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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聚精会神地埋着头,肩膀时不时地小幅度起伏一二,一双纤长的手恣意的在琴键上游走,指尖敲击琴键的力气很大,所以每一个琴音都饱满而高昂。
这个旋律……是萧邦的《幻想即兴曲》吧。
毫无疑问,这个人的确有成为顶级钢琴家的可能,如果世界上的才能是可以具象化的东西,我想,在他的身后一定张开着两扇饱满的羽翼,可以载着他自由地飞去他想抵达的地方。
他是真正的演奏者,熟知钢琴的每一个优点,知晓每一个音节所代表的含义,更擅于正确的解读作曲者的本意——我坚信他所表达的和试图表达的一定就是作曲者的本意——而这些东西,不单是靠长久的持之以很的练习就可以做得到的,还需要与生俱来的敏锐感知力和卓越的表现力。
而这些素质,他一一具备。
跟我实属天壤之别。
虽然我早就明白这个事实,但当它以这种突兀的形式突然在我面前淋漓的展示着的时候,那种震撼还是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悄悄地关上房门,在他身后找了个座位坐下来。
他显然太过专注于自己的演奏,根本没有注意到有外人进来,所以琴音一直很连贯,没有任何瑕疵。
总觉得,面对这样无垢的琴音,制造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细小声响都是一种亵渎。
我能做的,唯有屏息凝视,静心倾听,等待一曲终了。
终于,在一个干净利落的收尾之后,他的肩膀霎时松懈下来,手指也毫无留念的离开了钢琴。
当他转过头的刹那,我才发觉我方才的一念之差导致了现在的情况有多糟糕:躲闪已经来不及,可我实在没有勇气面对他的目光。
于是,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我在极度的不安之中,仓惶地对上了他的视线。
目光相接的瞬间,世界都好像静止下来了,我几乎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看得出来,他很惊讶,可是我却更加的不自在。
我很不习惯像这样与人直接对视,对我来说,视线的相交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那毫无保留的目光,无论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或者不夹杂任何感晴色彩的,都只会让我觉得无所遁形。
尽管如此,我却还是不得不去面对。
※虹※桥※书※吧※BOOK。
第41节:G 弦之上一直是阴天(7)
于是,我随便找了个话题:“那个,你……你今天不用去补习么?”
自从他返校以后,补习就是他的基本行程之一,他今天会出现在这儿,确实有点反常。
“哦。”他像是松了一口气,绷紧的脸也恢复了往常的淡漠,“练完琴就过去。”
“这样啊……”我嗫喏着,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怎么办,好像又要冷场了啊……我担忧地想。
“嗯。”幸而他接过了我的话,“那你呢,午休的时候干吗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要练琴吗?”
说着他转头瞟了眼钢琴,又转回来看着我。
我紧张地摇了摇头,乔伊明在主动跟我说话。我……我……
“那是……”他有些疑惑地看向我。
“那个……上午音乐课的问题没回答上来,老师罚我中午来打扫钢琴房……”我试图耸了耸肩膀,装作轻松地解释。
“这样……关于JAZZ的那个问题?其实那个问题蛮偏的,因为我刚巧看过那个电影,曾对那个问题研究过,所以才知道这么回事,其实不用太在意。”他平淡地语气说道。
他……他这是在安慰我的意思吗?我紧张得不知道要说什么。
“那个……听程老师说你那之后都没有去上钢琴课了?你……还好吗?”
“啊!?”他怎么会问起这个!!他什么都知道!!我的一切窘态!!我猛地猛地往后一退装上了椅子。
“嘭——呯——“
“好痛!”我痛得蹲下来捂住了膝盖。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的每一次不堪都要被他撞见。
眼泪为什么要落下来?
“你……你没事吧?要不要去看医生?”乔伊明大概完全没料到这样的局面,他的声音里似乎有点点担忧的情绪。
那一定是我的错觉吧。
“没事,没事……我经常的,让你看笑话了。”我悄悄地擦掉眼泪,抬起头扯出一个微笑。
“呐,我的手指似乎一直有点不大听话,似乎在跟黑白琴键在闹小别扭,所以……”我想我扯出的虚伪的笑容一定很难看。
“其实……”乔伊明似乎欲言又止。
“你不是还要去补习吗?快点过去吧,免得没时间了哦~~”
“呃……你真的没事吧?”这个人其实冷淡的表象下大概也有难得的温柔吧,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都是很难受的情绪,却在这样的时刻这样想着。
“没事啦……你快走啦,我好打扫卫生。”
“嗯,那我先走了,那个,你……算了。”乔伊明走到门口,却又回过头说了一个词,却又沉默了,然后转身离开了琴房。
我目送着他走出房门,萦绕周身的压力终于随着他的远去渐渐消散。
我想我是知道我在害怕些什么的,我多少也意识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是有他在场,我总是很容易就出糗,或者说,我身上若是发生什么奇怪的丢脸的事总是能被他看到。
人总是很容易就这样吧,越是在乎的事,越是放不开,越是在乎的人,就越是没法平常心对待。
但凡有他所在的地方,空气都会变得格外滞重。就连我自己也不是很明白,我为什么会在意他到这种程度。
我低头看了看撞伤的膝盖……
原来他知道我也在程老师门下,即使我们并未曾同时上课。
程老师会怎样说我呢?一定是当反面教材吧。
为什么我的窘态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看到。
对于这样频繁的失态,我除了渐渐习惯让自己变得麻木实在也没有别的对策了,我已经不敢去想在他心里我到底是怎样一个没用的白痴形象,像我这样笨手笨脚一无是处的家伙,他应该觉得很厌烦吧——一旦有了这样的念头,我就再也不能在他面前自如起来。
只是,刚才的他……也许并不是别人传的那么冷漠吧。这个人,或者,跟我想的有些不一样。
23。
这天是我值日,所以早早地来到学校,整理好讲台,拿起黑板擦抹去昨日残留在黑板上的数学公式时,白皙的手臂从下滑的衣袖中裸露出来。
◇欢◇迎◇访◇问◇BOOK。◇
第42节:G 弦之上一直是阴天(8)
苏灵在两分钟后也走进了教室,看见我左右开弓地奋力擦着黑板,笑着说,“早啊,小恬,今天轮到你值日啦?”
“是啊。”我挥舞了一下手中的黑板擦,算是打招呼。
苏灵却有些奇怪地看着我说,“小恬,你今天有点不一样耶?”
“哪有,你又取笑我吧?”
“不是哦,真的有点不一样……嗯……”苏灵绕着我转了一圈,“啊,我知道了,你没有戴手链!平常都没见你取下过,难怪总觉得有点不协调。”
“诶?”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左手,平日总带着一串白水晶手链的手腕上空荡荡的,我有些疑惑地说,“好像真的没戴诶,可是我没有取下来过的印象啊?”
“会不会是掉在哪里了啊?”苏灵提醒道。
“唔,昨天去钢琴房的时候还在的,因为整理东西的时候撞到了桌角。”我努力回忆着,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那你后来还去了哪些地方?”苏灵试着引导我。
“……嗯,从钢琴房回来后就回到教室,中间上过一次洗手间,下午放学后去天台,然后昨天坐公交车回家的……不会掉在洗手间或者外面什么地方了吧,那样的话就糟糕了……”
我终于开始紧张起来,那串白水晶是爸爸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因为自己是容易紧张的人,尤其在比赛时更甚,所以爸爸就送了这串白水晶,说是希望能带给我战胜紧张情绪的力量。
白水晶有令人头脑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