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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主很好心地给她张罗了一点儿自家酿的米酒,甜甜的,一点儿也不辣,她低头喝了一口,心头有股钝痛,暗暗地涌了上来。很久以前,她问过一个人:你觉得A城附近那么多古镇,哪里风景最好?然后他说当然是东湾。有一点儿破破的,不那么商业化,够安静,最好是晚上住一夜,找艘乌篷船,坐在船头游船河看灯笼喝米酒。
她忍不住微笑了起来。这里果然根美。只可惜也早就不是净土,已经烟火气浓重了。对面不断地有船跟她擦肩而过,很多船上都挤满了唧唧喳喳的游客。
突然,她似乎看见了什么,猛然坐直了身体,接着便站了起来,语无伦次地回头对着船家大喊:“船家,我要下去,快……靠边停下。”
“姑娘,你要下船,要到下面一个码头的呀,不好随便停的。”
“那……那你快点儿!”她一边说,一边飞快地从船头奔到船尾,踮脚张望着。
起身的时候,她带倒了桌上的酒杯,芬芳四溢的米酒洒了一地。
船刚一靠岸,她就手脚并用地爬上去,拼命往相反的方向狂奔。
青石板路有些滑,她一路上趔趄了好几次。一直跑到古城尽头的总码头,她才停了下来,喘着粗气四下张塑了很久,终于耗尽力气,沮丧地坐在河岸边的台阶上。
她不知道坐了多久,直到坐得全身发凉,才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往自己住的客栈走。她一定是醉了,才会出现幻觉,才会在一片微红笼罩着的小河上,看见他的身影。
她看见纪暮衡站在一艘乌篷船上,与她擦肩而过。船身有些摇晃,而他站得很直,远远地看上去,像一棵颀长优雅的树,就像他曾经无数次等她时的样子,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儿,给她最踏实最安全的守候。她没有看清他的脸,可只是那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就毫无征兆地打破了她心里的提防,思念像洪水般汹涌而出,淹得她就快要窒息。
回到房间里,她连灯都没来得及开,便一屁股坐在门边的矮凳上,低头把脸埋在膝盖间,站部站不起来。她很想找个地方藏起来,大哭一场,或是大醉一场。客栈里老式的木楼梯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有人上了楼。隔着薄薄的板壁,秋晨听见脚步声在她身后停了下来。
她只犹疑了一秒,便近乎本能地大力拉开门。走廊上没有灯,她定睛看了一会儿,才认出门口的人。
那一瞬间,她觉得似乎身体里所有的血液都涌上了大脑,压迫得她完全无法思考,无法呼吸。而在她的理智恢复正常之前,她的身体已经飞快地做出了反应。她几乎是一头撞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了他。他熟悉的味道突然令她觉得筋疲力尽,仿佛游子重返家园一般如释重负,却又无法抑制地心酸。
他被她吓了一跳,身体僵硬了片刻,才伸出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一手轻轻抚上她的脑后,缓缓地叹息了一声。秋晨几乎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抱着他,那样孤注一掷地,勒得她自己都快喘不过气来。
“暮衡。”很久很久,她终于松开手,低头喃喃地叫了一声,像是在说梦话,“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你啊。”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似乎想仔细地看清她,“你在N市的时候……我没有机会见你。”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他笑笑:“想知道,总会知道。”他好像很疲倦,说话的声音很轻,气息却沉重,一点儿也不像以前熟悉的他。
房间里满室的黑暗,秋晨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隐约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她不敢问,只是仓皇地在他脸上想找到什么。他伸出手指,在黑暗里找到她的唇,用指腹轻轻摩挲着。
“秋晨。”他缓缓地低声问,“顾知其对你来说,有多重要?”
停了停,又问 “或者说,顾家对你们赵家来说,有多重要?”
秋晨语塞,一颗心直落下去。
他问完便不再说话,沉默了很久,慢慢地放下手说:“秋晨,方昌林是方子明的爸爸,对不对?”
虽然是个问句,却没有丝毫疑问的口气。秋晨心里一凛。他果然知道了。
“过去的事情,为什么不能就让它过去呢?”他似乎有些固惑地问,却好像并没有等她的答案,“这样处心积虑……有什么好处?”
“并没有什么好处。”秋晨呆呆地低头看着地面,“小过是为了心安,为了说服自己,终于替他们做了什么。”
“哪怕是冤枉好人?”他问。
“你是说,当年的事情不是你爸做的?”她敏锐地捕捉到一丝一闪而过的希望,语气顿时有些激动。
他又犹豫了一下:“……那场大火没有直接证据显示是人为纵火……”
“我不要听纪大律师的分析。”秋晨迫不及待地打断他,抓住他的衣角,“你告诉我,就以你一个儿子对爸爸的了解,是不是他?”
她问完,突然觉得有一簇火苗在心底里升起。快说,不是他,不是你爸爸害死了知其一家。
哪怕是谎话,我都会信。
她一直等到手心出汗,才终于等到他的回答,他说:“我不知道。”他说得很慢,每个字都带着深思熟虑的无奈。
她早已经料到这个答案,却依旧失神地退后了一步。
隔着不远的距离,纪暮衡的声音听起来却遥远而陌生:“秋晨。我明白你们的心情,但是,这毕竟是不光彩的事情,先不说当年的事情是不是像你们想的那样,就算是,你们现在做的,跟我爸当年做的,又有什么不一样?”
她没有回答。
“其实方昌林刚开始跟天源接触的时候,他就已经怀疑你们的关系了。我大概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他自嘲似的笑笑,随即认真地说,“你知不知道,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两败俱伤?”
“我知道。所有的人都知道。”秋晨无奈地摇摇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这件事不是我说了算的。我们和顾家不只是有我和顾知其的关系,我爸和他爸,也是生死之交。”
纪暮衡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对于说服她这件事情,其实他本来就没抱什么希望,不过是给自己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找她,仅此而已。
他甚至开始后悔,不应该一上来就说这件事情。他都还没来得及好好看她一眼。
古城里根静,静得能听见楼下的河水汩汩流动的声音。
秋晨一直没有开灯。看不见他的表情,也许她会好受一些。黑暗里,她隐隐约约地看见他退后了一步,一手撑着门边的矮柜。
她只当他要走,顿时便无比失落。
她早知道自己就像个孩子,而他就如同一块甜得发腻的糖果,一直得不到倒也罢了,让她舔一口再一把夺走,更让她受不了。
所以她逃得远远的,不敢再见他。
所以她此时情不自禁地走近了半步,想要留住他,可是却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沉默了很久,他才先开口,低沉而小心地叫了一声:“秋晨。”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像是那股痛苦已经无可抑制地从心底涌出,让他管不住自己。
秋晨像中了魔咒一般,走到他的面前。
他猛地低头用力抱紧她,在她耳边不住地说:“是我不好……是我不理智……是我,我不应该来找你……”
一边说,一边不断地叹气,手臂收紧,令她无法呼吸。
她从未听过他这样梦游一般地喃喃低语,眼泪顿时便汹涌而出。
“暮衡……我们走好不好?上次你不是说留在美国不回来了吗?我们在那儿的时候多开心,我们去那边,找份工作,找个小房子,再也不回来,让他们去斗,这里的事情,我们什么都不要管,好不好?”
“我好不容易忘记他了,可是到现在他都不肯放过我,他是不是惩罚我,才让我不能跟你在一起?可是你并没有做错什么,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她的泪水浸湿了他整个肩膀,哭得几乎站都站不稳,一边哭,一边抓着他的衣角,不停地说。她已经憋了太久,演戏演了太久,终于无法支撑下去了。
他一言不发地把脸埋在她的肩头,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努力安抚她,心却己经抽痛到无法呼吸,连着整个身体,都开始微微地颤抖。
秋晨不知道哭了多久,才抬起头来。
紧接着,一双久违了的微凉的双唇便覆了上来。
她启开双唇回应他,伸手解开他衬衫的扣子,抚摸他的背,被他抱着倒在床上,不顾一切地迎合着他进入自己的身体,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发自本能一般,犹如洪水泄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