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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吃饭时,他会固定打通电话给她,问她今天吃了什么。
他如果有空,会另外买些东西过去给她吃;如果走不开,也会在电话的另一头哄她勉强吃一点,晚上他再做她最爱的手卷寿司补偿她的胃。
她讨厌肥肉的油腻,打死不吃。
红萝卜说有怪味,也不吃。
茄子呢,就说咬起来口感怪,吃起来很恶心。
心影极度挑食,让他很苦恼。站在医生的观点,常劝她要饮食均衡,但是每次用餐,看她苦着受虐小媳妇似的委屈嘴脸,他又会很自动自发地帮她吃掉她不愿碰的食物,再把她爱吃的分她。
碰上她,他做人的原则完全荡然无存,他一直都知道,他这辈子是栽在她手中,没救了。
这些,都已经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突然之间,什么都不需要地做了,时间一下子生了出来。感受到的,不是清闲,而是茫然。
以往的这个时候,他在接她上班的途中。
以往的那个时候,他在帮他煮消夜,陪她看影集。
以往的某某时候,他在听她撒娇,感受她的温软体息,纠缠欢爱。
现在,这些时候,他不知道他该做什么,还能做什么?
原来,付出也是一种幸福,没了付出的对象,是那么苦涩的一件事。
在工作岗位投入时,他不晓得是为了谁,以前是一心一意规划他们共有的未来蓝图,那现在呢?少了她的未来,该怎么积极?
如果有机会,好想再一次告诉她,她对他的意义有多么重大……就在某天,脑海突然闪过这样的念头。
是啊,如果有机会!
他开始往另一个方向思考。
他从没深入地和她谈过心底的话,总以为她应该会懂;甚至当她提出分手时,他也轻易的放手让她走,愚蠢地坚定着只要她快乐就好的信念。
但是,他从来不说,又怎么知道,他如果对她交付出生命中所有能给的一切,她不会收?
他也许不浪漫,但爱她的心,从来没少过。
第一次,他强烈地想把这些话,认认真真地对她说一遍。也许,他们还有机会。
当晚,他沉淀心情,专注地写了一封信,但不是给她,而是寄去电台。
他想,这应该是他这辈子做过最浪漫的一件事了。
他选择了在情人节那天,去挽回中断了整整一个月的情缘。
原本那天,有满满的门诊,但是他坚决排开,空出晚上的时段。浪不浪漫他不知道,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是他这辈子做过最任性的一件事。
他先在家做了几样菜,全是她最爱吃的。也买了据说有九百九十九朵的玫瑰,车厢几乎放不下,现在才知道,情人节的花束贵得有多吓人,但这钱他化得并不心痛,她不接受才会让他心痛。
最后,是一对早早就准备好,一直在等适当时机,却再也无法送出的求婚戒指。
他只抽了一朵玫瑰带进屋,如果她愿意,他打算让她自己来数,看花店小姐有没有唬弄他。
找出所有的花瓶要是还插不完,还可以拿来洗玫瑰浴,这,应该算是她要的浪漫了吧?
等待的时间里,他一面回想往年如果能陪她,他们都是怎么过的呢?
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最初与她发生亲密关系的那夜。
之后再怎么想,好像最后都是以激情作结。
还记得最夸张的一次,是餐桌上吃着吃着,就吃到对方的嘴上去了,等不及进房,就当场缠绵起来,做完饿了再继续吃,虽然菜全冷了。
他想把菜重新热一热再吃,不舍得亏待她的五脏庙,她却说不用。
他问为什么?
她说,这是对他能力的一种肯定,没理由不吃。
亏他还是学医的,居然还呆头呆脑地又问为什么?
她用很想拿盘子砸他的口气说:“要是激烈运动过后,菜还是热的,我就要问你和泌尿科的同事有没有交情,改天该去拜访一下了!”
他脸红,她也脸红──不过她是气缸的。
听起来好像真的很不浪漫,对不对?
起码那种时刻该有的细语温存,他们统统都没有!
还有一次,是在客厅的沙发上,事后的对话是──
“不觉得委屈吗?”其实他真正的涵义,是探问她结婚的意愿。
但显然她并没有听出来,因为她的回答是:“保险套买都买了,不用完太浪费。”
很好,讨论完他的性能力,这回换讨论经济效益。
他们之间就不能有正常一点的对话吗?还敢怪他不浪漫,半斤笑什么八两!
于是,他只好不辜负她的期许,努力不“浪费”。
他已经不敢想像,下次会出现什么对话了。
一路想来,好像真的都少不了那么一段火热激情,并不刻意安排,但最后就是会很自然地发展成这样。是情人节气氛对了,擦枪走火的机率比较高?还是之前做了“错误示范”的关系?
等她回来要记得问问她。他微笑想着。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样的想法,成了最心痛的折磨。
她现在,和谁在一起?那个让她向他提分手的男人吗?
只要想起,她曾经是怎么与他过情人节的,麻掉的心,痛得没有知觉。
她,会和另一个人做同样的事,给予同样的娇媚柔情吧?
是啊,他在做什么呢?
早就分手了,她的一切,都不再是他能参与、过问的了,他还想挽回什么?
一个月前她就做了抉择,这一个月当中,她没有任何只字片语的联系,不就是想彻底和他划清界线吗?
一切都迟了,错失的,再也回不来……
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起,他,在同时死了心。
凌晨了,情人节过去了……
无法再自欺欺人,她现在,已经有人陪,再也不需要他了……
不想让她看了为难,他默默收拾冷却的菜肴,抹去今晚所有存在的痕迹。
临去前,回头环顾太过熟悉的每一个角落,然后取下她家的钥匙,轻轻放在电话旁的茶几上。
这串钥匙,曾经和他的家用钥匙扣在一起,天天带在身边,使用的次数几乎与他家门的钥匙画上等号,只是现在,这一切都不再属于他了。
将它还给她,代表完整的结束,现在,她已经有了另一个更适合拥有它的人了。
收拾起一颗破碎的心,走出了她的家门,同时,也走出了她的世界。
坐入车内,感觉全身力气也在同时抽离身体,他没立刻离开,也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听着广播,任时间流逝──
“听完一首好歌,已经午夜十二点整,情人节过去了,各位听众,昨天和情人过得愉快吗?我是言仲夏,很高兴与各位继续共度接下来的一个小时。
“这一封听众来信,相当的感性,他说:
言仲夏先生,您好!
从没想过,会与一个全然陌生的人,交流如此心灵层面的情感,我的女朋友是您的忠实听众,这也是我写这封信的原因……不,或许现在不能称她为女朋友了,因为,我们已经分手,在一个月前,是她提出的。
在一起七年,我一立以为,我们会这样相陪到老。既然如此,那最后又为什么会分手呢?如果我说,一直到她向我提分手的前一分钟,我都还全无所觉,那她会提出分手,是不是就可以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