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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清奇的银镜楼,竟然真如一面银镜一般,反映月的楼顶不过是个假象,层层叠叠的屋瓦围成了一个二十丈见方的八角图形,中空无物,直通楼底,可自上而下望去,有飞廊复道、雕漏窗,不过三层的楼,却是往湖下岩石更打通三层,至底之处是一片平台,一株极高大茂密的巨树自那里生长上来,直长过飞廊之旁,与湖面同高。石秋站在楼顶沉吟了一会儿,涌身跃下,落在那左右两条飞廊之上。巨树的树荫遮住了他的身影,他左手勾住飞廊顶部,翻身一闪入内。
一团灯光突然亮起。石秋刚刚站定,往右侧复道一瞧,顿时说不出话来。鎏金宫灯的柔和光芒中,一个身着轻烟罗裳的拙在那儿,正望着他。她左手提灯,右手摆着警惕的姿势,丽的容颜没有一丝表情。两人对视了片刻。
“苏楼主,好久不见了。”石秋只得开口。有意避开她,却没想到撞个正着,银镜飞廊,在那宫灯的清冷光晕之中显得有些诡异。
“这里是银镜楼,你不该叫我楼主。”苏婉云将宫灯挂在扶手上,石秋却没有看到她眼中那层薄薄的然而总不褪去的笑意。她的脸似乎有些苍白,但或许是灯影幽淡之故。
“……我本意来找陆楼主,没想到……”石秋说到一半,苏婉云看了他一眼,他心中一凛。
“你找他干什么?”苏婉云冷冷地道。
“……铸剑。”石秋道。现下没了昆吾砂,但求银镜楼主铸剑,仍是个没有破绽的理由。
“铸剑?”苏婉云忽然一笑,却笑得比她的声音更冷,“凡来剑湖宫找剑的人,都说是来找陆青铸剑的。”此话一出,石秋顿时感到一股锐利的杀气。
“……那日玄武湖上救命之恩,我还未感谢过你。”石秋暗暗握紧了辰幽剑。
苏婉云漠然地看着他:“你找陆青也没用,百余年来,没人知道那把剑在哪里。”杀局已开,不可挽回。
辰幽剑在手中鸣动,石秋紧紧盯着那位出招如电的霜云楼主:“倘若没有那把剑,任奇又为何白白做了这么多年剑湖宫之主?”
苏婉云身上的杀气突然高涨如同海浪来袭,白雪之刃终于从右袖中破空而出,击碎了扶手上的鎏金宫灯,碎片如箭般向石秋激射而去。石秋早有防备,脚尖一点,从左边飞廊志起,碎片纷纷击打在廊柱上。他抓住身边巨树的树枝,苏婉云看准他落手之处,挺剑直向那树枝削去,辰幽剑上格,两剑尚未相交之时雪刃突然转势直刺石秋咽喉,石秋翻身后跃,脚尖稳稳落在粗壮的树枝上。
苏婉云似乎有些恼怒,飞身出了右廊,轻烟罗裳飘逸生姿。她在巨树树干上处处借力,雪刃快到了极致便化作一团白光,剑气到处,树叶纷纷飘下,悠悠荡荡往银镜楼底落去。石秋感觉到她剑意之中的焦躁和怒气,心中有些奇怪。玄武湖上交手之时,只觉她出招虽快,但迅媒了极处便也有那一份观照全局的从容,今日再度交手,却是心浮气躁,叶影明灭中两人几次双剑相拼,雪刃柔软,只震得苏婉云虎口鲜血流下。此时石秋瞧准她未及回剑守御,辰幽剑直指肩井穴,苏婉云手不撤剑,向左横扫,石秋兵行险着,左手两指一伸夹住了雪刃剑身,苏婉云吃了一惊,心神一散,辰幽剑已刺进她左肩。石秋松开雪刃,虽只是夹其剑身,但两指上也已割出血痕,辰幽剑从苏婉云肩头撤出,却见她仿佛是力不能持,雪刃虽在巨树干上借力,身体却仍是向下坠去。
便在此时,飞廊以下二层一扇漏窗突然推开,一人飞身而出接住了苏婉云,脚尖在墙上一点,跃到飞廊之上。只见他一身淡绿对襟宽袍,大袖飘飘,神态儒雅。他放开苏婉云,只以右臂相扶,苏婉云定了定神,轻轻推开他的手臂。石秋见此人气度不凡,也跃到左侧飞廊之上,拱手道:“这位想必是银镜楼主了,有幸一见。”
那人微微一笑,双手背在身后:“阁下何人?”
石秋看了一眼苏婉云,道:“奉家师鸣风山庄庄主卫彦之之命,特来请银镜楼主铸剑。”
那人微笑道:“江湖上铸剑名家多得是,何必大费周章,非要来找我陆青呢?”
石秋听出了他语中温而不露的凌厉之意,仍是道:“敝庄因机缘巧合,藏有阁下所铸‘凝雾’、‘含光’两剑,庄主对陆楼主的铸剑技艺钦佩无比,是以命我前来。”
那陆青仍是面带笑容,眼神却转为冷厉:“命你星前来,伤我剑湖宫中人?”
石秋剑仍在手,道:“我与苏楼主原是有些误会……”苏婉云闻言看了他一眼,“哼”了一声。
陆青见两人情状,料知石秋定是心怀不轨,于是道:“不必多言,你若能自行走出这银镜楼,我自然不会留你。”
石秋听他说“走出”,但心知在这两人面前,要走出银镜楼是多么艰难,只是左右已避不过,他剑眉一扬,辰幽剑立了个门户。苏婉云见两人要斗,便退开几步,不去插手。陆青与石秋分立两道飞廊之上,此时雪湖湖面遍洒月华,清柔的光纱亦落在楼中两人身影上,陆青双手还是背在身后,石秋知道他不会先出招,但与苏婉云一场斗下来,心中已有些浮动之意,又过片刻,他意聚剑尖,一招“青云出岫”,腾跃而起攻向陆青。
那陆青待他剑影堪堪要笼罩全身时斜刺里一闪,双手不动,已到了石秋身侧。石秋大吃一惊,知这陆青不用兵刃,手上功夫必定卓绝,却没料他身法如此之快,连步眼都没看清便将这一招当头杀威的“青云出岫”化为无形。他心中甫惊,手上然停,第二招“盘龙跃海”剑意灵动,直罩陆青全身,只是眼见就要得手,又被陆青看似不经意的一转身,所有后招尽皆落空。
石秋只觉得背脊后些发凉,两招不中,陆青始终是双手未动一下,与苏婉云以快取胜截然不同,但陆青如此显然是在观察他出剑路数,以空手对剑,本便不能剑随势动,何况陆青依他攻势而变,似是全身都有破绽,但又全身皆无破绽,不得不一招招使出试探,如此则完全处于被动之势。果然他第三招“疏影斜阳”剑路一偏,连攻陆青下盘时,那双背在身后的手终于一动,右手探出看准石秋剑身一弹。动作不急不徐,劲力却是极强,疏影化去,石秋剑尖颤动,顺着陆青右臂而进去刺他心俞穴,陆青不待他剑到便即一侧身,左掌击在石秋手臂之上,只激得他辰幽剑脱手而出,直坠下楼底,发出“当”的一声。
不过三招兵器便失落,石秋忽然明白今是再难走出这江湖中传闻极盛的雪湖了,他仍是没有停手,与陆青空手而搏,但他素来长于兵器,拳脚功夫怎可与向来徒手的陆青相比?又是数招过后,陆青一招点中他胸口风池穴,石秋心神本已散乱,重击之下顿时昏迷在地。
陆青看着倒在地上的石秋,双手收回身后,并无什么胜利的神态,只是微微叹息。苏婉云走前几步,左手按住伤处,声音有些轻:“下次你不可轻易出手。”
陆青一顿:“……我不出手,今你一人能应付吗?”
苏婉云道:“我只是一时大意。”
陆青转过身来,看着她倔强的神,叹息道:“你因江南一行被罚,旧伤未愈,何必替我挡阵?”
苏婉云丝毫没有收起倔强之:“我办事不力,令宫中耽误铸剑之期,本是自作自受,与此何干?”
陆青凝视着她的脸庞道:“铸剑之事,多凭天意,此事也是无可奈何。但我好歹也是银镜楼之主,为此等来犯之人劳你出手,岂不伤我脸面?”
苏婉云不去看他的眼睛,只是遥遥望着那扇尚未关起的雕漏窗:“你又何必说这些?这几年来找你陆青下手的人越来越多,能挡一个便是一个,其中的苦都得咱们自己吃,况且今这个人,我早已与他交过手。”
陆青见她口气松动,心中不由得也软了:“好吧,今之事便算了,只是你自己身上有伤,最近这阵子还是不动剑为好。”
苏婉云垂眉道:“霜云楼本司护卫之事,你道我愿意终日与人杀伐吗?”
陆青默然不语,看着地上的石秋,从袖中取出一把玉箫放到唇边,一声悠悠的长音吹出,飞廊尽头便有几个身着白衫的剑湖宫弟子从楼中走出,翻身上来。陆青命将石秋抬下,待几人将其带下飞廊,才道:“此人如何处置?”
苏婉云道:“他是鸣风山庄的人,你也听见了。”
陆青看着她:“那么……送交主殿?”
苏婉云沉默了一会儿,苦涩地一笑。陆青还想再说什么,然料她突然向后倒去,他急忙伸手一抄,将她抱在怀里。只见她脸雪白,已经昏厥过去。他急忙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