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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把剑拇。”他对萝道。
风年沉默地望着沉星,他身后跟着一个黑衣之人,将那如月之霜华般的宝剑呈了上来。萝艰难地站起,她仍旧不断地呕血,却一语不发,也不反抗。惑心之术,对任何人都不会失去效力。
叶听涛的手微微动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唯一能清晰感觉到的,是身下坐毯传来的步履移动之感。沉重、固执、痴妄,让人心生寒意。他全身似有无穷力量,却被锢在皮肤之下,渐渐紧缩,缩至最小,又爆发,充塞在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就在这一瞬间,他双目微睁,清醒了过来。
几乎静止不动的烛火之光飘浮在上空,侧首第一眼看见的,是萝的手即将接触到望舒真元剑,只差最后一点点,她像一片落叶般飘忽摇晃了几下,腿一软,双臂挂在了剑上。
“啊!”她惨叫起来,望舒真元,如月之剑,无声地切断了她的手臂。几乎呕血殆尽的身体,又一次血液狂喷。
“最后一样东西,是你的命。”沉星微笑道,就像在说沙漠的天气。他轻巧地绕过萝倒下的身体,的脚尖小心地避开了血迹,接过风年手中的剑。
“少主……何必要这样?她帮你取回了万相无尘剑,也算是有功。”风年微微皱眉,目光垂在地上,“你不是一向很喜欢她吗?”
沉星的脚步微微一顿,走回坐毯,来到叶听涛身边,将望舒真元剑放在碧海怒灵剑之旁:“她想杀断雁,想得快发疯了,我就满足她。现在断雁死去,她的伤也不能治,了结了又有什没好?”
风年还是皱眉,他不与沉星对视,眼中却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厌恶神:“我的最后一个任务完成,现在,我可以离开重天冥宫了吧?”
沉星坐在两把剑旁边,用手将之排列整齐,非常用心的模样。风年静静等着他的回答,过了片刻,沉星微笑道:“可遥”然后,他的目光轻落在叶听涛的脸上。
风年同样看了叶听涛一眼,但他一句话也没有多说,就走了出去。侍立的黑衣之人按下机关,石门开启,风年的背影消失,脚步声回荡。
“你为什么,不也问风年要那样东西?”叶听涛躺在原地,声音虚弱而冷淡。他似乎是没有力气站起来,也似乎是蓄势待发。
沉星就这样坐在他身边,看起来,他们丝毫不像敌人:“他还可以做别的事,去汁,找人。汁的人都很好。”坐毯边,两三个黑衣侍者前来收下了萝的尸体,包括她的两条断臂。血腥的气息依然浓郁。
“你的人,在很安全的地方。”沉星抱着膝盖,“我说过了,我喜欢那个人,就连她的琴也没有抢走。”
叶听涛闭上眼,手肘支撑地面,慢慢坐起来。距离最近的黑衣侍者微微一动,袖摆中,不知藏着什么样的毒物利器。沉星不以为意,在他瀚海石窟上的一推之中,已含了极强的内劲,叶听涛为了护楚玉声,将受在她身上的力量也引到了自己身上,此刻,他丝毫不想去担心叶听涛是否会动武。
“我没有动她,所以现在,我们该谈谈重要的事了。”两个人坐在地上,两把神剑排列整齐地放在一边,如此情景,实在不像是要谈正事的样子。但沉星没有等叶听涛回答,轻轻击掌,门外的一条走道之中,竟错觉般有了些微回响。
稍顷,披风于行走中飘荡之声传来,三个黑衣侍者入内,一室剑华,由此而发。为首者手中捧着那五年前为断雁、风年二人带回的伏羲龙皇剑,金光灿然,锋锐威严,宛然有睥睨天下之风;第二人捧着的是通身漆黑的须弥鬼啸剑,剑台风雾,未成之憾,无声记载于剑身中,凄厉呼号;第三人手中所持,在第一眼瞥见的时候,却仿佛空而无物。叶听涛仔细望去,透过剑身,竟看见了侍者的手。
他微微一惊,定了定神,才发现那剑身通透无比,比冰霜更为洁净,不知以何异材所铸,倘若陆青在此,或可辨别一二。那便是沉于玄武湖底的万相无尘,为得此剑,重天冥宫曾将云仙画舫分舵屠戮殆尽。叶听涛心中呯然一跳,在这一时刻,不仅是四肢百骸,连他的脑中,也开始有激流涌过。
碧海怒灵、伏羲龙皇、望舒真元、须弥鬼啸、万相无尘。侍者一一将剑放下,谨慎如同捧着一触即碎的玉。放下时,亦是剑尖相齐,剑格相对,五把剑从容展列,光辉相映,仿佛遥遥可见龙泉铸剑师的风姿,还有不可抵挡的,剑散人亡的宿命之途。叶听涛的指尖,几乎可以触到那锋利了千年的冷芒。龙泉铸剑,遗殇千年,此生竟有幸得见。他脑中闪过罗境主的脸,枯槁垂死,那张脸又立刻幻化为他的脸,倏然而惊,如那一日玄珠心境,错神间刺向楚玉声的剑。
侍者退下后,沉星伸出手,将五把剑排列得更整齐一些,举动几近孩子气:“虽然还缺一把,不过应该也快要来了。那个人不会不管你的,看他的眼睛就知道。”沉星缓慢地说道。这个人,全身上下没有一丝杀戮的气息,做任何事,都像在玩着什么有趣的游戏。那双魅惑的眼睛让人不敢相视,便没有人知道他心中,究竟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告诉我怎么得到《八荒末世图》吧。”沉星舒展了一下膝盖,像要站起来。但室中的气氛,却一下子降到了极寒之境。
“你不知道吗?”叶听涛坐着不动,平顺气息,体内脉息游走,努力按捺着那足以扭断筋骨的狂燥之气。
沉星望着那五把剑,笑道:“我要是知道,当初就会亲自去做这件事。况且如果我知道,那么上一代,再上一代的冥宫主人也该知道。他们只有神剑的秘密,但不知道最重要的那张图在哪里。”他忽然靠近了叶听涛,直视着他的眼睛,可惜的是,叶听涛及时避开了目光。就算受了伤,他的知觉仍然像从前一样灵敏。
“如果我告诉你,就算看到了那张图,也无法知道里面的含义,你会怎样?”虽然知道沉星决不会相信这句话,但叶听涛需要这只言片语的时间。哪怕只是多说一句,或许他便能凝聚力气,或许,会有人在下一刻到来。
沉星站起身,绕着那五把剑,走了几步:“这么说,你已经看到过那张图了?可不要告诉我,你把它带在身边。”
叶听涛微微一笑:“当然不会。”他用手一撑地面,慢慢地站起,身形有些不稳,沉星低垂着看剑的脸上,挂着一丝丝含义不明的笑意。
叶听涛目光扫视了一眼身周,十余名黑衣人侍立于侧,楚玉声不知在何处,孟晓天亦且未到。除了他们三人,任何人要进入王陵,都不是易事。他不动声,仍是暗运内息:“你要这幅图卷的目的是什么?”
沉星仿佛知道他的用意,脚尖在坐毯上无意义地划了半个圈:“你不告诉我,也没有关系。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就在下一瞬间,他如烟雾一般欺近叶听涛身前,右手轻探,便去叩叶听涛脉门。
“再过三个时辰,天亮的时候,这座王陵就会下沉。沉到沙漠的下面。”轻若无物,灵似鬼魅,叶听涛手腕一侧,正待避去,却为他后一句话怔住了。沉星的手指搭上他的手腕,触手之处,是一点冰凉。
“咦?”沉星微笑道,“你的手是冰做的?”腕垂下,便发现挡在他手指与叶听涛手腕间的,是一寸剑锋。灿烂如同水晶、微腻。室中,十余黑衣侍者齐齐踏出一步,来人身后,亦有人抢步而上。
剑尖闪动,华衣轻摆,血迹溅落在先前萝所留下的血泊中。孟晓天看着沉星,刹那之后,叶听涛的声音响起:“别看他的眼睛!”
竟然,一直忘了提醒他这件事。话出口时,沉星的脚尖已经得意地在坐毯上轻轻点动。
“我的眼睛很好看,为什没看?”骤然而起的不祥之意,孟晓天与沉星四目对视,眼中泛起了异样的神。仿佛是看到了最丽的曜石,神光流动,有什么强大的力量,慢慢地灌入,愈渐浓郁。
手起掌落,叶听涛急推了孟晓天一把。他于瀚海石窟上遭受重击,经脉剧震,功力渐起反噬,此刻落手已无法控制轻重,所幸孟晓天只是被打得退了几步,双目却没有离开沉星的眼睛,他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叶听涛。
“告诉我,怎么得到《八荒末世图》?”沉星只是站着,声音一层层漾起涟漪。
叶听涛紧张地望着孟晓天,只见他握着九天玄剑,目光下垂,定在剑身上。然后,他的双眼又移向坐毯上陈着的那五把神剑。
“图在剑中。”声音麻木。
沉星兴奋地笑起来,连语调也变得有些尖锐:“那,把图取出来吧!”
叶听涛向前跨了一步,沉星袖摆一拂,那股石窟之顶袭来的劲风立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