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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未讲完,就被主办者赶下了台。事后,日本人唆使曼谷警方竟以政治煽动罪和破坏公共秩序罪将她拘留了。
当时,我是代表父亲来远东处理银行业务的。那天,她的胆略,豪情,加上她那苗条柔美的倩影深深地感动了我。于是,在曼谷的日子里,我主动为她的开释的事奔忙。由于父亲在远东的威信和我自己的努力,她终于获释了。然后,我陪着她到了香港,并暂时安置她在香港一座体育学校当教练。
东北光复后,我又陪着她回到了长春。
我们相爱了,这是必然的、不可抗拒的规律;我们结台了,并在长春桃花村租赁了一个灰白色的漂亮的小洋楼。在那儿,我们度过了幸福的蜜月。
蜜月的第一天,她将镶嵌着她的小像的金项链给了我,挂在了我的脖子上,成了我们心心相印的信物。
应该说,我们的爱情和婚姻是美满的。尽管我们的国籍不同、民族不同,职业也不同,但是,我们的气质、感情是那样质朴,这是我们相爱的基础。总之,在桃花村的那些日子里,我是幸福的、美满的,可以说,这是我一生的黄金时节。
未想到父亲对我们的婚姻却大动肝火,他不但不承认蓝爱兰作为儿媳的合法存在,还写信警告我:如果不甩掉蓝爱兰小姐,如果不和洛杉矾玛丽银行董事长的千金小姐结合,就取消我的财产继承权。
可怜啊!在倡导独立精神的美国,作父亲的竟然象中世纪的封建贵族一样粗暴地干涉了儿子的婚姻和爱情!
可怜啊!提倡个性解放的我,竟也屈从于父亲的压力,乖乖地返回了美国。
和蓝爱兰诀别时,她已有了身孕。当我把她送我的金项链还给她时,她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了我,离开了桃花村……
想不到三十八年后的今天,我又重新看到了这个金项链和这张照片。
夏娜是蓝爱兰的什么人?难道她就是当年怀着的那个孩子?我的亲骨肉?不对!年龄不对头,如果是那个孩子,也该四十岁出头了。那么她倒底是谁呢?这金项链为什么会到她这里?
她醒来了。趴在床边呕吐着,吐完了,她躺在那儿呼喊着“妈妈”。那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显得很凄惨。后来,她又闭着眼晴仰躺在那儿,舒畅地呼吸着,仿佛是刚被救上岸的溺水者,正在那儿尽情地享受着清新的空气一样。
“您妈妈叫什么名字?”我向她问道。
她好象从睡梦中刚刚醒来,瞪着眼睛看着我,尔后,她羞愧地坐起来,扯过裙子盖在身上。
“我问你,你妈妈叫什么名字?”
她盯盯地地看着我,几乎未加思索地说:“蓝爱兰。”
“那么,你还有个哥哥或姐姐?〃
她点了点头说:“有个姐姐。”
我急切地问:“她们还都活着?现在在哪儿?做什么工作?”
“姐姐在艺术学院舞蹈系,妈妈在东北老家里。”
是她们,正是她们!每个人的心灵深处都有一个对外关闭着的王国,都有些对外羞于见人的故事。可是残酷的生活现实,总是无情地打开这种秘密的王国,揭开这些人的面纱,让你难堪!
现在,我正处于这种状态之中。我虽然知道蓝爱兰本人的情况,却并不了解她几十年来的生活,于是我,继续向她问道:“你爸爸呢?”
“我爸爸是铁路工人,去世了。〃
“为什么?”
“说他找了个美国间谍的老婆……他自杀了。”
“啊!”听到这儿,我只感到头昏眼花,胸闷得厉害,也许是心绞痛。我用手按着胸口,再也不敢往下问了,也不敢睁开眼睛看这丑恶的现实。
还记得《创世纪》中的诺亚方舟的故事吗?
诺亚是亚当的儿子塞特的后代。当时,在人类各阶层中,“邪恶分子”横生,出现残杀、偷窃等犯罪行为。而诺亚却与众不同,他为人极端忠厚、善良。真主耶和华决心杀死一切众生,只留下诺亚作为好人的祖先存在下去、生儿育女。
真主事先嘱咐诺亚,赶造一条大船。这船身长四百五十英尺,宽七十五英尺,深四十三英尺,近乎现代海洋上的汽轮一样大。
在湛蓝的天空下,诺亚和他的三个儿子开始了紧张的造船工作。他们砍下许多大柏树,先造船底,后造船身、船舱和甲板。
诺亚一家仅用几天功夫,就把这条大船造好,然后他一家人便去野外打了一个星期的猎,捉了各种动物与鸟类。
第七天晚上,诺亚一家以及打来的猎物全装上了船,把舱门关紧。就在这天夜里,上天开始降下滂沱大雨,一连下了四十昼夜,整个地球淹没在无边的海洋之中,唯独诺亚一家的“方舟”安然无恙地在浩荡的大洋中漂游。过了一个星期,世界的洪水消退,地面露出,这时,诺亚和他的三个儿子闪姆、含姆和雅费,又在洪水泛滥后的陆地上出现。
诺亚的长子闪姆是我们犹太人的高祖,所以犹太法典讲,我们犹太人是耶和华“所特选的子民”在真主面前,我们甚至还要比天神优越。
难道象我这样的人能算作诺亚和闪姆的后代——优越的人种吗?我和真主要惩治的那种“邪恶分子”有什么区别呢?
我摧残了一个纯真的少女,我又奸了我前妻的亲生女儿。无沦在真主面前,还是在蓝爱兰面前,我都是地地道道的罪人。
啊!我怎么才能赎罪呢?我应该向天主和苍天忏悔……不!我应该向夏娜忏悔,让她咒我、骂我,象对待畜牲那样鞭笞我吧!
我跪在床前,象对真主那样,一五一十地向夏娜坦白了我与蓝爱兰的关系。她听了我的陈述后,竟然高叫了一声:“妈妈,我的可怜的妈妈啊!”
她昏倒在床上。
萨比娜:
我们这号人都一样:大把大把地赚钱,又大把大把地花钱;手里有时有上千美元,有时却一无所有。因为我和夏娜都不得不用这些钱急急忙忙地去赚取下一次过瘾用的毒品。
自从她随斯特津去了几趟红玫瑰饭店以后,她的性情几乎全变了。原来,她矜持、腼腆、拘谨,是属于东方女性那种文静、内向的性格,而现在,她大大咧咧,什么也不在乎,经常
向我要大麻吸,还要注射可卡因。
从红玫瑰饭店回来那天晚上,我已经进入梦乡了,突然听到她在自己的房间里喊叫,我趿着拖鞋和钦姆娜一起跑到她的房间里,原来是夏娜被恶梦吓得喊叫。
夏娜看到我们,顾不得礼貌,披头散发地**裸地坐在床上,瞪着眼睛绘声绘色地说了起来:“我发现我自己是在黑洞的底部,我用手抓周围的墙,想逃出来。魔鬼却斜着眼看着黑
洞,它是一个有魔鬼的头颅、蜘蛛的身体的丑八怪。它嘲笑我,不断地说:‘孤零零的,孤零零的,孤零零的……’,这些话象咒语一样在洞里回响,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呆在洞底。终于,我理解了,所谓地狱,我们中国人所谓的阴曹地府,就是缺乏对别人的接触而产生的孤独!”
钦姆娜听着她象咒语一样的话,脸色突然变得非常难看,似乎是恐惧和同情在折磨她。她出于礼貌地听完了夏娜的陈述,然后悄然地转身走了。
钦萨那不吸毒,有着强烈的民族自尊心。她信奉“安萨尔教派”的真主(即真主事业的维护者)。她的信条是:“要么你吸毒,而毒品就是你的真主;要么信仰真主,抛弃毒品。”
这是个可爱的、固执的、孤癖的黑姑娘。
但使人不可理解的是她并不拒绝同性恋,尽管她也孤独、空虚无聊,她却厌恶那些臭男人。她刚来美国上学时没有住处,曾先后七次在街头被人强尖,所以,这位天真活泼的少女,一下子变得抑郁沉默了。她不仅憎恨美国,而且憎恨所有的男人。她现在的人生目的,就是多攒钱,上完学就立即回非洲去。
夏娜恰恰和她相反,她应了我送她的座右铭:“如果你非爱男人不可,又不想被男人控制,我建议你不要只交一个男册友,也不要忠于你那大陆上的爱人,要同时交三四个人,让他们互相抵制,你就不会被某个男人驾驭了。”
最近,几乎每天都有崇拜者请她出去吃饭,她也常常夜不归宿。但是,她并不快活,那红润的脸颊塌陷了、苍白了;那乌黑的眼珠变得黯然无光,显得格外的大。夜里,她经常在梦中发出惊叫、有时在她房间外还能听到她低声的啜泣。她坚持多年的早起练功习惯也破坏了。她的生活变得没有规律,没有节制,甚至可以说,有些放挡无羁。
老头子斯特津很久没来迪克游乐场了。那次在大房子里让我教训后,他连那儿也不敢去了。他和夏娜的联系主要靠电话,有时也派人开车来接。可是,今天不知为什么斯特津带着
芭蕾舞明星,老板朱莉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