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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先生手下并无会制药者,便托宋九为他寻人。
宋九本地人,门路熟络,寻得一个郎中。那郎中眼见制药有利,便不肯为他人做嫁衣,自己筹措些银两,自己开方,自己炮制,只与徐先生代卖。宋九介绍有功,便暗里参了三成股。
只这郎中没甚名气,徐先生枉在平安堂做过掌柜,却不曾亲作买卖,与别处掌柜又不十分相熟,那些掌柜便大多不肯代卖,好容易进得七八家。
郎中虽会看些病,只这制药与看病究竟不同,郎中配出的药便有些不大好使。
徐先生渐渐无以为继,便趁此盘与狄大。
只苦那郎中,余下的成药无处销去,原先的帐款也吃徐先生扣去一半,抵了交与那七八家药店的上柜费用。郎中无法,只央狄大留他在店,做些自家生意。
宋九三成股套在其中,又不好找徐先生声张,只能暗里大骂徐先生不仗义。
狄大初开店,却也需个郎中坐堂,便暂应下了,一切安顿好与李路往天台去。
银娘身上有孕,行动不便,只二人到得百草门,却遇见沙参,如今依旧唤作智光,掌着国清寺的膳食采办。
狄大本是好佛的,如今见了智光,自然要大谈佛法,偏生李路胡乱打岔。
李路道:“你个假居士,喝酒吃肉样样不缺,还谈甚么佛。”
狄大随手打死一只蚊子,笑道:“不沾荤酒,不过是表面功夫,怎知我佛心内修。”
李路啐道:“似你这般挂羊头卖狗肉,果然佛祖有灵,早该降灾与你。”
狄大叹道:“愚鲁,愚鲁,夏虫不可语冰。”
智光道:“师兄既然向佛,何不向敝寺布施。”
狄大摇头道:“你那寺里和尚个个养得油光水滑,大违修行本意,我布施了去,还不知被哪个和尚用来享受,这不是减他修行么。”
李路笑道:“此刻你却机灵明白。”
智光乃是要为寺中置办些药膳,一来为僧众补益,二来也能招揽香客。他便寻到百草门,百草门中地产自然方便,北药却是稀缺。
狄大趁机做得生意,反正国清寺富得流油,又是小师弟当事,实实在在赚得一把。
狄大便寻人刻了一尊财神,托智光到寺中开了光,回家敬着。
不想回到杭州,店中生意却不灵光。如今店中南北生药齐全,只不曾有多少人知晓,更兼那郎中声誉不佳,不论甚样主顾,总便要使人家用他配制的成药,将主顾更加吓跑了。
狄大见状,干脆将那郎中轰了去,写信向莫谷讨个主意。
莫谷回信只一字“全”。
狄大便主动与金三宋九等接触,也不收甚么占位费用,大凡杭州别家药店有的成药统统进来,更兼他的北药齐全,便改店名为“全味堂”。
北药紧俏,狄大奇货可居。沙仁的郎中开方,有些配不全的,便来寻狄大。
初时狄大倒也肯与,此后见来得实在多,便不肯了。沙仁无奈,只得亲自来求。
狄大道:“我已离了北地,这些北药便我自己将来也难得,如今与了你,难不成将来我缺货时你还能与我?”
沙仁道:“恳请师兄给个主意。”
狄大道:“你看这么办可好?大凡你的郎中配不全者,便来我这里配伍,休得只要一味。我便按方与你二成,这可不少了。”
沙仁无奈道:“如此也好。”心道流失了利润不说,客源也要被抢去,狄大真是釜底抽薪,好辣的手段。便道:“师兄此处既无郎中,师弟便派一位活络的郎中来,师兄只管当作自家伙计驱使便是。”有个郎中在此,客源大半还是掌握在我手中。
狄大权衡一下,点头允了。
沙仁笑道:“大家同门,有利共享,肥水终不能流到外人田去。”
狄大笑道:“沙师弟悟性甚好,不似沙参,便算在在寺中修炼百年,只怕也通不得佛性。”
沙仁笑道:“正是正是。不入红尘焉能看破红尘。”
四十九、偷闲
汴梁刺史府,那小姐哭哭啼啼,不依不饶。
刘寄奴神色却还轻松。
刺史便道:“刘郎为师报仇,金娘为父报恩,这等孝义之举令人钦佩,我自然要成全。”
小姐啼哭道:“他二人得了好,便只苦了我一人,抵死不肯。”
刺史道:“我儿差矣,刘郎如今身有功名,娶个妾室再是寻常不过。我儿成全此事,得了贤名,也是有所得啊。”
小姐气道:“我宁可不要虚名,只不许他负心。”
刺史道:“你是正妻,她不过是一妾室,何谈负心?操持大家,相夫教子,心胸便要广,不可妒忌,惹人笑话。”[·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小姐恨恨道:“我宁可做妒妇,谁笑由他笑去。”
刺史脸色一沉:“怎生如此忤逆。你丢得起脸面,老父的脸面须丢不起。此事就此决定,后日小囡满月,同时便为刘郎纳妾,你好好思想,到时节休作一份冷脸与人看。”
小姐啼哭着入内去。
果然两日后刺史府满月与纳妾一起操办,刺史向宾客讲明:“如何刘郎出山报仇,金娘报恩,惩治赵五乃是秉公执法。”至于柳泌和长生药的来历,自然是提不得的。
众宾客恍然:“好一段全孝全义的佳话,几乎错怪大人。”便道:“大人真正高德厚行,竟能为女婿主持纳妾。”“大人家教真是没得讲,教出这等贤惠的女儿。”“我等明日必要联名奏报朝廷,这等孝义门第朝廷必然嘉奖。”
那小姐作不起脸,听众人称誉,心中滋味便只有自己知晓,便借着宾客敬酒多喝几杯,趁醉也好睡去。
众宾客意犹未尽,吟诗联句,将这段佳话着实颂扬一番,各各归家教育女眷。
过两日起船回杭州,小姐心中不快,身子便左右不舒服。
金娘只得忍了性子,亲自照料。小姐父命难违,也不好明过折腾,只委委屈屈在心里,面对着金娘还需笑脸姐妹相称。
刘寄奴因祸得了齐人之福,好不开心。一路船上,无有别事,便是左右逢源。
回到杭州,便是赶着公事,好容易歇下了,又须周旋妻妾之间。这日有些疲惫,便在城中巡查,到了狄大药店,坐下吃酒,迟迟不欲归家。
美酒下肚,刘寄奴不由大叹苦经。
狄大笑道:“你娇妻美妾,贵亲佳儿,仕途光明,凭此还有何不知足?”
刘寄奴道:“有甚不知足,只二人便觉难以应付,如今唯缺清静。”
狄大笑道:“养妻妾如养小儿,一个难养,多了也便好养了。”
刘寄奴道:“这却为何?”
狄大道:“如今你哄她,多了便是她哄你。不然这皇上三千粉黛,如何顾得来?”
刘寄奴笑道:“哪里宠得过来?”
狄大道:“你如今为妻妾犯愁,却不想莫谷至今一个尚无,饱汉也愁,饿汉也愁。”
刘寄奴道:“莫谷因何不成家?”
狄大道:“却有一女子,只是已然许与别人家,〃奇〃书〃网…Q'i's'u'u'。'C'o'm〃不想那家子因病去了,至今事情吊着,不知如何。”
刘寄奴道:“苏杭这许多好女子,莫古何故守着一个克夫的寡妇,不是痴便是傻。”
狄大道:“听李路与云娘道来,这女子早与莫谷有情。”
刘寄奴道:“如此更傻,既然有情何故许给别人?既然许了别人,便要遵礼,这私相授受算什么。”
狄大笑道:“你与金娘又算怎样。”
刘寄奴道:“花师叔当年便已安排,自然是父母之命。”
狄大便笑不作声。
刘寄奴道:“沙仁多次请我出任药商会名誉会长,我也晓得他想的是狐假虎威,一向不曾应承,如今你来却好,你便做去。”
狄大嘿嘿笑道:“既然人家要借你虎皮,又怎会要我?”
刘寄奴道:“你总是有过官职的,自然便不同于那些平头小民。如今我也唯有和你能谈得来些,和李路莫谷之流便无话讲。”
狄大道:“我如今一般也便是商人。”
刘寄奴道:“不同,不同。你便是如今行商,总是仕林出身,论起来便是士,不是商。范蠡经商成了陶朱公,然而人人提起,莫不景仰,那是景仰他助越灭吴,建不世功勋,至于后来,便是明哲保身,勇退远祸,乃是大智者。商人饶富,士人心中羡艳或者有之,若讲景仰万万谈不上,不轻贱已经是好的了。”
狄大点头道:“你所言入木三分,这清流士人便是不发达,也要自重身份,便是行商逐利,也要在‘商’前加一‘儒’字。只有些人分明穷困潦倒,心中爱钱爱得要命,偏要作清高之状,何苦来哉。”
五十、窃书
银娘已至待产之期,这日睡下不久。
一条黑影摸近床边。
银娘忽觉腹痛难忍,大声呼痛。那黑影吃得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