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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家打了起来。有几个穿着藏蓝色工作服的人在中间劝架,无疑就是对面那个厂
子的工人了。站在远处瞧,打骂声越来越大,弄不好一场混战就不可避免了。站
在人群最里边的那个人的激动劲,就像谁挖了他家八辈子祖坟似的。好一会儿,
我才听出来他们是在为总统候选人的事吵架,这些人认为他们支持的候选人好,
应该上台;那些人又认为,自己支持的候选人最合适,当仁不让是未来的总统。
争着争着就吵了起来,双方都动了拳头。我本来想多看会儿热闹,但天太冷,就
进饭馆去了。过了好一阵子才听见警车开了过来。本以为还要乱一阵子,但不大
一会儿就风平浪静了。接着,一些人走进了饭馆。我一看,真巧,有一个是我的
大学校友。前些日子,他还为旅美韩人联合会会刊的事找过我呢。
1988年开完奥运会以后,专为奥运会服务的工作没有了,这位老同学的饭碗
也就砸了。他把本来就债台高筑、在赤字中挣扎的企划公司清理完以后,又到妇
女杂志社混饭去了。我走到他跟前,装作很熟的样子主动和他打招呼。他看到我,
感到很高兴,不久就收起笑容向我诉起苦来:“现在办杂志很难,就拿我们那个
妇女杂志来说,早几天或晚几天出差别可太大了,弄不好就卖不出去,砸在自己
手里。”接着,他又说:“这回的第12期为什么在11月中旬出呢,也是为了抢12
月份总统选举这个时间。这本杂志,从一开始交印就展开了时间争夺战。我们这
回开印晚了,这可真是个大问题。就是按时出,这一期还有个卖得出去卖不出去
的问题呢,别说现在这样了。因为临近大选,推出的各种刊物实在太多,根本就
印不过来。为了让出版日期和销售时间吻合,我们还有意把截稿日期向后拖了呢。
你看,这下不又完了吗?”
他咽了口唾沫,又絮叨开了:“刚才警车开过来,你看到了吧。双方你推我
搡,不是打起来了吗?有人指责对方的宣传品诬蔑了自己所支持的总统候选人,
是一种黑色宣传,所以不让印刷厂印。”
“那么,这个宣传品就印刷不了了吗?”我禁不住问了一句。
“印宣传品那是在做买卖,哪能让候选人出钱雇的打手给搅黄呢。把武警叫
来打跑也就算了。一谈到政治,大家都恶心得想吐。拿了人家几个臭钱就跑到印
刷厂门口闹事,那像话吗?都这么弄,我们这些可怜兮兮的人,不就连饭碗都没
有了吗?”
我回到祖鞠和升洲坐的地方,给他们讲了我刚才见到的“西洋景”,他们两
个感到很遗憾,那么热闹的场面自己竟然没有看上。“那个校友为什么那么
激动呢?”
“咳,那小子是运动专家,不知已经是二进宫还是三进宫了呢。”
“从他那热血沸腾、慷慨激昂的劲头看,至今对政治还是很热衷呢。”
“那么,他和斗焕是一个专业了。”
“专业?”
“从三年级开始,他们两个人的专业就分开了,那小子的水平只相当于低年
级。这样说起来,他和斗焕可以算是一个行列里的人物了。”
“刚才印刷厂值班经理小姐不在看一本妇女杂志吗?这小子就在这个杂志社
当记者。”
“那和他一起喝酒的那个女的也是记者了?”
“看样子是吧。你想过去和她套套近乎?”
“看样子,她今天不顺心,心情很不好。”
“所以才让你去套近乎嘛。”
“我又不是什么安慰专家。”
“你过去就说,有什么事我这个当哥哥的给你做主。”
“你知道我见了女的爱说什么话吗?我只说,像我这样能把女孩子给弄舒服
的男人是没有的。”
“哼,你小子那点花花肠子我还不知道,见了女孩子不就知道把她摁倒,往
身上趴吗?”
“是啊,趴在人家身上,一会儿还不给弄舒服了。”
“看那女的,我像在哪儿瞧过她似的。是不是前几天在电视里瞅过的那个女
的?”
我一句话没说,把酒杯里剩下的那点烧酒一口灌了下去。就连给祖鞠指出那
不是“瞅过”而是“见过”的心情都没有了。虽然大家都在一个酒桌上喝酒,但
每个人却各怀心事,这也可以叫同床异梦吧。
我想起了在公司上班时项目经理老训斥我的口头语。在他的习惯用语中有一
句老挂在嘴边的话,那就是“人分为两种”。根据我的理解,这句话的深刻含义
是:“人有两类,一类是智人,另一类是虽愚笨但可以得到公司信任的人。”有
一次中午吃饭的时候,我没有像别人一样要冷面,而是要了一碗排骨汤。他就对
我说,“人分为两种,一种是会品尝冷面味道的人,另一种是不会品尝冷面味道
的人。”这种不成其为理论的理论虽然难以接受,但还是有借鉴价值的,我借他
这句“名言”也打了个比喻:“人分为两种,一种是关心政治的人,另一种是不
关心政治的人。”在这里我只是借用他的两分句式而已,其内容却不敢苟同。
作为一个凡人,有时可能脑袋瓜很清楚,称之为“智”,但有时又会犯糊涂,
称之为“愚”,有时“智”和“愚”兼而有之。一个人也许在吃冷面的时候,突
然又会对排骨汤产生食欲,因此,对人不能绝对化。只要是人且有国籍,他就不
可能脱离政治。有人表面看来对政治漠不关心,但那只能说明他不懂政治,并不
等于他不关心政治。不久,从崔先生那儿来了个传真,是关于贝利的事。那张
传真一开始就说:“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这种开头语是我在公司上班
时项目经理常用的套话,一般给人不好的预感。可这次却挺走运,“坏消息”并
不是噩耗,贝利目前不住在巴西而是住在美国——这就是所谓的“坏消息”。好
消息是说他的秘书马上要给我打电话,听说贝利对韩国的兴趣还是蛮大的。
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金富式,他乐得一口气跑到乐园打糕店楼上祖鞠的办公
室来找我们。祖鞠见金富式来了,就没给他买廉价的切糕,而是买来了顶好吃的
南瓜糕。金富式连瞧都没有瞧一下,一把抓起那张传真纸就跑了。
金富式走后,升洲对我们说:“小个子兵这小子,不知怎么的,个子好像比
以前大点儿了,从前他的个子就齐我的胸这么高。为什么他脸上皱纹会那么多呢?
没有皱纹他的脸就够难看的了,再加上这么多皱纹就没法看了。”
“不管怎么说,在我们同学中他还算是最有出息的。”
“唉,社会就是这样,有出息没出息,不在本事大小,而在机遇,运气好就
冒出头了,运气不好就像我们这样,凤凰落架不如鸡了。还记得吗,二班有一个
说话慢吞吞、专爱跑到老师面前告屌状的小子,他爸爸好像是牙科大夫什么的。
听说,这小子现在当上广播员了。还有,那个乌贼眼,蔫得没一点儿火气,爱说
假话,办假事的,现在当上什么国会议员还是市议员了。那个有名的烧饼脸,尖
嘴猴腮,每天就知道拿着铅笔在那儿玩,那会儿是我们班的班长,现在在一家大
医院当上科长了。”
“嘿,还有那个三角脸呢,他那会儿每次考试成绩都还不错,现在成了半导
体博士了。”
“想起来了,还有那个大眼镜,那会儿大家都叫他眼镜蛇。听说,现在当上
哪个大企业的咨询顾问了呢。”
“其实这几个小子,在学校的时候谁敢在我面前哼一声?就是敢过句话,我
用鼻子哼一下,他都得吓趴下。”升洲说了句大话。
“那几个小子什么时候跟你过过话来着,你是谁,他们连认都不认识。”
升洲对我的话装没听见,又接着吹开了:“咳,你们想起那个锅底脸了没有,
就是脸黑得像锅底,长满疙瘩的那位。不知什么时候办了个儿童杂志,挺赚钱,
听说现在肥得流油呢。”
“这些事你们都是从哪儿听来的?为什么现在说这些废话?”我不由自主地
反问了一句,心里有些不快。
“不久前,不是开了高中毕业十五周年纪念大会吗?难道你们没有收到邀请
信?那里边不就附了一张校友会的名单吗?”
“老婆怕出校友会会费,所以信来了也不让我看,我还是后来从升洲那儿看
到的。亨俊,你也收到过吧?”
“嗯,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