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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绿叶子飞起来了，象小鸟展翅一样，还在树枝上来一个蹬地的预备姿势，呜呀！全飞起来了！还是伴着呼啦叭啦的声音，那是展翅的声音，所有的叶子全展翅高飞了，只有那片叶子底下的叶子还悲戚地坐在那里，呆呆地坐着，他的浓的发暗的外表并不是他可以飞走的资本吗？难道就因为它在底下吗？他偶尔被别的叶子飞起来时扇起的风儿摇晃一下，但还是稳稳地坐在那里。
他坐在那里。“你们飞吧，我不用这么张狂吧！我也曾疯狂的如同发疯的颠痫病人，摇啊摇，晃啊晃，在每个枝头停不下一秒钟。‘机灵的猴子！’他们这么说我的。跳来跳去，飞去飞来。可是后来，我竟然不会飞了，那是在贡院街开了个德克士，而我们却在土耳其烤肉夹馍那里沉默地搓了一顿，我们，我和我所在的树旁边的那棵树上的一片叶子。我们又各自飞去了。之所以这么说，倒好象是因为我们的饮食文化太落伍的惩罚吧。也许是因为我那次把那片柔软的叶子当做和我一样是一种刚性的叶子了吧，我对那片叶子说了那么多，你们象女人一样的叶子便是象女人一样的叶质，那些象男人一样的叶子也便仅仅是象男人一样的叶子一样的叶质。总归是各样的叶子就做各样的叶子的本分。我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我记得最清楚的是我说过曾经我飞得是那么高，高的和科学会堂一样高了。但是我不会了，我现在已经不会了，也许不是不会，只是飞不起来了罢了，我也纳闷，我咋就那么一下子又不会飞了呢？难道飞翔的本领是象春雨一样春天来，象夏天的烈日一样在夏日炎炎中发狂，象秋天的萧瑟一样我们趋之若鹜地朝着树根栽下去，象冬天残酷的寒冷冻坏隔壁那个诗人的手指吗？我有时侯也想，要是我能再飞起来多好啊！有时我也真的飞起来了，飞的超越了科学会堂，竟然在鼓楼和红楼之间，而且还见到了象蚂蚁一样的行人，可是却以为自己也在蚂蚁中间，但我还是很高兴，我又飞起来了，想起来好几次有一些叶子告诉我，我还嫩，我的叶质是那么柔弱。我如今不是‘又’飞起来，让你们看看，我在你们底下，我也飞，又在你们的头顶上了，就象我一直骄傲我那浓黑的生活留在身体上的印记一样，我并不怀疑我能飞起来的能力，那个诗人不也是举着断指说他即使断了双手，他依然要做一个诗人的。虽然他的诗不怎么样，不信我让你们看看我在五一路上拣到的一首他的诗，写得真够蹩脚的：
断 指
在矿洞里，寒冷的冬风下
一双溃烂的手
你的陌生的锤子
不再熟悉，如今又
敲在你体内深深沉沉的湿木上
咚——咚————
好象庙里的钵盂在呜咽
疼痛的起义大军，横扫
你年青的面庞和发丝
肿胀的眼眶与坚贞的灵魂
将泪水推来搡去
就象这样锤来锤去：
时而 把锤子放在右手
时而 把锤子放在左手
“我虽然是无意中发现的，但是我自幼爱好文学，也很想做一做这方面的研究，我和他正好也熟悉，他呢因为我是叶子，也敢于把许多内心似乎不可告人的东西说给我听，我偷偷的都记了下来，我把它们汇集成一个集子，我知道他才二十一岁，而且他有好几次说什么：‘我当二十不如意，一心愁谢如枯兰’。好象是李贺的诗。我便把那个集子叫做《枯兰集》。为了安全起见我把它交给了一个整日做着白日梦的酷爱文学的青年人，听说他在研究《枯兰集》的过程中竟发现了许多秘密，他发现现在的年青人都和这个诗人差不多，老觉得自己委屈的不行，或者自己的遭遇太可怜，不肯把锤子固定的放在一只手上，好好的做一番事业，却总是吊儿郎当的把锤子象玩耍一样从右手到左手，或者是什么‘左手倒影，右手年华’啦的炫人耳目。现在的年轻人呀，动不动哭呀忧郁的。由于长期不做事，连锤子都陌生了。朝三暮四，当然连一个坚定的信仰也没有，弄的精神的庙里钵盂哀鸣。那个诗人的手是确实冻坏了的，但是也不至于消沉堕落吧，幸好虽然他的遭遇让他痛苦的如同铁锤敲在湿木上沉闷的声音一样凄惨，但他能够‘锤来锤去’，也算是没有彻底的堕落下去。加上他还有‘坚贞的灵魂’，也是一个反抗机械的绿洲效应啊。说起这个诗人，我扯得太远了，但我想大家一定忽然就感兴趣了，因为当今社会人们是多么的容易喜欢上一件东西呀，虽然他们讨厌起来也毫不怠慢。他的家乡叫做白水。我总怀疑是捏造的白开水的缩写。”
“我果真又飞起来了吗？我一边飞，竟能一边谈论这那个诗人？——却是在梦中，因为我又看到了那么多我不可能在我的空中再次见到的叶子，而且压根儿不会对我微笑的叶子，却笑的那么畅快；不会这么靠近的叶子，竟然仿佛就栖在同一个枝头上一样。这是幻觉，我知道作为‘嫩’的叶子，爱幻想是无可非议的。于是第二天我鼓足勇气，一定要飞起来呀！我真的不想压抑下去了！我能飞所以我就要飞！要知道我的叶脉里流淌着的是一个不羁的灵魂的热血呀，它曾经灼热地烧着我的血管，虽然那种热烈的程度不可避免的和冲动息息相关，但是你也许不了解，每个人的冲动并没有错，它是无辜的，它本身没有对错，只不过它的盲目的落脚让它随遇而安的环境为它造了一个仿佛命中注定的生活。由不同的环境罩着就有了不同的生活。冲动，原本是一个人的成败，一件事情的好坏的出发点，或者是一个最大的诱因。冲动就是平静的湖面飞起的第一个涟漪。谁敢说冲动不是力量呀？爱情从这里汲取了多少的劲道啊？谁敢说冲动不是冒失鬼呀？跌跌撞撞的犯了多少错。一定要飞起来啊！我这个时候不也是把冲动和激情搅和在一块了，燃烧着我自己吗？我的理想此时是非飞不可，就是‘与其苟延残喘，不如从容燃烧。’一定飞起来，千万个一定，可是到了白天又沉默下去了。为什么夜晚给人的力量，会在太阳光下融化成懒洋洋的沉默？我在别的叶子底下，我底下什么也没有。只有树枝。就象一个呆呆的路边交警，只有指挥交通的份儿，回答别人问路的份儿（要是没人搭理的话，可就只能把手挥来挥去）。只是站着，站着，站到一天的最末。交警想要坐下，可是永远也不得。除非下班后脱掉警服，他才变成另一种人。就想垃圾堆的乞丐，他只有看着下一秒能捡到什么，半个苹果？一个梨把儿？一个底儿的盒饭？而不可能去奢望什么，有人约他去一起吃饭吗？有人帮助他打饭去吗？象厨师一样研究怎样做饭吗？他身后什么也没有。有时候竟然就象云南的那个大学生一样，他的受压抑的内心和憋在肚里的埋怨只能选择以杀人的方式了，以这种方式暴露出来，仿佛肥肥的猪身上划了一个口子，有个不明显的褶皱，过了好大一会儿，鲜血才流出来，这时候才感到了可怖。大学生的矛盾的痛楚和在人底下的幽暗以及正常发展的不可名状的忧郁，这些如同积压过久的变得越来越腐朽的存货的忧郁，可能说它会变质，谁也不会怀疑吧？这些本来是连他本人也看不出理由也不会过分刻意追随的，当然在外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疯狂之举，但是我又得说了：我们所有人走到了这步田地，而且‘由不同的环境罩着就有了不同的生活。’；每个人都要经历那个思想阶段的，这个年龄就总是这么个想法的。或者到了他手里的是一副烂牌，好比连一张‘主’也没有，可其实这副牌，在扑克诞生以来已经有人玩过了，即使暂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