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溱湖鸳梦-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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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简单,但很要紧。吃得好就说得好,那不宽裕的人家会永远吃亏。不过九张嘴还是喜欢请她说事的人家有好酒好菜,面子、肚子都受用。近一两年来,九张嘴有点儿爱端酒杯了。
  她跟她男人蒋丰和她儿子蒋平安一年到头难得几天团圆。
  原先九张嘴娘家和蒋丰家都是做粮食生意的。九张嘴娘家姓刘,是溱潼镇上开粮行的,粮行的名号叫聚宝盆。蒋丰家田不多,但生意经多。根据行情,专门从时堰附近收集获利大的粮食,运到溱潼“聚宝盆”粮行。一来二去,蒋刘两家有了很深的交情。那时候,“聚宝盆”还是刘老掌柜当家。有一回,刘老掌柜宴请蒋丰父亲。那时,九张嘴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居然也上桌劝酒,小嘴巴灵巧得像个八哥,惹得大人们酒兴大增。当下,蒋丰父亲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刘老掌柜,您真是好福气,儿女双全。瞧,这小女儿哪是凡人能生出来的!将来谁家娶了她,真是娶了个活宝。”
  刘老掌柜也带了大半的酒意,答道:“这孩子调皮得要命。
  长大做了人家媳妇,还不气煞公吊煞婆?”
  蒋丰父亲正色道:“我倒想替我家儿子求这门亲。”
  蒋丰经常跟着父亲到溱潼来送粮。刘老掌柜见过蒋丰,长相、年岁跟九张嘴倒般配。刘老掌柜随口应道:“蒋老板,你去请个媒人来,我俩就把这门娃娃亲定下来。”
  蒋丰父亲随即去溱湖春茶馆,请茶馆的老板娘韩蝴蝶来做这份大媒。韩蝴蝶见是茶馆的老客来请,满口答应。随即去请九张嘴的父母来溱湖春茶馆的套间,与蒋丰父亲正式见面。点上百合香,请来笔墨先生在红帖子上写下九张嘴和蒋丰的生辰八字。由韩蝴蝶经手,男女方互换红帖子,表示红帖子上写的两个人从此定下终生。自然,韩蝴蝶做媒人的一份礼———一担盒子,肯定少不了的。小鞭炮、大炮仗,八只小方糕、八只糯米团,还有二斤肉、两条溱湖鲤鱼,这些都按规矩贴上红纸条,放在一只专装礼物的木质捧盘上,这就成了一担盒子。又添了生意,又收了礼,这样的好事,韩蝴蝶当然乐意做了。可蒋刘两家这门“娃娃亲”,九张嘴和蒋丰两个当事人高兴不高兴,就没人去问他们了。
  过了十年,九张嘴嫁到了时堰。新婚才满月,蒋丰家的运粮船就在青浦角大河里失了事。九张嘴是正月初八过的门儿,二月十五家里就出了这档子事。那年天奇冷,虽说开了春,河里还有很厚的冰冻。这应了流传在溱湖一带的一句老话:“三月三,打冻上茅山。”茅山有南北之分。南茅山,指的是江南句容溧水间的道教胜地茅山;北茅山,则是指溱潼西北几十里处的茅山。这个茅山是溱湖地界善男信女拜佛进香的汇集之地。每逢阴历三月初三,溱湖的修行奶奶们相伴坐船赶香会,常常要央人打冻开船,故有“打冻上茅山”一说。
  也许那年蒋丰家没去茅山进香,他家的运粮船出了事。
  不知撞了什么,是坚冰还是河滩,反正是撞上霉运了,一大船的麦子全喂了鱼。几个船工被救上了岸,蒋丰父亲却淹死在冰冷的河水里。蒋丰母亲听到信,也没吭声就瘫倒在地,再也还不了阳间。没过多久,刘老掌柜也归了天。
  事后,有人说黑话,说是九张嘴是个凶神投的胎。跟母亲一样寡言的蒋丰,料理好丧事,一声不吭地去了江南。过了好几年才回了趟家,回来的时候,蒋丰的儿子平安已经会叫人了。这之后,蒋丰每年回来过年,把在外面赚的钱带回家,交给九张嘴。夫妻二人冷冷淡淡地见面,然后热乎乎地围着儿子平安转。等蒋平安长到十五六岁,蒋丰便带着儿子去江南一起做生意。家业也不小,只是家中的人太少了。好在九张嘴是个热闹人,常在外面管闲事。一旦回到家,心头忍不住地有些寂寞。除了九张嘴自己,家中只有她的影子。后来发现喝点小酒能解解闷,久而久之就舍不下酒杯了。
  蒋诚家请九张嘴来,肯定少不了备下好酒好菜。那酒是从苏州带回来的桂花冬酿酒,好菜肯定少不了溱湖一道看家菜“龙虎斗”。蒋诚家有的是自家腌的咸鱼。先把泡好的咸鱼放在开水锅里走一遭。沥水后,再用溱湖菜花蜂蜜浸一下,隔水炖上一个时辰。起锅后,咸鱼香跟菜花蜜的香一撞,便能撞出这唯溱湖独有的地产风味“龙虎斗”———既咸又甜,甜中有咸,咸里含甜。甜的蜜因鱼的咸更清爽,咸的鱼因蜜的甜更温馨。“请我来吃饭,还做了‘龙虎斗’,肯定有什么好事。”九张嘴皱起鼻子嗅了嗅,还没坐下来,话就扔过来了。这“龙虎斗”
  烧得最正宗的当数溱潼街上的人。九张嘴娘家是溱潼街上的,她当然是烧这道菜的好手。蒋诚家的“龙虎斗”曾多次得到九张嘴的点化,自然也最适合九张嘴的口味。
  请客吃饭从不上桌的蒋戴氏,今天破例挨着九张嘴坐下来。蒋戴氏脸上堆着客气的笑,对九张嘴说:“大妈,我家一有难事就烦你。”“一家人还说两家———话!”九张嘴话字还没出口,一酒盅的冬酿酒已下肚。咂咂嘴巴,再吐出个话字。“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七小———”蒋戴氏道。“七小怎么啦?”没等蒋戴氏说完,九张嘴已把话头抢过去,快凑近嘴边的酒盅放了下来。九张嘴一直以为七小是应验了她的话出世的,冥冥之中她跟七小有某种缘分。
  蒋戴氏跟蒋诚断断续续地把他们想让七小裹成小姐的事情说了一遍。“要不是蒋家祖上的阴功,这七小命就没了。”九张嘴说着流出泪来,“你们也不能为了裹脚害了七小啊!”
  蒋诚说道:“承你大妈的情,我家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你帮着张罗。七小毕竟是个女孩子,我跟她妈妈都希望她长大找个好地方,嫁个好人家。不裹脚能行吗?”
  这话倒也不错,九张嘴想,要是当初自己裹过脚,或许就不会嫁到时堰来了。在家做姑娘的时候,就曾听说白胡郎中刘八爷的四姨太就有一双元宝似的小脚,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地被供着。溱潼街上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有的是,只是那些人家门槛高,娶媳妇都好找裹小脚的。娘家家私还说得过去,可那些大户人家不稀罕。要不然,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守活寡的地步。在外面,还要打肿了脸充个开心的胖子。“哎———”九张嘴叹了口长气,“不裹脚是不行啊。你们家年年好运,不能让七小长大了没个好婚运。”
  九张嘴又想起白蚕姑娘的故事,接着说:“小脚好看不当饭,这话也有一定道理。最好小脚好看又当饭。”“这话怎么说?”蒋诚给九张嘴夹了块鱼,凑近了问道。“最好裹脚跟学手艺两不误。”九张嘴抬头盯着屋梁,像是要到屋顶上掏主意。“女孩子家能学什么手艺?”蒋戴氏叹道。“有了!”九张嘴一拍桌边叫道,把蒋诚跟蒋戴氏吓了一跳。蒋戴氏忙问:“大妈有了什么法子,快说。”
  九张嘴反问道:“你们还信得过我?”
  蒋诚朝蒋戴氏看了两眼,说道:“没有大妈,哪有我们这个家!”“能有七小,还不是借了大妈的吉言?”蒋戴氏跟着附和着说。“这就好办了。七小白天交给我,我一个人在家,正好也陪陪我,我来教她做针线学绣花;晚上把七小还回来,趁她睡着了给她裹脚,早上再拆了。这样,不就一边打墙两面好看吗!”九张嘴得意得眼睛放光。蒋戴氏好奇地问:“大妈你会做针线,还会绣花?”
  九张嘴又喝了一盅酒,苦笑道:“不瞒你们说,那可是我的童子功,是我妈传给我的。以前我娘家不做粮行生意,就靠我妈做针线绣花挣钱。手头虽有些紧,日子过得还不错。开粮行后,我父亲挣大钱了。我妈还是把手艺教给我,嘱咐我‘荒年成饿不煞手艺人’。这么多年,晚上的时间闲的多,就把我妈传给我的手艺当做消遣了。我妈做梦也想不到这手艺派了这个用场。”
  九张嘴说着说着,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一时,蒋诚和蒋戴氏都说不出话来。谁能想到这个舌头能打腰鼓的女人,心里灌了这么多的苦水呢。“看看,你们两个都是心软的人,就差跟着我一起哭了。”
  九张嘴从兜里掏出一块帕子,展开给蒋戴氏看:“这是我自己绣的花,手艺不错吧。”
  蒋戴氏忙称好,蒋诚也跟着说好。“你个男人家懂什么!”蒋戴氏嗔怪蒋诚道。“蒋诚是个好男人,他是在劝我呢。”九张嘴破涕为笑,用那块精致的绣花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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