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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她身边:“静子,你怎么会在这儿?你怎么知道这儿?”
静子反问:“你又怎么会在这儿?你又怎么知道这儿?”
我跟静子讲了去年秋天,上西山看红叶的路上与那老者的奇遇。讲着讲着,我心里电光火石一般:“静子,那天,在山门前,我出山门,你进山门,撞在了一起!”
“哦,”静子也似乎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怪不得,大年初一那天在食堂,我觉得在哪里见过你,却想不起来。”
我也在心里说,怪不得,我一直觉得静子的那双眼睛与我在哪里碰撞过。怪不得,我一直对静子有种特异的感觉。
静子说:“其实,我来这里的经过跟你差不多。三年前的一天,我在茫茫人海中发呆,遇到了虚云大师,他把我指引到了这里。”
我奇怪地问:“虚云大师?虚云大师不是虚云观的主持吗?怎么又成了这西山禅寺的主持大师了?”
静子愣了一下,说:“我何时说过虚云大师是虚云观的主持?”
我一想,可不是嘛,当时在虚云观,是我自己想当然地认为虚云大师是虚云观的主持。我想起虚云大师的神秘来,问:“静子,去年秋天,我来这里的时候,那小和尚说他师傅云游归来,在禅室休息。我曾遍寻寺内寺外,也没有找到。你后来也一晃眼不见了。我还以为是我产生的幻觉。”
“你所有的地方都找过吗?”
“当然。”
“当然而不当其然。那间堆杂物的木屋后面找过吗?”
我立刻走向木屋,在屋前停了片刻,然后绕到屋后,我看见了另一个小一些木屋。这间小木屋完全被前面的木屋挡住了。我轻轻推开木门,走了进去。屋两侧是两张简易床,中间有张旧木桌。
“这是虚云大师和他小徒弟休息和习禅的地方。”静子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我也时常来这里听虚云大师讲禅。”
“你为什么习禅?”
“习禅让人心静,让人心有所依,让人心无所欲。”
“看滚滚红尘,熙熙皆为利来,攘攘皆为利往。谁还想着修身养性之事?”
“人的智商高低有别,人的悟性深浅不一。各有各的缘。”
“上次虚云大师云游而归,我没有找到他。这次他又启程云游去了。看来我与虚云大师真是无缘啊。”
“唉,各有各的缘。”
我和静子退出小木屋,掩好门,往寺里走去。
我们到了山门处,小和尚立在山门一侧,一只手垂立,另一只手竖于当胸,头微微一低,说:“二位施主慢行。”小和尚何时停了敲钟,我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一看到静子,就再没有注意到钟声。
出了山门,我推了放在山门旁的自行车,问:“你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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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梨花满地(41)
“先坐公共汽车,然后走过来的。”
“那正好,我带你走。”
静子不肯,她在我和她之间又重新竖起一道隔离膜。
我有些急了:“静子,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戒备?!”
静子低着头,不说话,半晌,又抬起头来,一双清澈的眼睛盯着我,我立刻被那两道电流击中,心震颤起来。
我迎视着那双眼睛,也许太明目张胆,太肆无忌惮,静子红了脸,低下了眼睛。
我直截了当地问:“你有男朋友吗?”尽管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可能没有男朋友,但先得把这首要问题问清楚。
她半晌不说话,我有些慌起来,忽然间,有些后悔问了这个问题,觉得还是不清不楚的好。都清楚了,反倒不好继续交往了。
她一番沉默之后,摇了摇头,说:“没有。”
我长喘出一口气,觉得还是问清楚的好,可以明明白白地交往。我认真地说:“静子,我今年四十岁,结过婚,离了,没有孩子。你如果不嫌我太老,有过婚史,我们先做朋友,慢慢相互了解,好不好?”
静子不说话。我把她的沉默视为默认。我拍了拍自行车的后座,说:“上来吧。”
果然,她没有再拒绝,上了我的车。我说:“坐稳了。”其实,我想说的是让她抓住我。我想,这一路爬坡下坡的,她会抓住我,或靠着我,这是一般女孩子通常的依靠心理,而且她与我已不再陌生。但是,她没有抓着我,也没有靠着我。尽管她在我身后,我看不到她,但我仍可以感受到她正襟危坐的样子。她太紧张了,或许说太敏感了,也太严肃了。
我说:“静子,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个系,住哪个楼?你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苦。”
静子不说话,好半天才答了一句:“无可奉告。”
又来了!我急了,下车来,看着她说:“你怎么一点诚意都没有?既然要做朋友,要相互了解,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让我怎么了解你?”
“谁答应跟你做朋友了?我不想让你了解我,因为我不需要你了解我。”
我一下语塞,有些受伤。呆了片刻,重新骑上车,不再说话。静子在我身后也不说话。我们就这样沉默无语地骑出了通往西山禅寺的山间小路,到了大马路上。
静子说:“你停一下,我坐公共汽车回去。大街上带人,被警察看见,会被罚。”
我停了下来。这时,我的心情也平静了一些。她不肯随便与不了解的异性交往,自然有她的想法。这至少也说明她是一个严肃的女孩。对这样的女孩,急不得,急了反倒显得我不严肃。我说:“我与你一起坐车回去。”
她说:“那你的自行车怎么办?”
听这话的意思,她同意我跟她一起挤公共汽车了。情绪重新高涨起来,我说:“自行车就搁这车站上。改天来取。”
“丢了怎么办?”
“丢了就再买一辆。”我毫不犹豫地说。能跟她一起挤公共汽车回去,丢辆自行车算什么?就是丢十辆,我也心甘情愿。回到学校,我还能不知道你住哪栋楼?知道你住哪栋楼了,我还能不知道你的名字和所在系?
“但是,先说好了,”静子迟疑了一下说:“你不许趁着拥挤搂着我。”
真是个心思重的女孩子,犹如卫戍部队般戒备森严!对她,真是急不得。
我说:“OK,保证不占你便宜。但是,如果太挤,你站不住,你可以抓住我。”静子个子不算高,我真有些担心,她在车上哪儿也够不着,没地儿抓没地儿扶的。
等了好半天,也没车来,可能是前方堵车,车站上的人越来越多。静子说:“怎么这么半天都没车来呀,渴了。”
我也正感到渴,早就想买瓶水喝,只是见附近没有卖水的小贩小摊,就作罢了。听静子也说渴了,我赶紧说:“我去买水。”
马路边的确没有卖水的,问了几个人,说旁边村子里的小卖铺有水卖。我就到村儿里去了。买了水回来,看到一辆公共汽车正关上门,开走了。
糟糕!我追过去,在车站上没能挤上车的人群中,果然没有看到静子。我可真是太蠢了,又被她甩了!我顾不得多想,本能地骑上自行车就追。我拿出了当年飙车的劲头。公共汽车也实在不快。下一站也已经等了乌泱泱的一大片人,见车来了都拼命往上挤,车门一时关不上,走不了,滞在那里。正好,我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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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节:梨花满地(42)
我扔掉自行车,很没有修养地、粗鲁地扒开别人,拼命挤了上去,差点没跟人家打起来。我这把别人扒开了,车门正好能关上了。车走了,我松了口气,平息了一下气息,开始在车厢里一个一个地扒拉,找静子。总算看到静子了,她在车厢那边,背冲着我。我心想,看你再怎么躲我!我本要生气地斥责她:你这样做太过分了!但看到她被挤得没地儿抓没地儿扶的可怜兮兮的样子,心就软了。我挤过去,拍了她一下,说:“抓着我吧。”
她回过头来,却不是静子!那女孩一脸的惊诧,厉声说:“你干吗?!”
我怔住了,好半天才张口结舌地说:“对、对不起,我、我认错人了。”
静子没有在车上,她根本就没有上这辆车!她跟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