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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三半数医生并没有当过王主任的学生,只是应着科里的习惯:大主任就是所有人的老师,大主任的夫人便是所有人的师母。
于是他也称呼道:“师母您好。”
林主任微一颔首,说道:“我知道老王想让你替他开,但他一直觉得在科里的一些事情上有些对不住你,不好意思跟你开口。”
岳芪洋摇了摇头,但也没说什么。
“我今天来就是想拜托你,老王的这个手术,还请你做主刀。”
林主任说罢,向他一个九十度鞠躬。
在场的人都有些震惊。外三的人震惊的是师母竟然亲自鞠躬拜托岳芪洋,其它人震惊的则是:外三王主任生了什么病?
每年春末的时候一附院都会进行职工体检,到每年夏初的时候职工们就会听到消息说,XX科的XXX生坏毛病了。
而根据佚名人士以往的统计所得,发现大家都喜欢得自己科的疾病。就如之前连续三年,胸心外科的副主任罹患肺癌、甲乳外的大主任得了甲状腺癌、五官科的大主任则查出鼻窦癌。
这次还没到体检的时候,王主任自觉大便性状改变,就去自己科的门诊做了个肠镜。岳芪洋当时的脸色就变了,让主任自己看过图片,两人都觉得直肠里多出来的那块肉,实在不像好东西。
遂让病理科加急做了冰冻,报告示:(直肠肿块)高级别上皮内瘤变,粘腺下层疑有浸润。
必须手术,当务之急。
王主任心中的最佳主刀人选是岳芪洋,但他觉得自己有愧于他。
在C3肠外,分为三组,人人心中都清楚中组梁主任是“亲生的”,后组康主任是“亲戚家的”,唯前组岳主任是“外头的”。
王主任早年是C大正统的本加硕,工作后去新加坡进的修,在他这年龄层已属佼佼者。后在外三肠外坐上正位之后,必然会把自己门下优秀的学生留下,比如梁主任。放眼中组,整一组不仅都是他的学生,且都有过在亚洲各国留学的背景,故也被称作“亚洲组”。
后组康主任的老板是外三前一任大主任,组内医生们也都出自其他几位主任的师门,王主任虽然不如器重自己的学生一样器重他们,但也碍于老同事的面子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因他们都曾留学于欧洲,故也叫做“欧洲组”。
只有前组,几乎都不是毕业于C大,有协和的,有A大的,有Z大的,也有岳芪洋这种美帝培养出来的。所以哪怕他们背后都有美国名校的博士学位证书,在C大系统的一附院,仍旧会被嫉妒、被排挤。
是人皆有私心,王主任已算大肚的了,但仍会不自觉地把加倍的床位往前组头上加,也会把一些“烂摊子”、疑难复杂的、可能会惹上官司的病人统统扔到前组。
而事到如今,欲求人,自然为难。
只是王主任多虑了,岳芪洋不是会勾心斗角的主,即使林主任不出面拜托他,他一样会接手。
王主任的手术插台加在第二天,前一天晚上,岳芪洋一直呆呆地坐在书房里。
黎糯很担心,眼看时间已晚,便叫他睡觉。
“我还想查些资料。”他说,声音沙哑,好似力不从心。
她无奈,使出杀手锏,撒娇。
“陪我去睡觉好不好嘛……”
他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随她去了卧室。
他们同居已有一段日子,说来旁人肯定不相信,这是他们第一次同床。
待他躺了上来,黎糯才开始暗叫不对劲。
却被他看破了,疲惫地甩了一句:“放心,我现在没这力气,也没这心情。”
大窘,她呵呵笑了两下,蒙头缩进被窝。
岳芪洋拉过她的手,望着天花板,道:“主任生病,不知怎的我却非常不安。”
“为什么?”
“每年都有同事查出绝症或英年猝死。我怕,他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
她心无由来一颤,然后向他身边移去,躲进他的怀里。
“不会的。”说着紧紧抱住他。
他侧身将她搂实,头搁在她的长发上。
“囡囡,就算真有这一天,也请你不要离开我。”
中卷……16
囡囡;是上海父母对女儿的一种爱称,很普遍,但在她记忆里只有爸爸这么叫过她。
她曾经暗暗地决定,一定要给未来的孩子起三个头的名字,这样的话;大多数人都会直接唤TA的名,才不会像她一样——所有人都是连名带姓“黎糯黎糯”地喊她。
就在几秒之前;他居然叫她“囡囡”。
黎糯有那么一瞬间恍惚,然后不争气地流下眼泪,印在了深陷的怀抱中。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了什么。
密密箍着她的人此刻已然安睡;从她的头顶传来深浅均匀的呼吸声。
被他抱得有些窒息;她不安分地挣扎了两下,不愧是整天干着开刀这种体力活的人,双臂纹丝不动。再次挣扎,勉强脱了身。
想起手机还没充电,她坐起身,正欲钻出被窝,却被他一把拖了回去。
“我去充电……”以为他没睡沉,她下意识地解释道。
床上的人没有醒,也没有放手。
她又爬到他的身边,低声耳语:“我去充电,就一会会儿,马上回来。”
依旧不放。
黎糯无奈,只好放弃手机,乖乖钻回被窝。
黑暗中岳芪洋的睡颜很温和,与平日医院里的冷医生判若两人。
狭长的眼睛闭成两条细长的黑线,缀着短而密的睫毛。嘴角也放松起来,泛起自然的弧度。
她发现她特别喜欢比他稍稍睡高一点点,带些俯视。因为这个角度,他看起来有些像睡梦中被妈妈擅自剪了睫毛的婴儿。
想凑上去往他脸上啄一口,不料忽然被对方一揽而过。
这一揽,他的脸贴到了她的前胸。
黎糯本能地僵直了身子,但瞅瞅许久未踏实睡过觉的人,没敢动弹。
每个男人内心都是个孩子,他们哪怕外表再坚硬,也会在爱的人面前释放原貌。
更何况,还是个缺乏家庭温暖的孩子。
她俯身搂住了他,抚过他有些刺手的短发,在他耳畔轻吟了句:“乖宝宝,做个好梦哦。”
他有没有做好梦她不得而知,不过当早上的闹钟把她吵醒的时候,看到先一步坐在床边的他,脸颊居然有一丝红晕……
由于保持了整晚拥抱的姿势,手臂略僵硬。黎糯笨笨地挪到他身后,猛地蹿起来拍他:“喂!你在想什么呐脸都红了。”
他一惊,忙说:“没有……”
“骗人。”她吃吃地笑,故意向他腿间的方向看去:“你该不会……嗯?”
岳芪洋迅速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又返回来,忽的把自己的脸挨过来,和她的只剩五厘米。
“我要真想怎么你,你有意见?”
某人被当头一棒,意淫了一下下,瞬间小脸烧得通红通红。
额,她,似乎,好像,哎,当然没意见……
这下,换成他摆出了副正儿八经的嘴脸:“实习同学,脑子里不干不净的东西少想想,得空多看看书,别连手术衣也穿不来,酮症医嘱也开不来,啊?”
什么叫抓蛇反被蛇咬,就是如此。
早上这么闹了一出,他的心情似乎轻松了许多。虽然黎糯同学心有不甘,以至去医院的一路上都没怎么睬他,但她仍旧感受的到。
然而一到医院,他又变身回冷医生。
大外的医生们习惯一早上班前先去C23更衣室换上手术室统一着装,再套件白大褂作外出衣,然后到处晃荡。
他们一前一后走进位于底楼深处的医务人员专用电梯,适逢外科和麻醉科的上班高峰,电梯挤得满满当当,全体直上C23。
黎糯被推到最角落,是个听八卦不会被发现的最佳位置。
可这间电梯,异常安静。在这十几二十个人中,敢和岳芪洋搭话也就麻醉科大主任一人。
“小岳,老王插在上午九点第一台是吧?”他问。
“是。”
“哎,可怜老王连五十都没到……”他叹了口气,说:“靠你啦,我们全力配合。”
“好。”
谈话即刻结束。
直到电梯门打开,乘客们都识相得让主任们先行一步,待岳芪洋走出去的一刹那,她仿佛听到了大家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实习生自然跟在最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