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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白色的手铐,搭在子滕的手腕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们也被警察带走,了解情况。尖锐的警笛的声音划破了这个喧嚣的城市的空气。
警车里,子滕呆呆地看着自己那双戴着手铐而且沾满血液的双手。
我说子滕你糊涂了啊,有什么话就不能好好说么,你现在杀了人了,犯法了!
子滕说,我就要杀了他,他死了活该。
小米坐在我的旁边,身子颤抖着,两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子滕,盯着他那双血淋淋的手。子滕看着小米,一脸子颓废的表情,但他的眼睛突然变得有了内容,是曾经对小米那无限的温柔。
小米,听话,咱不要干这个了,好么?小米,看你这样,我真的要崩溃了。
小米的身子依然颤抖着,显然她已经被恐惧包围了全身,但她丝毫没有半点被打动的意思。我怕子滕难过,对他说,子滕,小米受惊吓了……
小米,对不起,让你吓到了,小米……
车里的人,都看着子滕发呆,包括警察,大家都心照不喧地明白里边的故事。子滕在哭,两只手抱着脑袋哭,像个孩子一样。于是我看着他,恍惚又回到了小的时候,子滕那张永远带着微笑的脸,是他将我们四个孩子紧紧地拢在一起,以无限的宽容与博爱来面对我们,十几年都没有变更。
于是那刻我才真正明白了子滕对小米的爱,才明白什么叫刻骨铭心,相比之下,我太幼稚了。
米格用他没有内容的眼睛,盯着警车外的景色发呆,九月把脑袋轻轻靠在我的肩上,闭着眼睛。
包子终于是控制不住了,他站起来,照子滕的脸上就是一巴掌,他大喊说杨子滕你脑袋是不是被驴踢了,抽什么风啊,你杀人啦!他妈的杀人是要偿命的你懂不懂啊……杨子滕,你真他妈的虎……
包子哭了,咧开嘴,歇斯底里地嚎着。警车里的人们,都很安静。
带铁栏杆的车窗外,这个蓬勃的夏天,正开始演绎着它休眠了一冬天的繁华……
下了车,子滕被押到了拘留所,给他推了一个卡尺,塞进了一个单间里。子滕进去了,就面靠墙蹲着,一句话不说。包子说,子滕,在里边给我好好的……
警察还要我们几个目击者录口一下口供,挺费劲的。
子滕的事情,惊动着整个学校,紧接着,全市也沸腾了起来。子滕的家里,子滕妈哭得死去活来,哭着哭着最后晕了过去,子滕爸坐在床上,一口口地抽着闷烟。双喜坐在那里,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双喜说子滕这孩子虽说学习不是很优秀,但也是块上区重点的好材料,现在一片大好的前程啊,全毁了……
法庭里,子滕一身囚服,站在被告席的位置上,等待着法律,给他的判决。
最后法庭宣判,杨子滕犯故意杀人罪,而且性质极其恶劣,鉴其未满十八周岁,判有期徒刑二十年。
子滕被押下去的时候,一直努力地回头向我们这里看,使劲地张望着。米格说,他是在寻找小米,想再见她一眼。我问包子,没有叫小米来么,包子说叫了,小米不来。
子滕的所有前程,就断送在了这里,这个夏天,脑子里,尽是他温柔的笑脸。
子滕在法庭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服从判决。没有任何的感晴色彩。
子滕进了监狱,他的这一生也就就此断送在铁窗里了。
可日子仍在继续,老高仍不忘在数学课的闲暇时间骂骂永刚,说一些他小时侯的光荣事迹给我们听,我们就这么一边做着卷子一边听老高在那胡侃,默默把每一句话记在心里,然后上化学课时把他的话统统说给永刚听。
永刚说,不用听他瞎说,这是意图破坏我在同学们心目中高大的形象,然后趁乱夺取我周四周五的自习课,同学们你们不用听他瞎说,就他小时侯的缺德事太多了,他中学时候吧,就嫉妒我的同桌,长得好看……
老高把永刚从化学办公室里揪了出来,说你小子给我说清楚,中学那阵是谁看上谁同桌了,我说赵永刚你怎么瞪眼睛说瞎话呢。赵永刚说也不知道谁,上课色眯眯地盯我同桌瞅,老高急了,说看两眼就色眯眯的了,啊,那时候你跟我同桌上课传条被老王抓住了,你还想抵赖!
两个人越打越热闹,我们在周围看着。
这时老王太太来了,这俩人干什么呢。老高说,王老师啊,你看赵永刚这小子,上课时编瞎话说我!永刚说,同学们可都在场呢,好像你在背后说我我不知道似的……
老王太太说你俩都当爹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孩似的呢,跟你们说,你俩还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来了兴趣,赶紧凑过去问老王太太永刚和老高的罪行,老王太太挺了挺腰板,说那可多了去了,首先一条,不给我好好学物理……
子滕的事,就这么过去了,我身边的人,都在一个个地离开我,纷纷……惟有这天上的太阳,一天比一天明朗。
中考的脚步渐渐地逼近了,每时每刻都有被淘汰出去的弱者,中国的教育制度一直维持着这个自然界伟大的亘古不变理论:弱肉强食,而且强食者优之则仕。
很多写手把中考和高考,写得异样的惨烈,用着无比沧桑的语调娓娓道来千百年来中国学子的艰辛。他们的文字中,大都有着绝望,轰轰烈烈地绝望。而我和米格不是,我们是用学习来逃避,轰轰烈烈地逃避。
如果说四月是子滕的悲哀,那么五月就是包子的了。
于是子滕的悲剧开始在包子的身上重演:小佳跟包子提出了分手,特别果断。包子吓了一大跳,把着小佳的肩膀说不要闹了,小佳说我是认真的。于是就轮到了包子抓狂,大吵大闹。
以后的日子里,包子变得异样的暴躁,动不动就发起火来。
九月说,小佳以前的男朋友回来找她,其实她还是喜欢她以前的男朋友的。其实那男的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小佳就对人家那么死心塌地。
包子整日与他那些社会的朋友为伍,吃喝玩乐,残虐自己的身体。
刺耳的金属乐,纷乱的闪光灯,包子一身另类的打扮在舞池中疯狂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摇着脑袋。一张张麻木的脸中,只有包子的脸上,有着泪水。
大家都是怎么了,为什么,都要这个样子呢?
(包子)
那晚我一直摇着小佳的肩膀,让她给我个说法,可她全然不理会我。突然感到心里很空虚,就是那种自己最心爱的东西被抢走的感觉,我发狂了,歇斯底里地喊着我他妈的哪不如他!
然后我开始摔东西,向着墙,见到什么摔什么,每摔一下,小佳的身子就多颤动一下。
后来她哭了,后来我也摔累了。
我问她,你到底喜没喜欢过我,说实话。
小佳点了点头,却很快地摇了摇头。
我说你一直想着他。小佳点头。
深吸了一口气,吐出。我看着小佳那张孩子一样的脸,突然觉得很难受,我说你给我滚,我他妈不想再见到你,滚啊!然后小佳就走了,狠狠地摔门。
我躺在凌乱的屋子里,望着天花板,脑子里突然闪现出我追小佳那会的日子,那个烦乱的夏天。
舞池里我疯狂地甩着我的头,大龙给我的药真的能让我忘记一切痛苦。
大龙说不就是个女人么,那么在意干什么,哥们给你介绍一个。我说你他妈懂个屁!大龙笑了,说行,我不懂,你懂。就不明白了,一个小贱人给你迷成这样,你还有没有出息了。
我说大龙你要没事就把那个屁眼子闭上,我他妈闹心!
大龙说,我你小子就是属狗的,见谁要谁。这么着吧,你跟我说那小子是谁,哪天我叫几个人帮你卸他两跟手指头给你消消气。我想想,说算了吧。
大龙嘴里吐出的烟圈,让我沉迷。
这几天我一直闷在家里,他们谁也没说来看我,都忙。米格和宇多还有九月在忙着中考,他们是好学生,子滕在忙着……子滕不忙,他在蹲号子。
那天我坐火车去看他,他似乎苍老了不少。
我们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坐着……
我说,子滕,小佳把我甩了。
子滕笑笑。
我说,子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