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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弗勒里坐了五年牢,两年半以前才出狱,”亚当斯贝格读着笔记,说,“你被控蓄意杀人。你的女朋友被人从窗口扔了下去。”
“她是自己跳下去的。”
“你在审讯时就重复这句话,像个机械人一样。有邻居证明,他们听见你们像狗一样吵架吵了几个星期,几次想报警。为什么吵架,达马斯?”
“她精神失常了,整天叫喊,后来跳楼自杀。”
“达马斯,我们现在不在法庭上,不要再重复那套话。你可以改变话题。”
“我不改变。”
“是你把她推下去的?”
“不是。”
“埃莱尔…德维尔,上星期,是你杀了那四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你掐死了他们?”
“不是。”
“你懂得开锁?”
“我学的。”
“那几个人,包括那个女子,他们伤害了你?你杀了他们,就像杀了你的女朋友一样?”
“不是。”
“你父亲是干什么的?”
“赚大钱的。”
“他对你母亲做了些什么?”
达马斯再次紧咬嘴唇。
电话响了,是预审法官打来的。
“他说了吗?”法官问。
“没有,他守口如瓶。”亚当斯贝格说。
“有突破口吗?”
“没有。”
“搜查呢?”
“毫无结果。”
“要快,亚当斯贝格。”
“快不了。我想检查他一次,法官。”
“不行,你没有任何证据。让他开口,要么就释放他。”
“维吉尼耶不是他的名字,他的证件是伪造的。他的真名叫阿尔诺·达马斯·埃莱尔…德维尔,由于被控谋杀,坐过5年牢。这还不足以推定他犯罪吗?”
“远远不够。我清楚地想起了埃莱尔…德维尔事件,人们判他有罪是因为邻居的证词影响了陪审团,但他的辩词跟指控一样有力。不能以他坐过牢为借口就把鼠疫的标签贴在他身上。”
“撬锁的是个专家。”
“那个广场上有许多人都坐过牢,你不知道拿他们怎么办,我没弄错吧?杜库埃迪克和勒盖恩的嫌疑跟埃莱尔…德维尔一样大,再让他们坐一回牢完全没问题。”
阿尔代法官是一个有主见的人,同时又很敏感和谨慎,但这种罕见的品格今晚却对付不了亚当斯贝格。
“如果又放了这家伙,我可不敢担保会发生什么事。他会再杀人,或者从我们的手中逃跑。”
“别检查他了,”法官最后坚决地说,“否则,你必须在明天晚上七点半以前弄到证据。证据,亚当斯贝格,不是朦朦胧胧的直觉,而是证据,比如说口供。晚安,探长。”
亚当斯贝格挂上电话,很久都没有说话,谁都不敢问他。他靠在墙上,或者在房间里踱步,低着头,垂着双手。当格拉尔看见他的脸颊上和褐色的额头上因精神过于集中而闪着奇异的光亮。但他尽管绞尽脑汁,在阿尔诺·达马斯·埃莱尔…德维尔身上还是找不到突破口。达马斯可能杀害了他的女朋友,又伪造了证件,但不是传播鼠疫的人。如果这个目光茫然的人懂得拉丁语,他宁愿把姓倒过来写。亚当斯贝格走出门外去打电话,然后又回到了房间里。
“达马斯,”他拖过一张椅子,在达马斯旁边坐下,说,“达马斯,你传播了鼠疫,一个多月来,你悄悄地把广告塞进若斯·勒盖恩的箱子里。你养了专咬老鼠的跳蚤,然后把它们放到受害者的门底下。这些跳蚤携带着鼠疫,具有传染性,到处咬人。受害者的身上带有它们致命的咬痕,尸体是黑的。五个人都死于鼠疫。”
“是的,”达马斯说,“报纸上就是这么说的。”
“那些4字是你写的,跳蚤是你放的,人是你杀的。”
“不是。”
“有一件事你必须明白,达马斯。你所带的跳蚤也在你身上爬,你很少换衣服,很少洗澡。”
“上个星期我才洗过头。”达马斯辩解道。
面对这个年轻人诚实的眼睛,亚当斯贝格再次犹豫了。他的目光跟玛丽…贝尔一样诚实,一样单纯。
“你身上也有这些携带着鼠疫的跳蚤,但有东西保护着你,你有钻石。鼠疫对你毫无办法。可是,达马斯,如果你没有钻石呢?”
达马斯又用手捂住钻戒。
“如果你没事,”亚当斯贝格接着说,“你就没必要戴戒指,因为你没有鼠疫病菌。你明白吗?”
亚当斯贝格沉默了一会儿,观察着达马斯脸上的微妙变化,然后说:
“把戒指给我,达马斯。”
达马斯没有动。
“只需十分钟,”亚当斯贝格紧逼不放,“我会还给你的,我向你保证。”
亚当斯贝格伸出手,等待着。
“你的戒指,达马斯,摘下来。”
达马斯没有动,审讯室里的其他人也没有动。当格拉尔看见他脸上的肌肉抽搐起来,什么东西开始动摇了。
“把它给我,”亚当斯贝格一直伸着手,“你怕什么?”
“我不能把它摘下来。这是定情物,是那个跳楼的姑娘给我的定情物。这是她的戒指。”
“我会还给你的。给我,摘下来!”
“不!”达马斯把左手塞到大腿底下。
亚当斯贝格站起来,踱着步。
“你害怕了,达马斯。你知道戒指一离开你的手,跳蚤就会咬你,这次,病菌就会传染了。你会像其他人一样死去。”
“不会。这是定情物。”
失败了,当格拉尔垂头丧气地想。想法很好,但是失败了。这个钻石的故事,太缺乏说服力了,太不幸了。
“那好,把你的衣服脱掉。”亚当斯贝格说。
“什么?”
“脱掉你的衣服,全脱光。当格拉尔,拿个袋子来。”
一个亚当斯贝格不认识的男人从门外探进头来。
“我叫马尔丹,”那人自我介绍道,“昆虫部的。你打电话叫我来的。”
“马上轮到你了,马尔丹。一分钟以后。达马斯,脱掉衣服。”
“面对大家?”
“这有什么要紧?出去吧!”他对诺埃尔、瓦瑟内和法夫尔说,“你们妨碍他了。”
“我为什么要脱衣服?”达马斯充满敌意地问。
“我需要你的衣服,我想看看你的身体。所以,脱吧,他妈的!”
达马斯皱着眉头,慢慢地照办了。
当他脱光衣服,全身只剩下一个戒指时,亚当斯贝格扎起装着衣服的口袋,叫马尔丹过来。
“非常紧急。寻找……”
“老鼠身上的跳蚤?”
“没错。”
“今晚?”
“今晚,马上。”
亚当斯贝格回到审讯室,达马斯低着头站在那里。亚当斯贝格举起他的一只胳膊,然后又举起另一只。
“分开大腿,30厘米。”
亚当斯贝格扯了扯他腰部的皮肤,扯了一边,又扯另一边。
“坐下,检查完了。我去给你找条毛巾。”
亚当斯贝格到衣帽间拿来一条绿色的浴巾,达马斯一把抓了过去。
“你冷了?”
达马斯摇摇头。
“你被跳蚤咬了,达马斯。你的右臂有两个包,左边的腹股沟一个,右边的腹股沟三个。不用怕,你有钻戒。”
达马斯仍然低着头,紧紧地裹着大浴巾。
“你怎么解释?”
“我的店里有跳蚤。”
“你说的是人身上的跳蚤?”
“是的。店后间不是很干净。”
“这是老鼠身上的跳蚤,你比我知道得更清楚。我们再等一等,不用一小时,一切都明白了。马尔丹会打电话给我们的。你知道,马尔丹是个资深专家。他一眼就能看出咬你的是老鼠跳蚤。如果你想睡觉,你可以去睡。我会给你床单和被单。”
他抓住达马斯的胳膊,把他拉到一个单间里。达马斯仍然很冷静,但已不像刚才那么满不在乎了。他有点担心,精神很紧张。
“那个单间是新的,”亚当斯贝格递给他两张床单,说,“床上用品都是干净的。”
达马斯一句话没说就躺下了,亚当斯贝格关上了铁栅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但心里有些不安。他抓住了传播鼠疫的人,他抓对了,抓得很困难。但那家伙在一周内杀死了五个人,他强迫自己回忆,回忆受害者的脸和那个被塞到卡车底下的年轻女子。
大家默默地等了一个多钟头,当格拉尔还是不敢说话。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达马斯的衣服里有传播鼠疫的跳蚤。亚当斯贝格用铅笔在放在膝盖上的一张纸上写些什么,笔画有些生硬。现在已是半夜一点半,马尔丹直到两点十分才来电话。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