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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蒂厄想了一会儿,皱了皱稀疏的眉毛:
“你去熨烫衣服去了,回来得很晚,差不多10点才回来。吕西安给你弄了点吃的,然后他便和弗罗迪回自己房间去了。”
“是埃米丽,不是弗罗迪,”吕西安转过身来纠正道,“你老是记不住他的名字,这太糟糕了。”
“我们与教父打了两局牌,”马蒂厄接着说,“他赢了320法郎,然后就去睡了。你开始给布兰太太然后是德鲁耶太太烫衣服。半夜一点,你收起烫衣板,想起第二天还要交付两副床单。我过来给你帮忙,我们在桌上把两副床单烫完了,我用的是老熨斗。两点半,我们把床单叠好,分开两包包好。我们上楼睡觉时,遇到了下来撒尿的教父。”
说完,马蒂厄又抬起了头。
“他是史前史学家,”吕西安在洗碗池旁边说,“是个一丝不苟的人,你可以相信他。”
“我可以离开了吗?”马蒂厄问,“我正在粘东西呢!”
“去吧。”马克说,“谢谢了。”
“粘东西?”亚当斯贝格不解地问。
“他在粘地窖里的史前燧石制的石器。”
亚当斯贝格摇摇头,他不明白,他只知道自己根本弄不懂这屋子是干什么的,也弄不懂屋里的住客在干什么。显然,要在这里干一段时间才能明白,但这不是他的事。
“马蒂厄当然可以撒谎,”马克·旺多斯勒说,“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可以分别问我们床单的颜色。他不可能改变日期。我甚至在第二天早上就把床单送到了沙瓦西路22号的图森太太家。你可以去核实。我白天翻晒,晚上熨烫,第二天送回去。两床浅蓝色床单,上面印着贝壳,还有两床印着棕色的玫瑰,反面是灰色的。”
亚当斯贝格摇摇头,仆人的证词无懈可击。这家伙对洗衣铺很熟。
“好了,”亚当斯贝格说,“我把事情跟你简要叙述一下吧。”
亚当斯贝格讲得很慢,花了25分钟才把4字的故事、宣读广告的若斯和昨晚的凶杀案讲完。旺多斯勒父子听得很认真。马克一边听,一边点头,表示肯定。
“现在你面临的,”亚当斯贝格最后总结道,“是一个传播鼠疫的人,他同时也是一个保护者,所以他自以为是世界的主人。这看得出来,但他发明了太多的东西。”
“这是什么意思?”亚当斯贝格翻开笔记本,问。
“每当遇到鼠疫,”马克解释道,“人们就大为恐慌,去寻找‘灾星’,寻找人间该受惩罚的罪魁祸首,当然,上帝除外。他们知道空气污染是罪魁之一,但他们无法惩罚空气。所以他们寻找‘鼠疫的传播者’,指责有人把软膏、油污之类的东西涂抹在门铃、门锁、楼梯扶手和墙面上,从而传播灾难。一个可怜的家伙只要不小心把手按在墙面上都有可能造成数千人死亡。已经有许多人被吊死了,人们把他们叫做传播者和污染者,但在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一个人想过他们干这种事有什么好处。你们现在有个传播者,这是毫无疑问的。但他并非随意传播,他只进攻一人,而保护其他许多人。他是上帝,他支配着上帝之灾。作为上帝,他要选择他将带走的人。”
“我们想知道所有被选中的人之间有什么联系,但现在毫无结果。”
“有传播者就有传播媒介。媒介有什么用呢?你有没有在被写上4字的门上找到软膏的痕迹?门锁上呢?”
“我们没有找。媒介有什么用,受害者是被掐死的。”
“我寻思,在他的逻辑中,他不认为自己是凶手。如果他自己想杀人,他就没必要编造有关鼠疫的这种种故事。他利用了一种灾难作为媒介,放在他和他要消灭的人之间。杀人的是鼠疫,而不是他。”
“那些广告就是从那儿来的。”
“他以炫耀的方式策划鼠疫场面,把鼠疫当做是即将发生的事情的惟一罪魁祸首。这样,他必然需要一个媒介。”
“跳蚤。”亚当斯贝格推断说,“昨天,我的一个助手被死者身上的跳蚤咬了。”
“天哪,跳蚤?那个受害者身上有跳蚤?”
马克突然站起来,双手插在裤袋里,不安地问:“什么跳蚤?猫蚤?”
“我不知道。我让人送到化验室化验去了。”
“如果是猫蚤或是狗蚤,那就没什么好怕的,”马克沿着桌边踱步,“它们没什么用。但如果是老鼠身上的跳蚤,如果那家伙真的让老鼠身上的跳蚤染上了鼠疫病菌,然后把它们放到大自然中,天哪,那就是一场灾难了。”
“老鼠身上的跳蚤真的很危险吗?”
马克看着亚当斯贝格,好像亚当斯贝格刚才问了一个不该问的问题。
“我打电话给实验室。”亚当斯贝格说。
他走开去打电话,马克示意吕西安洗碗时轻点。
“对,是这样,”亚当斯贝格说,“化验完了吗?什么名字?天哪,一个字母一个字母拼。”
亚当斯贝格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个N,然后又写下一个O,他很难再记下去。马克从他手中接过铅笔,把他写了几个字母的那个词写完:Nosopsyllus Fasciatus,然后加了一个问号。亚当斯贝格点点头。
“好,我记下来了。”他对化验员说。
马克接着又写了几个字:携带病菌?
“把它们送到细菌实验室去,”亚当斯贝格补充说,“寻找鼠疫菌,告诉他们袋口要扎两道,我已经有个同事被咬了。千万别让它们从实验室里跑出来。是的,同一个号码。马上。”
亚当斯贝格把手机放在里面的衣袋里:“我助手的衣服里有两只跳蚤。不是人身上的跳蚤,而是……”
“Nosopsyllus Fasciatus的意思是‘老鼠身上的跳蚤’。”马克说。
“在我从死者身上提取出来的信封中,还有一只跳蚤,死的。同一种类。”
“他就是这样塞进去的。”
“是的,”亚当斯贝格也踱起步来。“他拆开信封,把跳蚤放到房间里,但我不相信这该死的跳蚤染上了鼠疫。我还是认为那是象征性的。”
“可他象征到老鼠身上的跳蚤上去了,那可是不容易弄到的。”
“我觉得他是在冒充。正因为如此,他亲自动手杀人了。他知道他的跳蚤杀不死人。”
“不一定。你要把洛里翁家里所有的跳蚤都收集起来。”
“怎么收集?”
“最简单的办法是带一两只豚鼠进入他家,在那里呆上5分钟,豚鼠会把剩下的跳蚤都吸引到身上来的。这时,你立即把它们装到袋子里,送到实验室。然后,给那里消毒。别让豚鼠在那里呆得太久,跳蚤一咬完小白鼠,马上就会离开,重新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必须在它们咬的时候把它们抓住。”
“太好了,”亚当斯贝格把这个办法记了下来,“谢谢你的帮助,旺多斯勒。”
“还有两件事。”马克把亚当斯贝格送到门口时说,“要知道你寻找的那个传播鼠疫的人,他关于鼠疫的知识并不那么丰富,他的知识有限。”
“他在自己骗自己?”
“是的。”
“表现在哪里?”
“表现在木炭上,‘黑色死亡’。这是一种想像,一个文字上的误会。Pestis atra的意思是‘可怕的死亡’而不是‘黑色的死亡’。受鼠疫传染的身体绝不会是黑色的,这里那里有些深蓝色的印痕罢了。这是一个迟迟未解的谜,也是一个普遍而流行的错误,大家都以为是这样,但这是错的。你寻找的那个人用木炭把尸体弄黑,他错了。他甚至犯了一个大错误。”
“啊!”亚当斯贝格感到很惊奇。
“要保持头脑冷静,探长,”吕西安走出房间时说,“马克太拘泥于细节了,像所有中世纪学家一样。他迷失在细节中,与重点失之交臂。”
“什么重点?”
“暴力,探长。人的暴力。”
马克笑了,闪到一边,让吕西安出去。
“你的这个朋友,他是干什么的?”
“他的第一职业是惹人生气,而且不用付费,他是义务从事这一活动的:第二选择是研究现代社会,他是世界大战的专家,各时期的大冲突他都很清楚。”
“好吧,你要跟我说的第二件事情是什么?”
“你真的在寻找一个姓名起首字母是CLT的人吗?”
“这是一条重要线索。”
“放弃它吧。CLT只是一种著名软糖药剂的三个副词的缩写而已。”
“你说什么?”
“事实上,所有针对鼠疫的文献都把它当做是最好的建议加以引用:Cito 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