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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东西被打烂?没有撬锁?”
“没有。也许是洛里翁自己给凶手开的门,也许是那家伙偷偷地撬开了锁。我想我们都倾向于第二种解释,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简单多了。”
“那么说,凶手是个专家?”
“一点没错。魔术般地开锁,这不是在学校里学得到的。那家伙也许坐过牢,坐了挺长时间,足以在里面学会开锁。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应该有案底。只要他留下任何痕迹,你们很快就能抓住他。但愿如此,亚当斯贝格。”
三个技术人员在一声不响地忙着,一个在检查尸体,一个在检查锁孔,还有一个在检查家具。亚当斯贝格慢慢地在房间里踱步,然后走进浴室、厨房和卧室,卧室很小,但很整洁。他戴上手套,机械地打开衣柜和床头柜,又拉开五斗橱、写字台和碗柜的抽屉。只有厨房里的桌子有点乱,他停了下来,发现桌上有个乳白色的大信封,斜放在一沓信件和报纸上。信封是被一下子拆开的,他察看了很久,没有碰它,等待那个形象在脑海中重新清晰起来。记忆离得并不怎么远,一两分钟的事。只要亚当斯贝格的记忆无法准确地记起姓名、书名、标志、字体、句法以及与那段文字有关的一切,它所呈现的图像就越丰富。亚当斯贝格具有超强的视觉能力,能够捕捉到整个生活场景,从透过云层的光线到德维拉尔衣袖的扣子掉了一个,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形象被重新组织了起来,非常清晰。德康布雷正在警队里,坐在他面前,从一个厚厚的乳白色信封里抽出一摞“特别广告”,那个信封比一般的信封大,是用灰白色的双层绸纸做成的,和他现在看到的放在报纸堆上的信封一模一样。亚当斯贝格示意摄影师过来拍照,自己则翻着笔记本,寻找那个摄影师的名字。
“谢谢,巴特诺。”他说。
亚当斯贝格拿起信封,把它打开,里面是空的。他又看了看旁边的那沓信件,一一检查它们的信封,都是用手指撕开的,里面的信也都还在。在垃圾篓里,邮戳上的日子都是三天以内的,还有两个被撕碎的信封和几张被揉皱的信纸,但每张信纸的尺寸都与乳白色信封的尺寸不同。他站起身来,把手套扔到水里,陷入了沉思。那个人为什么要保存这个空信封?为什么不迅速地用手撕开信封,就像撕开别的信封一样?
他回到大房间里,技术员们已经检查完毕。
“我可以走了吗,探长?”法医问,他站在德维拉尔和亚当斯贝格之间犹豫不决。
“走吧。”德维拉尔说。
亚当斯贝格把那个信封放到一个塑料袋里,递给一个警察。
“把它和别的东西一起送到实验室。”他说,“特别提示:急。”
一小时后,他与尸体一道离开了那栋大楼,留下两个警官在那里询问住户。
十七
傍晚五点,警队的23个警察集合在一起,瓦砾中摆了几排椅子,他们围着亚当斯贝格坐着。只缺诺埃尔和弗罗瓦西,他们俩在埃德加…基内广场监视,还有两个警察在让…雅克·卢梭路值班。
亚当斯贝格站着,在刚刚粉刷过的墙上用图钉钉了一张大大的巴黎地图。他不声不响地查阅拿在手里的名单,把红头的大图钉钉在14栋已被写上4字的大楼上,而蓝头的图钉则钉在发现死者的第15栋大楼上。
“8月17日,”亚当斯贝格说,“有个家伙来到了地球上,想破坏全人类。我们就把他叫做CLT吧。CLT没有马上扑向第一个遇到的人,而是从一个句子开始,为了准备这个句子,他几乎花了一个月,也许这个句子事先早就准备好了。他同时在两条战线上发起了进攻:一号战线,他选择了巴黎的几座大楼,晚上,在楼内的门上用油漆写上黑色的4字。”
亚当斯贝格打开幻灯,巨大的反写的4字出现在白色的墙壁上。
“这个4字非常特别,它是反过来写的,下面很大,竖线上有两条杠。每个4字都有这些特点。右下方还有三个大写的字母CLT。与4字相反,这些字母非常简单,没有任何装饰。这个4字出现在楼内的所有门上,只有一扇除外。这种选择完全是偶然的,选择大楼的原则似乎很随意。11个区都出现了这些4字,无论是临街的大楼还是小巷中的小楼都未能幸免。大楼的门牌变化多端,有单号,也有双号。大楼本身也是风格不一,各个时代的都有,有的豪华,有的破烂。可以认为,CLT故意选择各种各样的大楼,好像想就此告诉众人:他可以侵犯全人类,任何人都没有例外。”
“住户呢?”一个警察问。
“别着急,”亚当斯贝格说,“这个反写的4字,它的意思已经清楚地被解密了:那是过去用来作为避邪物、保护人们不受鼠疫侵袭的一个数字。”
“什么鼠疫?”又有人问。
亚当斯贝格一下子就认出说话的是那个皱眉头的警察。
“法夫尔,鼠疫只有一种。当格拉尔,请用三个句子简单介绍一下。”
“鼠疫于1347年在西方爆发,”当格拉尔说,“5年内,给欧洲造成了巨大的灾难,从那不勒斯到莫斯科,没一个城市能够幸免,3000万人死亡。人类历史上的这一可怕插曲叫做‘黑死病’。这一叫法对于认识我们的调查非常重要。来自……”
“三个句子。”亚当斯贝格打断当格拉尔的话。
“后来,它周期性地出现,几乎每十年就一次,一些地方完全遭受灾难,直到18世纪才灭绝。中世纪和现代我就不提了,东方也不提了。”
“很好,不要再提了。这足以让大家明白我们现在在说什么了。历史性的鼠疫,五到十天就让你死一个人的鼠疫。”
听了这话,大家都窃窃私语起来。亚当斯贝格双手插在口袋里,眼睛看着地面,等待大家平静下来。
“让…雅克·卢梭街的那个人死于鼠疫吗?”有个人问,他好像不太相信。
“这我呆会儿再说。第二战线:同样是8月17日,CLT在公共场所抛出了他的第一份宣言。他看中了埃德加…基内…德朗布尔的十字路口,有个人在那里重拾一个古老的职业——广告宣读员,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功。”
右边有人举手。
“那是什么玩意儿?”
“那人在树上日夜挂上一个箱子,人们把要公布的东西塞到里面。作为回报,我想,有一点小酬金。宣读广告的人每天三次取出那些东西来读。”
“这简直愚蠢极了。”有人说。
“也许是这样,但生意不错,”亚当斯贝格说,“并不比卖字和卖花更蠢。”
“或者也不比当警察更蠢。”左边有人说。
亚当斯贝格找出了说这话的人,那是一个小个子,脸带微笑,头发是灰色的,但四分之三已经秃了。
“没错,或许并不比当警察更蠢,”亚当斯贝格同意他的观点,“CLT留下的文字普罗大众是看不懂的。那是一些短文,是从法语甚至是从拉丁语的古书中选出来的,装在一个乳白色的大信封里,塞进箱子。文字是打印的,现场有个研究古书的人非常担心,试图把这些文字的意思弄清楚。”
“他叫什么名字?干什么的?”一个警察问,膝盖上放着一个笔记本。
亚当斯贝格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说:
“他叫德康布雷。已经退休,现在当生活顾问。”
“那个地方的人都疯了吗?”又有一个人说。
“有可能,”亚当斯贝格说,“但这是视觉问题。如果你远远地看,什么东西都好像井井有条,但一走近,慢慢地仔细观察,你会发现,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那里,甚至在我们警队里面,所有的人都或多或少有点疯疯癫癫。”
“我不同意这种说法,”法夫尔跳出来表示反对,他大声说,“在广场上宣读广告的人肯定有毛病。让他找个地方发泄发泄吧,他的头脑会清醒一点。在盖泰路,付300法郎就够了。”
大家哄堂大笑。亚当斯贝格用平静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全场,慢慢地走到法夫尔身边,停了下来。大家都止住了笑声。
“法夫尔,我刚才说,警队里也有傻瓜。”
“你说是谁吧,探长!”法夫尔突然站了起来,两颊绯红。
“闭嘴!”亚当斯贝格粗暴地大喊了一声。
法夫尔一惊,立即坐下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亚当斯贝格抱着双臂,默默地等了几分钟,没有说话。
“我曾经要你好好开动脑筋,法夫尔,”过了一会儿,亚当斯贝格才说,显得平静了一些,“现在我第二次要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