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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长空、靳万海和于静怡自然都是愿意,看着几个孩子,满眼睛里都是骄傲。只有靳欣有点不自在。一方面是对简桐依旧有心结,再者梅轩没回来。本来这个任务是梅兰竹菊四兄弟联手完成,可是如今兰竹菊三人大受褒奖,可是却独独少了梅轩,让靳欣觉得面上无光。
靳邦国虎目如炬,“靳欣啊,今儿都是小孩子们入座,如果再让老郑和小何给几个孩子端茶倒水的就乱了辈份了,这样,委屈你这位姑奶奶,给几个孩子倒倒水吧!”
“爸爸!”靳欣哪儿想到这个,面色都变了。
茶在中国的传统文化里有许多特别的含义,“敬茶赔罪”便是其中之一。老爷子让她给倒水,靳欣哪儿能不想到言外之意去!
几个孩子赶紧都起身拒绝,简桐更是要走过去接过茶壶来。
“小桐啊,你坐着。今儿就算所有人都该站着,都应该劳碌,你却不该。你肚子里可有我们靳家第四代的长孙呢,这就是你安稳坐着的资本!”
简桐赶紧推辞,“爷爷,小桐实在不敢。”
靳邦国眯起眼睛来盯着靳欣,忽然猛地将黄铜烟杆向桌子上一敲,“靳欣!今儿我都支使不动你这位局长夫人了,是不是!“
“靳欣……“吴冠榕连忙也是叫。
靳欣吓得一哆嗦,连忙端着茶壶走过来,挨个给小辈的茶杯满上。几个孩子都是起身躬身接过茶杯来。
堂屋里的气氛正自严肃,门外却传来银铃一般的笑声,“啊?兰泉他们回来了!天,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多亏我今儿早回来一步,不然都没赶上!”
是听琴的嗓音,今儿却听起来格外透着开心。不似曾经给人的冷艳。
“爷爷奶奶,我今天也给你们带了个客回来!”
一双人影迈过门槛走进屋子来,从门口倾天而下的光雾被身影切断,几番闪烁。
简桐逆着那光影看过去,便是一愣——那含笑跟着满面欢欣的听琴一起走进堂屋里来的人,不是蔺大哥,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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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第三更。】
忐忑(更3)
见竟然是蔺鸿涛来,兰泉竹锦菊墨都赶紧起身打招呼。蔺鸿涛含笑点头致意,目光却刻意略过简桐去,没有一寸目光停留。
靳欣则是面色大变,低喝,“蔺鸿涛,你来靳家干什么!”
蔺鸿涛站在当场,一无受宠若惊,二无小心翼翼,只是不卑不亢地笑,眸子只轻柔落在听琴身上。
“姑姑你这是干嘛?”听琴本就性格直率,更是从小不在靳家长大,所以对这个姑姑并无惧色,“鸿涛是我带来的客人,好像还轮不到姑姑你质疑。再说我是带鸿涛来爷爷奶奶家,又不是去姑姑家,姑姑您还是稍安勿躁。”
靳长空只能皱眉,“听琴,不得对姑姑无礼。”虽然女儿的话没错,可是毕竟当着老爷子老太太呢,尤其老太太又对靳欣宠爱,所以靳长空也不希望女儿惹老人家不开心累。
听琴就也走上前去径自对老爷子老太太行礼,“爷爷奶奶,今儿可真是咱们家大日子。既然是给兰泉他们接风,我就也借这个机会带个人来给你们瞧瞧……”。
吴冠榕之前听靳欣说起过蔺鸿涛,此时借着阳光去望蔺鸿涛的面容,果然是越看越惊萌!
靳欢与靳欣虽然是亲姐妹,彼此只差了一岁,可是这两个女儿的脾气秉性却不相同。靳欣因为是最小的女儿,又是出生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期,所以营养跟不上、身子弱,从小就特别爱哭,很娇;靳欢却有靳家人骨子里的冷静与聪慧,虽然只大一岁,却能帮着母亲带着妹妹,丝毫没有小孩子的娇蛮。
此时太阳地儿下站着的那个孩子,眉目之间的隐忍神色便是像极了靳欢!。
靳邦国倒是没什么异色,面色如常含笑望自己这个长孙女儿,“听琴,通常女孩儿家在长辈面前说这样的话,可是有特殊含义的。”
听琴的脸腾地便红了,带了几分忸怩回头又望了蔺鸿涛一眼,“哎呀,爷爷!”
蔺鸿涛也是一笑,大方走上前来,站在听琴身边,“晚辈有幸结识听琴,并且交往至今,按照礼节,晚辈应该早一点来拜见各位长辈。晚辈迟至今日方登门,一来是为兰泉竹锦菊墨接风,二来也是向各位长辈赔罪、问安。”
其余众人面上神情各异,有惊讶的,也有祝福的。简桐兰泉等四人却都是微微变色。
“蔺鸿涛你说什么你!”靳欣就更是按捺不住,蹦了出来,指着蔺鸿涛的鼻子,“你忘了你跟我说什么,啊?你怎么能跟听琴交往,你怎么可以!“
如果蔺鸿涛真的是姐姐靳欢的儿子,那么他跟听琴是姑舅表兄妹,怎么可以谈恋爱!。
“姑姑你这是干什么!”听琴急了,一步冲到靳欣和蔺鸿涛之间,将蔺鸿涛护在身后。
蔺鸿涛只是淡然地笑,丝毫没有惊慌,“谭夫人,晚辈跟您说过什么?”
靳欣嘶吼,“你说过你是——”
“靳欣!”吴冠榕一声断喝。
靳欣硬生生收回下面的话来,狠狠地瞪着蔺鸿涛。
“这都是干什么,啊?!”靳邦国怒喝,“今天是我靳家大喜的日子,你们这都是要干什么!”靳邦国说着望着女儿,“靳欣你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兰泉你看不惯,来了客人你又看不惯!”。
“爷爷息怒。”兰泉笑着起身,走上前来,伸胳膊搭住蔺鸿涛的肩膀,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听琴的手腕,“其实这都是孙儿的错。鸿涛是孙儿的兄弟,我们一起做生意,这次又在J国联手搞掉梨本家。”
兰泉说着还跟蔺鸿涛眨眨眼,“爷爷,如果说孙儿此次还算有点功劳,那么其中至少一半要归功鸿涛。如果没有他拿出全部身家设下陷阱,恐怕梨本英男还没有这么快上钩。”
靳长空也走过来,“爸爸,渤海油田的那个消息,儿子就是交给了鸿涛。”
靳邦国轻轻点头,含笑望着蔺鸿涛,“鸿涛啊,你的确是该罚!怎么早不来,直到此时才来?这样的好孩子,靳家随时敞开大门欢迎!”。
整个堂屋里,十几二十人立场各异、神色各异、身姿也各异。只有简桐依旧坐在椅子上,半天都没改变一下坐姿。
大家都站着,只有她坐着。因为她是孕妇,也不会有人奇怪她的反应。
从她坐着的角度望过去,目光恰好可以穿过人丛的夹缝,落在蔺鸿涛的侧身上。他的右耳上,静静悬挂着一枚小小的银环。在金色的阳光里,那银环发出清澈的微茫。
仿佛红尘扰攘,它独独清宁。
那枚耳环,蔺大哥怎么还戴着?本来说好了离开酒吧之后蔺大哥就可以摘下来,而且早早摘下来才会让蔺大哥那个耳洞早一点长合。否则,他就这样在右耳上戴着银环回到S市来,岂不是要引人非议!
毕竟他是经营夜场的老板,混在夜场里的人更是了解右耳独环的含义,蔺鸿涛这样岂不是会给自己惹麻烦!
他为什么,不肯摘?
还有今天,蔺大哥为什么跟着听琴一起进靳家来?而且这种情形会让大家都误会了他是在跟听琴交往。可是如果蔺大哥真的肯接受听琴那么早就会接受,简桐知道蔺大哥对听琴的感情还不是爱情。更何况中间夹着的那个杜仲,是蔺大哥生死相交的兄弟,蔺大哥怎么可能这样做!
可是他为什么要来?
而且既然来了,怎么会看见她在场,非但没有跟她打招呼,甚至连一眼都没有看过她……
——蔺大哥这是,怎么了?。
一顿饭吃得大家各怀心腹事。简桐不能不佩服靳邦国这位老人家,只有他真诚爽朗在笑,仿佛看不见暗流汹涌,真心实意地为几个孙儿的出色表现而开心。
简桐吃过饭早早告辞。靳邦国也是明白简桐放心不下她母亲,便亲自派自己的车去送。
简桐回到凤鸣街去,已经是日暮黄昏。家里酒坊的铺子门还开着,简桐忍住泪走进店门去。
妈正坐在柜台里,仿佛正在静静出身。看得出来精神头还好,只是身子越发消瘦了。那曾经在简桐记忆里形象高大的母亲,此时身子瘦瘦小小,反倒是个需要别人照顾的孩子……简桐站在门口,眼泪已是落下来。
“妈——“简桐轻声呼唤,仿佛怕惊扰了妈的沉思。
袁静兰听见声音,似乎微微迟疑了下,这才转过头来抬眼望向简桐。可是当她目光落在简桐面上时,还是又迟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