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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掌柜笑道:“聘你是来做掌柜,又不是做船夫。”
平素往来苏杭的货物皆是柳三与成方押运,宋九觉得有些不称心,便介绍了一位会些武艺的远亲来押运。
柳三不会武,自然是换掉他了。柳三不忿,便辞了工,来投奔莫谷。偏莫谷还未归来,柳三投奔不着,便回到苏州别寻一家药店做事。
宋九便做事放了胆些,与库房主事相表里,在货运上作些手脚。
成方总之是浑不管其中事的,只要宋九不难为他便是。何况二人家皆在杭州,常常同船,一路上总是海阔天空的谈话,相处比旁人近些,只正气堂的事从来不谈。
这日同船,二人又谈起君娘。
宋九道:“胡掌柜言之凿凿,我却不大明白。这女子长相不差,怎就偏好男装。”
成方道:“仔细想想也罢了。听说长安梨园中演戏,皆是男子来演女子,名为反串。世事无奇不有,有男子敷粉描红的,这女子不是还有花木兰女扮男装从军的么。”
宋九道:“花木兰代父从军,那是大孝大义,不违反三纲五常的。这君娘却是违抗父命,把老先生气回了老家,这怎相比。”
七十一、分赃
成方见宋九的远亲初来乍到,居然常常出去喝花酒,便疑心他与宋九勾结,不然仅仅押货,何来这许多银子?
成方便留上心,悄悄追踪几次,不曾收获。
这日再追踪到城外,那人却在僻静处等着他。
成方吃得一惊,暗自戒备。
那人道:“成老弟这般追踪某家,可是官府密探?”
成方摇头。那人便长出一口气,道:“成老弟莫非与丹阳张祜有亲故交情?”
成方道:“可是作诗的处士张祜?此人乃是名动天下的诗人侠客,何来认识我这无名之辈。”
那人笑道:“如此便好。”又嘿嘿笑道:“诗人便是,侠客未必。”
成方道:“此话怎讲。张祜乃是知名的豪侠。”
那人笑道:“某家行藏早晚会被成老弟看破,索性告诉你,只不许告诉他人。”
成方便赌个誓。
那人道:“其实某家方是行走江湖的侠士。”
成方便按江湖礼数重新见礼。
那人道:“你百草门会武,某家晓得,大家无怨无仇,自然不会得罪,将来难保还有相照应的一日。”
成方便道:“萍水相逢,自然义气为先。”
那人便道:“某家曾与张祜一面交往。”
成方不由羡艳。
那人道:“有一夜某家身着夜行衣,腰插长剑,手中提一布囊,来敲张祜的门道此是张侠士家么。那张祜见某家英武,便按江湖礼数很是恭敬。”
成方道:“想不到张祜也对前辈如此恭敬。”
那人道:“某家道‘有一仇人,追杀了他十年,终于今夜杀了他,这便是他的头。’那布囊还在流血。张祜很是敬佩某家,拿出好酒招待。某家喝过酒道‘离此三四里路有一义士,对某家有大恩,当初我家破人亡,便是那义士资助,今夜又帮某家杀仇人。某家想报答他,如果今夜能报答了他,某家平生恩仇便尽了了,做人痛快之极。只是今夜我不曾带银两,听说张侠士最是讲义气,能不能借某家一千两银子?今后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成方道:“一千两银子不是小数,莫非张祜不肯借?”
那人笑道:“怎不肯借,只他家中也无这多银子,便在灯下将所有银钱拿出来,又将能换钱的丝绢物事统统拿来,做了个数交与某家,约好很快回来。某家道‘痛快,今生再无遗憾了。’将布囊留在他家。”
成方道:“不知前辈后来为张祜做过什么事?”
那人嘿嘿笑道:“某家回不去了。”
成方道:“前辈可又遇见什么事,莫非仇人家人追杀?”
那人嘿嘿笑道:“某家只是到酒店喝酒去了。”
成方道:“好潇洒。只是那仇人的头你不要了?”
那人哈哈大笑:“那是一只血淋淋的大好猪头。”
成方目瞪口呆。
那人道:“成老弟既然知晓了,某家也不亏待你。”走到一处树下掏挖一阵,取出一些丝绢等物,交与成方。
成方犹豫不接。
那人道:“某家的秉性你也略知一二,喜好喝花酒,开销甚大,所余不多。如今且是半数与你老弟了。”
成方依旧迟疑。
那人便怒道:“成老弟如此不仗义,难道要占大头?”
成方道:“在下只是不敢取。”
那人便缓下脸来道:“老弟不取,反教某家寝食难安。”
成方便伸手接了。
那人叹道:“过不得三五个月,某家又需出门了。”
成方道:“前辈何不精打细算,只所余也值百两,紧凑些也够置处家业。”
那人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清贱日子,某家着实过不惯。”
成方道:“只天下有几个张祜。”
那人笑道:“只怕多着。那张祜听说后来再不提侠客二字,左右不过几百两银子,居然如此,看来从前也只是沽名钓誉。什么豪侠,仗义疏财,杜牧还称他‘谁人得似张公子,千首诗轻万户侯。’哈哈。”
七十二、合谱
狄四这日来向狄大讨家谱。
狄大奇道:“要此何用?”
狄四道:“昨日见二人来此购药,论起宗谱,同样姓杨。一贫一富,只那富者却低声下气,贫者反趾高气扬。”
狄大道:“有此等事,想来那贫者是弘农杨氏,富者便不知是何处所出了。”
狄四道:“大哥聪明绝顶。果然那贫者是望族。小弟今日便想来查查家谱,看看咱家是不是望族。”
狄大道:“狄姓郡望在天水太原。我家世代务农,也不知从何处迁来,总之便是寒门。”嘿嘿作笑:“你连自己姓氏也不晓得,管我家望族寒门做甚,莫不成又想改姓?”
狄四道:“大哥误会了,姓狄便好。听闻狄姓出了一个名相狄仁杰,咱家与他不是一宗么?”
狄大道:“自然不是,不然我早已谋他一个好官职。”
狄四琢磨道:“便不能想法子联宗么?”
狄大道:“各人自有家谱,万一对不上,寒门冒充望族,可是大罪。太原狄姓做官之人多,更加招惹不得。”
狄四嘿嘿笑道:“这个小弟自然明白。”
狄大道:“莫不成四弟有妙计?”
狄四便趁采购北药之便,来到天水,狄姓子孙散向各地做官的不少,天水姓狄的却不多了。
狄四好容易寻到一户,那家已经败落,务农为生。那家子弟不肖,镇日斗鸡走狗,家底更糟塌的所剩无几。
狄四大喜,便求借宿,好歹都是姓狄,那家便也应允。狄四于是求观族谱,自家的自然是不曾带了。
那家人虽穷,却以望族自居,听狄四口气便觉得是寒门,居然不肯借,只道:“若是同宗,叙谈便得。你家何时自天水迁出,支宗名讳表字如何。”
狄四自然答不上来,只道:“平素只由大哥掌管,自家年少不经事。”
那家人冷笑不应。
狄四早有预料,也不气馁,便悄悄请那家子弟饮酒,许了二十两银子,要借族谱一观。
那少年不过十四五岁,从不曾见过这许多银子,欣然应允,将族谱偷将出来。
狄四便从头抄写,专寻迁徙去向不明、从军不回可能死于战事的,约有七八人,心道足够了,便还了族谱,回到杭州。
狄大便与他对照自家族谱,却无同名。
狄四道:“南北朝兵荒马乱,改名字也不奇怪。”
狄大嘿嘿笑道:“话是不错,未必要改。”却选最早一人,约在北魏年间。道:“咱家族谱只到此时,上下相差约有二十年,中间还好加一代。”
狄四道:“大哥英明。”
狄大道:“先祖出门行商,不幸遭劫,流落在外,被某某家收留招婿,生子某,子又生孙某,便是族谱支宗。”
狄四笑道:“不错不错,这样数下来,我比天水那家老家伙还高一辈,下次再去定当要他唤叔叔。”
狄大道:“休去招惹是非,避犹不及。”问道:“四弟立了大功,这次开销不小吧。”
狄四道:“路程使费业已报账,只是与那少年的五十两银子无法报。”
狄大气便上来,巴掌扬起,一时警觉,便看着巴掌道:“五十两?”迟疑道:“碍着阮风陆六,这帐确实不好在镇痛堂报,只有让咱哥俩分摊了。手头不趁便,迟些日子与你。”狄四无奈。
过得多日,太原狄姓有名少年来杭州作了小吏。狄大狄四便带了族谱前去拜见,大家向上一直追溯至东汉,果然合了谱,论起来还正好同辈,于是兄弟交往不绝。
狄大狄四自此便成了名门望族。狄大便觉价值远超二十五两,将银子与了狄四。
百草门的分堂也开得火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