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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分钟后,广场上所有的人都聚集在海盗小饭店里,开始激烈地讨论起来,大家有些激昂,如在演戏一般。
三十二
达马斯非常冷静,脸上一点都没有忧虑或疑惑的神情。他被捕时没有反抗,从上警车一直到警队他都没有说话,也没有用手蒙脸。亚当斯贝格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平静的犯人。
当格拉尔坐在桌边,亚当斯贝格交抱着双臂,靠着墙。诺埃尔和瓦瑟内站在角落里,法夫尔坐在旁边的一张桌子边上,准备用打字机做记录。达马斯把铐着手铐的双手放在膝盖上,神情十分轻松。他坐在椅子上,把长发甩向脑后,等待着。
当格拉尔偷偷地走出来,把小猫放在篮子里,要莫尔当和梅卡代给大家都找点吃的喝的,再弄半升牛奶,如果他们有善心的话。
“是给犯人吃的吗?”莫尔当问。
“是给猫吃的。”当格拉尔悄悄地答道,“如果你们能给它弄点吃的,那就太感谢了。我今晚都走不开了,也许要忙通宵。”
莫尔当要他放心,于是当格拉尔又回到审讯室,在桌边坐下。
亚当斯贝格正在替达马斯解手铐,当格拉尔觉得为时尚早,因为窗栅还没安好,而且,谁也不知道那家伙会有什么反应。然而,他并不担心,他最担心的,倒是毫无有效的证据证明被告就是传播鼠疫的人。达马斯极为平静的外表使他对此深信不疑,他们都以为案犯是一个博学的人或者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而达马斯头脑简单,甚至反应有些迟钝。这家伙完全不可能给若斯寄那些如此复杂的信,而且还一心想显示自己的身体呢!当格拉尔非常担心,心想,亚当斯贝格这样毫无理由地埋头逮捕人家,不知道事先有没有考虑过。他充满了忧虑,咬着牙关,他觉得亚当斯贝格这回要撞到墙上了。
亚当斯贝格已经联系了检察官,弄到了搜查证,搜查达马斯的商店和他位于国民公会街的家。一刻钟前,六名警察已经前往现场。
“达马斯·维吉尼耶,”亚当斯贝格查看着他破旧的身份证,说,“你被控杀死了五个人。”
“为什么?”达马斯问。
“因为你受到了指控。”亚当斯贝格重复道。
“啊,你是说我杀了人。”
“杀了五个。”亚当斯贝格把受害者的照片放在他面前,并一一说出了他们的名字。
“我没有杀过任何人,”达马斯看着照片,说,“我可以走了吗?”然后,他站起来就要走。
“你不能走,你被拘留了。不过你可以打电话。”
达马斯不解地看了探长一眼,说:
“可我想什么时候打就可以什么时候打。”
“那五个人,”亚当斯贝格指着那些照片说,“在一周内被人掐死了。前四个在巴黎,最后一个在马赛。”
“很好。”达马斯说着,重新坐了下来。
“你认识他们吗,达马斯?”
“当然认识。”
“你是在什么地方见到他们的?”
“在报纸上。”
当格拉尔站起身,走了出去,但没有关门,他想听听这场一开始就落俗套的审讯将如何进行下去。
“伸出你的手给我看看,达马斯,”亚当斯贝格收起照片,说,“不,不是这样,反过来。”
达马斯乖乖地照办,掌心朝下,向探长伸出他手指细长的手。亚当斯贝格抓住了他的左手:
“这是钻石吗,达马斯?”
“是的。”
“为什么转过来戴?”
“怕修滑板时不小心弄坏它。”
“这个钻戒贵吗?”
“6。2万法郎。”
“哪来的?祖传的?”
“是用一辆几乎全新的1000R1自行车换的,顾客用这枚钻石来代替钱。”
“男人戴钻戒的可不多。”
“可我戴。既然我有钻戒,我就戴。”
这时,当格拉尔出现在门口,示意亚当斯贝格过去。两人走到一边。
“前去搜查的人刚来电话,”当格拉尔低声说,“毫无结果。没有木炭袋,也没有养跳蚤,活的死的都没有,更没有旧书,商店里和家里都没有,只有几本袖珍本小说。”
亚当斯贝格摸了摸脖子。
“放他走,”当格拉尔心急地说,“赶快去梧桐树那儿,鼠疫不是这家伙传播的。”
“是他传播的,当格拉尔。”
“你不能冲着这枚钻戒来。这很可笑。”
“男人不戴钻戒,当格拉尔。而这家伙在左手的无名指上戴着钻戒,而且钻石的面朝里。”
“那是怕把它搞坏。”
“笑话,没有什么东西能损坏钻石。钻石是预防鼠疫的最佳金属,那枚钻石是他祖传的,从1920年就开始传。当格拉尔,他撒谎。别忘了,他一天三次掌管着若斯装广告的箱子。”
“可那家伙一辈子也没读过一本书。”当格拉尔差点要咆哮起来。
“你怎么知道?”
“你觉得那家伙像拉丁语学家吗?你是不是在开玩笑?”
“我不认识拉丁语学家,当格拉尔,所以,我没有你那样的偏见。”
“马赛呢?他是怎么去的马赛?他一直关在他的商店里。”
“不是星期天,也不是星期一上午,而是晚上的广告宣读完毕之后。他完全有时间跳上8点20分的火车,然后在早上10点回到这里。”
当格拉尔耸耸肩,他几乎要发火了,回去坐在自己的电脑前。如果亚当斯贝格要犯错误的话,让他自己去犯吧!别拉上他。
一位警官端来了晚饭,亚当斯贝格在办公桌上吃着比萨,也不把比萨从盒子里拿出来。达马斯吃得津津有味,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亚当斯贝格静静地等大家吃完饭,把纸饭盒扔到旁边的废纸篓里,然后关上门,继续审问。
半小时后,当格拉尔来敲门,刚才的不满好像消失了一半。他用目光示意亚当斯贝格出去。
“户籍处没有达马斯·维吉尼耶这个人,”他低声说,“这个人不存在。他的证件是假的。”
“你看,当格拉尔,他在撒谎。把他的指纹送去检查,他肯定坐过牢。我说过多次,打开洛里翁家和马赛那个受害者家门的人是个老手。”
“指纹档案库出了问题,所以这混蛋证件蒙了我一个星期。”
“赶快去总局,老兄。要快,在那里给我打电话。”
“他妈的,广场上的每个人都有假名。”
“德康布雷说过,有的地方能给人以灵感。”
“你不叫维吉尼耶?”亚当斯贝格还是靠着墙上那个老地方,问。
“这是我开店用的名字。”
“是你证件上用的名字,”亚当斯贝格指着他的身份证说,“假的,造假用的。”
“这是朋友替我做的。”
“他为什么要替你做?”
“因为我不喜欢父亲的姓,它太花哨了。”
“说下去。”
达马斯第一次保持沉默,紧咬着嘴唇。
“我不喜欢那个姓,”他最后说,“大家都叫我达马斯。”
“好吧,我们就等一等那个姓。”亚当斯贝格说。
亚当斯贝格把达马斯扔给下属看守,自己出去散步。分辨别人撒谎还是说实话有时并不难。达马斯信誓旦旦地说他没杀过人,这倒是实话。亚当斯贝格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这一点,从他的目光中,从他的嘴唇和额头上也看出了这一点,但亚当斯贝格仍然觉得传播鼠疫的就是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他第一次感到自己半信半疑,莫衷一是。他打电话给还在达马斯的商店和家里搜查的警察,搜查完全失败了。一个小时后,亚当斯贝格回到警队,从当格拉尔那儿问来了传真号码,记在本子上。这时,他不无惊奇地发现达马斯竟然在椅子上睡着了,睡得很沉,就像心中一点没有事的人一样。
“他睡了三刻钟了。”诺埃尔说。
亚当斯贝格拍了拍他的肩膀:
“醒醒,阿尔诺·达马斯·埃莱尔…德维尔。我想给你讲讲你的故事。”
达马斯睁开眼睛,然后又闭上了:
“我已经知道了。”
“航天工业家埃莱尔…德维尔是你的父亲吗?”
“是的,”达马斯说,“谢天谢地,两年前,他死在了空中,死在了他的私人飞机里。灵魂不能平静。”
“为什么?”
“不为什么。”他的嘴唇轻轻地抖动着,“你无权审问我。问我别的问题吧,其他什么问题都行。”
亚当斯贝格想起了弗雷的话,便没有再追问下去。
“你在弗勒里坐了五年牢,两年半以前才出狱,”亚当斯贝格读着笔记,说,“你被控蓄意杀人。你的女朋友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