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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鞠有意长长地叹了口气,挪动身子坐到了郑琳身边,想和她套套近乎。
不知是不是规律,漂亮的女孩子总有一两个长得不怎么样的女孩子和她做朋
友,而且她们往往反倒比俏丽的女孩子更高傲,更让人难以靠近。
“想玩儿去吗?”祖鞠对素姬说。
没料到,斜刺里杀出了个人,郑琳不咸不淡地甩出了一句:“你说这话就不
怕人笑话?!”
祖鞠在这个女孩子面前没少吃苦头,可不管郑琳怎么顶撞他,对他怎么不客
气,祖鞠都是逆来顺受,大度地接受了,而且显得那么豪爽有风度。祖鞠显然不
是因为完成了什么重要任务,而是压在心上的一件大事烟消云散了,他感到特别
轻松,话就多了起来。就这样,祖鞠和郑琳像素姬与升洲一样,慢慢亲热起来,
并成为了朋友。祖鞠也不管别人对他们投来的目光是否有点异样,或其他顾客怎
么想,怎么看,就连旁边三个地痞般的男学生投来的热辣辣目光都没看见,自顾
自地和郑琳套着近乎,整整地泡了一个多小时。那三个男生看不过眼,找茬儿地
把筷子往地上一摔:“喂,你们能不能安静点!”
“你们泡妞也不找个合适地方,这是饺子馆,不是酒吧!”
这几个人又是喊叫,又是摔东西,吓得两个女孩子不知怎么办才好。祖鞠压
低嗓门说:“别去理那几个叫化子。”
不料,这句话却被离他最近的那个驴耳朵听见了。只见那边乒乒乓乓摔起了
东西,这无疑是一个宣战的信号。时间已经不早了,饭馆里连他们在内也只有三
桌人。另一张桌子上的客人一瞧这架势,便忙不迭地起身跑掉了。顿时,小吃店
的空气紧张了起来,店堂变得十分空旷。升洲和祖鞠只能咬紧牙关忍着。紧张的
时刻,升洲朝素姬瞥了一眼,素姬的神色既不惊慌,也没有劝架的意思,挽起的
胳膊放在胸前,静静注视着升洲,分明是一副催他快点决斗的架势。
那伙人似乎也看出了点门道,其中一个走近素姬,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要干什么?!”素姬甩开他的手尖叫着。
升洲和祖鞠如果有个台阶下也就算了,偏偏敌人主动上来挑战,升洲和祖鞠
只能迎战,没有一点退却的余地。他们两个人都紧闭双眼,朝着发出声响的地方
慢悠悠地挪过去。祖鞠用自己的经验传授着打斗秘诀:如果力气不够大,就设法
攻对方的弱点,例如,踢他的裆,抓挠他的小奶子,揪耳朵,咬耳轮,背过身去
用趵蹶子的方式踢对方……他的“秘诀”还没有传授完,雨点般的拳脚便落到了
他的身上。升洲也和祖鞠差不多,只有招架之力。他为了不使自己的本钱——小
白脸受伤,两手紧紧捂着脸,任人拳打脚踢,不敢还一下手。
正在这当儿,小吃店进来了个新客人,也可以说是今晚的最后一位客人吧—
—他就是斗焕,斗焕对小吃店发生的打斗似乎毫无兴趣,他一边慢慢踱步,一边
用目光搜寻着什么人。有人说,斗焕想趁这个机会多看几眼素姬,才故意这么做
的。当然,这种猜测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但是,不管怎么说,当他走到被人家像
老鹰抓小鸡一样提溜着的升洲和祖鞠面前时,才看清他俩是自己熟悉的同伴,不
禁大吃一惊,看到那三个凶神恶煞的小子时更是神色慌张,吃惊不小。其实,这
和斗焕以友情相约升洲和祖鞠助威打群架时,他俩总是溜之大吉,使斗焕感到十
分意外时的情况是一样的。那三个家伙也大吃了一惊,他们看见斗焕满脸是血,
衣服被撕成了一条一条的,浑身沾满土和血,就认定这小子肯定是个亡命徒。那
三个家伙胆怯了,退缩了。斗焕往他们跟前只走了两步,那三个家伙便把提溜着
升洲和祖鞠的手一松,放人了。也许他们是怕自己衣服沾上血,回去挨父母骂,
也许是怕斗焕三拳两脚把自己揍扁了,就故作坦然地整理一下衣服,弹一下肩膀
上的土,一溜烟跑出小吃店了。
斗焕对这些事似乎都不放在心上,他把空荡荡的小吃店又看了一圈,似乎在
思索着什么,因为十八罗汉中还喘气的人二次“集结”的地方就选在这儿,他是
来“会师”的,却无意中救了两个窝囊废朋友的驾。
斗焕转了一圈,十八罗汉中一个人都没有见着,他顿时产生了一种凄凉感:
难道十八罗汉中活着的壮士就剩下他自己了吗?他一边伤心地想着,一边推开小
吃店的玻璃门,消失在了茫茫的夜幕之中。
在小吃店,斗焕什么事都没有做,什么话都没有说,他只是自觉不自觉地往
那三个人面前多走了两步而已。但这两步,对升洲他们四个人来说却成了最重要,
也是最关键的两步。升洲他们出门后,素姬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站在暗处静静
地等着斗焕的到来。她看着消失在黑暗中的升洲的背影,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十八罗汉全军覆没,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号称十八罗汉,实际上到场参加
“决战”的只有八个人。就这八个人也都是乌合之众,所持“武器”都是见什么
拿什么,有人拿的是自行车链子,有人拿的是小斧头,有人拿的是木棒子,可怎
么用,没有一个人是内行。八个人里边,有几个受香港武打明星李小龙的影响,
拿的是双节棍。可双节棍怎么使谁也不明白,他们充其量能把双节棍甩出去,不
但打不着对方,反倒会把自己的脑袋给打起个大包。打架的时候,十八罗汉摆起
了龙门阵,打头的是一个“气功大师”,他在阵前盘腿打坐,俨然一个临阵不乱、
临危不惧的将军,可当几个亡命徒不顾一切扑上来的时候,他也只会用瓶子打破
自己的头,用鲜血来吓唬对方,和一个草包没有什么两样,把自己弄得满身是血,
这就算赢了。就战术而言,斗焕他们使的也都是从马路新闻中听来的,苦于没有
后援者,这些“战术”也都泡汤了。传言可信度有多大不敢说,但听人讲,就因
为这,斗焕他们的中央组织和地方组织全都垮台了。不管真相如何,人们只看到,
从此以后斗焕又把腿伸出来,横在教室里的过道上,若无其事地习惯性地抖动着。
暑假到了,我从四人俱乐部脱身出来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这一阵儿,心
里相当痛快,又感到十分轻松。我想,现在才真正恢复了“我”的本来面目。我
一个人骑上自行车到公园去,用冷水洗脸。一路上,要么最大限度地放松慢骑;
要么,在河边的路上紧蹬一会儿。有一天,我把自行车存放在公园小卖部的旁边,
一口气爬到了公园的山顶上,坐在忠魂塔旁边俯瞰着脚下的城市,浮想联翩,感
慨万千。从现在起,我是一个自由人了,有时间随便翻翻小说之类的文学书籍,
有时也能学点哲学,该有多轻松啊。
因为是盛夏吧,吃过晚饭了天还没有暗下来。我换上一双运动鞋漫无目的地
朝旧书店街走去。位于市中心这条街道上的旧书店如今都慢慢换了“字号”,挂
起了“点心房”、“茶馆”、“成衣店”等的牌子。一家旧书店的门口滴里当啷
挂着几个电灯泡,在黑暗中向一层层摞着的旧书上投射着昏暗的光。我在一大堆
旧书里翻了半天,也没有找到要看的书,只好看能不能找到有人签名和乱画的扉
页,以消磨时光。
全体集合和分班开会的日子已经过去五天了,但我并没有到学校去。我本来
打算到正在热火朝天搞新村运动的村子里去参加义务劳动,一转念,又改变了主
意,叫上文艺班的崔炳道一块儿去看诗画展了。听说诗画展上不但有地方诗人的
作品,还有获文艺杂志征文奖、初出茅庐的高中生的作品。进入展室后,腰间插
着一本《文学思想》杂志的崔炳道对其他作品不大关心,他只站在标题为“思”
的那个高中生的作品前面不住地点着头,眼睛里却流露出了一丝忌妒的神色。听
崔炳道说,他曾经在一次招待宴会上见过这个高中男生。他穿着一身校服走上了
讲台,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稿子,用慷慨激昂的语调朗诵起了他的那首长诗,那个
学生的气度使听众为之倾倒,让崔炳道受到了很大冲击。崔炳道说,那个学生还
组建了一个政治色彩很浓的读书会。他所在的中学是一所名牌中学,将来要进哪
个名牌大学学习都是不成问题的。据说,他高中毕业后要么到汉城大学法学院,
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