 02
这就是我拿武宁没办法的原因,一见了武宁,我心中的怒火就难以为继。
一路风景如故。心里胡乱想着,我和武宁很快就差不多走到米厂了。
武宁滔滔不绝地说这说那,我嗯嗯嗯地应着,绝对一副兴奋的模样,而其实我啥也没听清,也啥也没听进去。
女人,只要社会了,世故了,就能有这左耳进右耳出的工夫的!更别说敷衍敷衍纯洁的武宁了吧!
过了米厂,踏上那段新修的路,武宁点评着哪些地方咋塌的方又咋修复了,我微微地笑着揶揄:修这路,村长买了新皮卡,你帮他擦了那多屁股,你买了啥?
沉默了十几秒钟,反应过来我话的意思。武宁突然冲过来地把我抱住,扬了起来。
武宁对我从来没这样激动过!
我的双腿悬在空中,耳根热烘烘的,是武宁在那喷着热气:我买了你呀——没你跟着,我能有今天这成功?
成功?
我还没反应过来,武宁已在抱着我旋转。
肠翻胃倒的转影里,米厂路口那边有几个小孩的嘴脸一闪而过,然后重新闪回来,再转闪回去,有个小女孩捂着嘴看身边的一个小男孩一眼,甩着小辫跑了,那个淌着鼻涕的小男孩咧嘴一笑,也跑了。
我叫到:武宁你疯了?注意点——
走,带你去个地方!
放下我,也不顾顾你还在天旋地转,武宁拉着我的手向路边的一条小路跑了去。
一片开阔的崖地展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崖地是这多山的省份特有的山地平地。在这多山的高原省份,只要你喜欢爬山,崖地就是你经常会欣赏到的景色。你在一段缓缓的羊肠小道上走着走着,你的面前突然小草野花烂漫,一片开阔平整的野地闪现了出来。
你以为下到了山底,其实,你刚刚爬上了山顶!
那野地,小草野花烂漫的尽头,往往就是一壁万丈悬崖,悬崖外是一望无际,别有洞天的景色:山连着山,天连着地,远远近近,天边翻滚的沉积云也成了一片山海!
这就是崖地。
可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视野这么开阔,绝美美伦的崖地。
站在这,远处的群山变成了天边一堆堆高耸翻滚的云彩,它们真就是云彩,灰色的云彩!往下看,一个个的小山坡翻滚在我们的脚下,秋水村的一景一物也全在我们的脚下。
走到崖边,谷底的原野上,一条河流就像条蜿蜒的玉带,在阳光下汨汨流淌着,逶迤的身躯上闪着碧光,它就是清河,著名南盘江上的一条支流。她流经秋水村,秋水村才有了那美伦美幻的名字!
暖暖的山风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