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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他遇到的是高手中的高手!
刀还未击下,沈胜衣人已迎上,左手暴长,一抓就抓住了刀柄连着的锁链!
好敏捷的左手,好可怕的左手!
他的身子也同样矫活,连随倒翻了出去,右手就势反抄,拔出了插在地上的银剑,斜刺里一剑向上划出!
这用锁镰刀的高手也知不妙,来不及松手人已被抡得凌空一个翻滚,眼旁同时瞥见剑光,不禁心胆俱裂,惊呼失声!惊呼未绝,剑光已划开了他的胸膛!
血雨飞洒中,人凌空倒下!
沈胜衣左手并未松开,猛一抖,夺来的锁镰刀贴地横扫而出!
两柄地堂刀也贴地滚削而来!
这两人眼看沈胜衣还远,冷不防锁镰刀猛扫到了眼前,大惊失色!当的一声,左边一个手中地堂刀已被撞飞,右边一个咽喉正好迎上刀锋!
血激溅!
锁镰刀血中倒卷!
左边那个长身方待执回撞飞的地堂刀,腰一紧,拦腰已被倒卷的锁镰刀缠上!
沈胜衣马上收刀!
人与刀齐飞,凌空飞向沈胜衣身后!
一支红缨枪正从沈胜衣身后刺来!
红缨飞舞,枪势如虹!
噗哧,红缨浴血更红,雪亮的枪尖齐锋没入人身!
神枪十三郎心头狂喜,但笑意还未绽放在他的眼瞳,惊呼已冲出了他的口腔!
枪并不是刺在沈胜衣身上!
沈胜衣正在冷笑,正在松开左手!
锁镰刀紧缠在人身上,人已变成了死尸,人已无用,刀已无用,他当然松手!
他的右手却握剑更紧,剑与人齐飞,这一次才是他,只可惜神枪十三郎的缨枪已再没有机会拔出,刺出!
他来不及细想,松手,弃枪,急退!
神枪十三郎的轻功看来也不弱,一退就两丈,突然大叫一声,仰天倒下,眉心一股血箭怒射!
看来还是沈胜衣的银剑快一些!
沈胜衣的右手更快,更有力,神枪十三郎来不及,没拔出来的缨枪他左手一下子就拔出来了!
他拖枪在手,突然又反手掷出!身后一声惨呼,两柄利斧惨呼中飞出,还未飞到沈胜衣身前又呛啷坠地!
双斧开山马老六实在不是如此差劲,只可惜他双斧还未飞出之前,沈胜衣反掷的缨枪已先洞穿了他的肺腑!
鲜血湿透红缨,更红!
雷鞭崔群的眼瞳看起来却似乎还红得多,人咆哮扑前,鞭疯狂击下!
雷鞭不愧是雷鞭,威猛,凌厉!
如果沈胜衣还能够选择,他无论如何是不会硬挡这一鞭的,只不过实在由不得他!
他只有硬挡一剑!
雷霆万钧!一声巨震,银剑脱手激飞半空!沈胜衣瘦长的身形同时拔起,左手暴长,握住了钉在横梁上的一剑!
人落,剑落!沈胜衣左手使剑当然更非同小可!
崔群第二鞭刚好挥出!
鞭剑再交击。声势更惊人!
剑应声中断,沈胜衣人又凌空,猛一声长啸,断剑脱手飞击崔群右手抓处,竟恰巧抓住了正当空跌下的银剑,腰膝一使劲,瘦长的身子倒翻,人与剑飞向崔群!
第三剑!
崔群居然并不慢,第三鞭亦已击出,一鞭将沈胜衣掷来的断剑击得无影无踪!
只可惜这并不是沈胜衣的第三剑,沈胜衣的第三剑,银剑这下子才与人凌空翻滚飞到!
一鞭、两鞭、三鞭,奋力已尽,新力未生,崔群的第四鞭无论如何一时间是难以出手的了!
剑光,人影,血雨齐飞!
崔群浴血倒下!这其实只是刹那间事,来得太快了,“神手”于谦空有一身暗器,竟也找不到时机,来不及发出!
于谦的眼角都已迸裂,悲嘶中双手齐扬,暗器终于出手!
破空之声大作,漫空寒星飞闪!
“神手”的确名不虚传!
一出手就是三支银梭,四支飞刀,五支白狼钉,六支透风镖,七支甩手箭!
真不知道他怎能够一下子同时发出五种份量不一,形状各异的暗器。
这五种暗器居然好像还不分先后!
沈胜衣怎敢封挡,几乎是贴着地面猛滚了开去!他这一滚开,刚才存身的地面就已钉满了闪亮的暗器!
于谦悲嘶未绝,暗器又再出手!
沈胜衣连随地面弹起,剑光紧接飞起,紧紧地裹住了他瘦长的身躯!
寒星剑光烈焰中连连闪动!
沈胜衣一身衣衫一而再,再而三,也不知裂开了几多道口子!
嗤的他的左肩突然溅血,一支银梭裂开血口飞掠而过,他的人这一刹那却已窜到了大厅的一条柱子之后!暗器未竭,相继钉到了柱上!
于谦连随停住了双手,厉声吆喝:“沈胜衣,出来!”
沈胜衣应声竟然一下子窜了出来!
大厅后截这下子几乎已成火海,一条焚烧着的横梁正迎头倒下,他不窜出来才是怪事!
于谦倒是意料之外,手一慢,沈胜衣已窜向厅中的一张八仙桌!
“哪里走!”于谦狂吼,双手疯舞!
一时间寒芒暴闪,暗器乱飞!
于谦一生之中从来没有过这样凌厉的出手!
沈胜衣无论再向哪一面移动都难免暗器的阻截!
可惜沈胜衣并没有再移动,只是矮身窜入了桌子下面!
横梁轰然倒下,火屑飞扬!
惊天动地的这一声巨震之中,沈胜衣连人带八仙桌一齐飞起,撞向于谦!
叭叭叭叭的暗器先后击在桌面之上!
桌面却飞快撞上了于谦的身子!
惊呼,闷哼,齐起,桌面,人影,双飞!
于谦撞飞七尺,又再撞上一扇窗棂,砰的连人带窗棂一起飞出厅外!
沈胜衣即时桌后一长身,一挥左手,一道寒光闪电般追击而出!
这是沈胜衣的第三口剑,短剑!
香祖楼就是死在这短剑之下!
这短剑杀的都是名人!于谦死在这短剑下并不委屈!
他的人才跌出厅外,剑就已钉上他的心房,直没入柄!
“好剑!”于谦大叫倒地!
连这个暗器祖宗也脱口称赞,的确是好剑!
沈胜衣相继穿窗而出!
“多谢!”他听得到于谦的称赞,也并没有忘记多谢,只不过这一声多谢于谦无论如何是再也听不到的了。
大厅中又几条横梁在倒下,瓦砾在纷飞,轰轰发发之声不绝于耳,动魄惊心!
火焰已烧穿了屋背,火光更映红了半天。
沈胜衣的面庞也在烈焰中闪光,泪光!
天色渐渐的发白,竹林中朝雾凄迷。
这一片竹林连绵十里,没有柳枝摇曳,没有花影掩映,也没有燕语呢喃,只有—株株参天的竹树。
竹叶苍翠欲滴,—片碧绿,望无边际。
也只有在春天才看得见这种景象。
虽无花香鸟语,竹林中的春色岂非已浓如酒。
置身在这一片春色之中,想来谁也忍不住要在草地上打两个滚。
沈胜衣却是例外,他只是在草地上睡觉,他睡得很甜。他的嘴角挂着一丝凄凉的笑意,他做的一定不是一个甜蜜的好梦。
要不然他只怕早已醒来。
好梦由来最易醒。
他的面上沾着好几点水珠,只不知是露珠还是泪珠?
朝雾更凄迷。
一阵风吹过,沙沙响起了一片竹涛。
风吹来了狗吠声。
狗吠声越来越急。
一条金毛猎狗狂奔在竹林之中!
狗吠声更急,突然合成尖锐已极的一声,凄厉地响彻林梢!
金毛猎狗冲天飞起,又落下!狗吠声立断!
沈胜衣朝雾中缓缓站起了身子!
银剑已出鞘,剑尖在滴血!
又是沙沙的一阵竹涛。
这一次风中吹来了箫声!
箫声飘忽,仿佛在东,又仿佛在西,依稀在前,又依稀在后。
是点绛唇的调子。
沈胜衣一听就听得出来,相同的调子,相同的箫声,他这已是第三次听到。
这一次的箫声更苍凉。
又是风,箫声混江龙转六么遍,更近了!
沈胜衣半步横移,目光左望。
箫声正是从左方传来。
调转后庭花,吹箫人终于现身雾中。
柳展禽!
几乎同时,两条人影亦分别在沈胜衣身后左右三丈外出现!
左边一个五短身材,面如喷血,衣衫亦是一样,一口没鞘的长刀斜插腰前,刀背上七个金环,叮当作响,慑人魂魄!
右边一个却高瘦得出奇,头上一顶范阳遮尘笠子,灰布长衫,就连面色也是灰灰暗暗的,胸前交搭斜挂着一对奇门兵刃,日月锁心轮!
这两个人一出现,竹林中就平添了一重杀气!
这两个人实在不寻常!
柳展禽一向倚为左右手的“摄魂刀”曾奎。“锁心轮”蒙隼又岂是寻常可比!
三个人同时止步!
调赚煞,箫声袅袅消失在天外!柳展禽双手一紧,玉箫劈拍地突然齐中两断!
“知音已去,知心更已再无人在,我这箫又还能吹给谁听,又还有何用!”
他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