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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有研究,生活简朴纯洁,被称为大哲。大哲生了十四个子女,罗宾德拉纳特·泰戈尔是他最小的儿子。1901年在桑地尼克坦创办了一所学校,后发展成为国际大学……”
“一只考拉的脑子里怎么能装得下这么多东西?!”夏晓薇扳过沈默的头,“让我看看。”
“别闹。”沈默拨开夏晓薇的手,“还有最后一个,溥仪。”
“行了,你快省省吧!把我当白痴了?溥仪不就是宣统皇帝嘛!……奇怪,爸爸写了这一长串人名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呢?”
“晓薇!”沈默突然说道,“我想到一个人,或许她能帮助我们!”
“谁?”
“江北大学历史学院的副院长,曾平。她既是史学界的泰斗,也是教授的同学。”
“是她?”夏晓薇的语气有些怪怪的。
“怎么了?有问题吗?”
“哦,没什么。”夏晓薇掩饰道,“你认识她?”
“前几天在大连开会时见过,她还向我问起过教授。有什么问题你就说嘛!”
夏晓薇想了想:“你知道曾平和我爸爸的关系吗?”
“他们是同学嘛!”
“他们还曾经是恋人。”
沈默吃惊地看着夏晓薇:“你怎么知道?”
“这你就别问了,反正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我们更应该去找她,也只有她能帮助我们了。”
“我们要去聊城,我当然没问题,我就在江北大学读书。你呢?你的工作怎么办?”
沈默认真想了想:“我想,我应该请几个月长假。要搞清这件事怕是不那么简单。只是,请假需要找个合适的理由。”
“这件事交给我好了,保证办得妥妥当当!”夏晓薇说,“咱们分头行动,你去买明天的火车票,我去帮你请假。”
注一:诸天,是佛教中诸位尊天的简称。尊天,是佛教中管领一方的天神,级别相当于人间的帝王。一共有二十位,号称二十诸天。排在前两位的是大梵天和帝释天。
注二:《吠陀经》《奥义书》和《薄伽梵歌》是印度教三大圣典。
第六章 杀手
9月16日上午9点。虞江火车站。
易龙疾步走过站前广场,温暖的阳光照在他黎黑的脸上。现在,他所有的证件都换成另外一个名字:石权。对他来说,名字不过是个符号,自己用的时候少,别人用的时候多,叫什么都无所谓。
易龙是一个杀手,为了他的阿金—他的仰阿莎,他成了一个杀手。作为中国仅存的枪手部落的传人,虽然枪不离身,但在杀死易宝那个混蛋之前,易龙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一个杀手。在杀死易宝之后,他突然觉得,杀掉一个人其实也很容易,甚至比打死一只野兔打死一只山鸡还容易。远不如想象中那么可怕。
深陷的眼窝,隆起的颧骨,易龙为自己独特的相貌而自豪。他是伟大的蚩尤的子孙,一位真正的岜沙苗人。是的,他离开岜沙苗寨已经很久很久了。久远到让他想不起月亮山的模样。他想念岜沙,想念月亮山,想念那一排排的芦笙,想念那一丛丛的篝火……岜沙,自己多想回到岜沙,回到那魂牵梦萦的故乡。那里有自己的阿爸阿妈,还有年迈的阿婆。想到阿爸阿妈,想到阿婆,他的心就会无端地疼痛。但是,他不能回去,不能回他的岜沙,不能回他的月亮山。那是一种无奈,是一种透彻骨髓的无奈。离开了岜沙,自己就像是一只风筝,莽撞地漂泊在陌生的天空。一阵风,一阵雨,甚至一根枯树的枝丫……任何一种意外都有可能扯断自己和岜沙相连的那根线,让自己万劫不复。无数个白天和黑夜,无数次的祈祷。祈祷先祖蚩尤大帝保佑阿婆,保佑爸妈,保佑自己的仰阿莎。
为了他的仰阿莎,他挚爱的女人阿金,他必须做一名杀手,他需要足够的钱。而且,他也不想因为杀死易宝而在深牢大狱中度过残生,甚至被枪毙。不,绝对不能!坐牢和丧命都不会是自己的选项。不是为自己,而是为阿金。他是一个男人,是蚩尤的子孙,坐牢和死亡都算不得什么。只是,他不能撇下阿金不管。如果他去坐牢或者死掉,可怜的阿金就会被医院赶出来。
只有雇主能够帮助自己。那龟孙不仅有能力让自己免去牢狱之灾,而且还答应给自己一笔数额可观的钱。他想好了,等到拿到那笔钱,救了阿金的性命,他会回岜沙的。他会回去,让滔滔不绝的都柳江洗刷自己的罪恶。
现在,自己必须和雇主合作,听人家的摆布。因为他需要那龟孙手里的钱。他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但他不能放弃那些钱。以蚩尤的名义起誓,他不是嗜钱如命的人。但现在,他宁可用自己的命去换那笔钱。所以,他不得不接受了那雇主的新任务:他将等待新的猎物走进自己的视野。
易龙走到售票口。
雇主告诉他,猎物将乘坐十点零五分从虞江开往聊城的火车。雇主仿佛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的人是可怕的,比豺狼虎豹还可怕。
买好车票之后,易龙并不急于进候车厅。他坐在候车大厅外面高高的台阶上的一张休闲椅上,若无其事地看着街景。他看了看表,距猎物出现的时间还早。他习惯性地在脖颈上摸到那根红丝绳,轻轻地从领口处取出他的护身符,那只可爱的黑色蝌蚪。每当感觉烦闷时,他总是喜欢这样做。看到祖上传下来的这个物件,他就会想起自己十三岁生日第二天的那个午后。
那天的太阳很好,小易龙和阿爸站在自家的吊脚楼里。
远处的坝子上,刚刚收割的糯谷穗挂在一排排高高的禾晾上,金灿灿的一大片,直入云天,绚丽而壮观。
阿爸摸着易龙的头说:“阿龙,今天给你扎户棍!”
扎户棍!易龙高兴地跳起来,雀跃着,欢叫着:“噢,我要扎户棍喽!我要扎户棍喽!”
户棍是岜沙男人独特的发髻,就是剃掉四周大部分的头发,仅留下头顶中部盘发为鬏髻。在岜沙人眼里,头发是祖先的命线,是轻易动不得的。男孩子一生下来,就不能随便洗头梳头,更不能随便剪掉头发。每个男孩子在七岁到十五岁之间必须举行一次成年礼,行成年礼的那一天,男孩儿邀请几个年龄相仿的伙伴,去上山打鸟,去田里捉泥鳅,到山涧摸鱼……然后,小伙伴聚集在当事人的家里喝酒,下酒菜就是那些捉来的鸟和鱼—架起篝火现烤现吃。然后,再由族中的鬼师拿一把镰刀给男孩儿剃头,梳成户棍。但是,这个仪式却不能在男孩儿生日的当天举行。因为,岜沙人认为在生日那天剃头是不吉利的。
“阿爸,扎了户棍之后,我是不是可以有自己的枪了?”
“是的,孩子,每一个蚩尤的子孙成年后都会有一把属于他自己的枪。有枪在,勇气就在。”
“我要去把小伙伴们全都叫来!”易龙仰起小脸看着阿爸。
“孩子,你要记住,一个男人有没有长大是他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做给人看的。”阿爸一脸严肃。
“那,我只叫阿金过来可以吗?”易龙嗫嚅着。
阿爸点点头。
易龙撒腿跑下吊脚楼,一口气跑下山。
阿金家的吊脚楼在山下面,寨子里有更多人家的吊脚楼还在阿金家下面。易龙家的吊脚楼是整个寨子最高的,孤零零地悬在半山腰。
易龙气喘吁吁地喊:“阿金!你出来!我阿爸要给我扎户棍了……”
当年的阿金只有十二岁,是一个清秀的女孩儿。阿金从吊脚楼的美人*探出头来:“阿龙哥哥,我阿爸阿妈都去田里割糯谷穗了,你先回吧,我一会儿就去你家!”
“你可一定来哦!”易龙悻悻地说。
阿金甜甜地一笑说:“放心吧!我一准儿去。”
易龙这才转身走回自己的家。吊脚楼前,阿爸正在磨那把弯弯的镰刀。
“阿金没来?”阿爸头也不抬地问。
“她一会就来。”易龙声音小的像蚊子。
“你阿妈在给你煮鸭蛋,等你吃了鸭蛋咱们就开始。”阿爸将镰刀举过头顶,查看镰刀的刃口是不是已经足够锋利。
易龙坐在阿爸身边的石墩上,双手托腮,想象着自己扎了户棍之后的样子。
“阿龙,吃鸭蛋嘞!”阿妈拖长了声音喊道。
“阿龙哥哥,阿龙哥哥!”阿金的声音清脆而且甜美,她边跑边喊。
“阿金!阿金!”易龙兴奋极了。
“阿龙哥哥,我给你煮了鸭蛋,还热乎着呢!你看!”阿金把一个帕子举到易龙面前,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一个刚刚煮熟的鸭蛋。“男孩子扎户棍的时候会损伤血气的,要吃鸭蛋补一补。”
此时,阿妈也拿着一个鸭蛋走出吊脚楼,看到阿金手里的鸭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