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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下泪来。这次回去我不想停太长时间,但也不想刚回去就离开,我想停上那么几天,然后再回孤城见我的朋友。啊,一个古雨镇,一个孤城,都是让人牵挂的地方。”
男人说:“我也不是孤城的人,我跟你一样是个游子,这次回去是祭奠我死去的妈妈。我有时候躺在床上,我妈妈的音容笑貌就会浮现在我的眼前,有时候我真是发了疯地想她,这种思念是痛彻心扉的,是至深的。这次回去,我一定好好看看我妈妈的坟,仿佛她还在我身边。哼,我好想她。”
夜独泓耸了耸肩膀,那包袱就被弄到背部zhōng yāng,他抹抹头上微微的汗,说“我们两个人都回去,你撑着的这把伞随你回去,我背着的包袱随我回去,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或地方有情,他便要前往那个钟情的地方,那么,他的物品也跟着他走此一遭。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感动的事情。”
男人低下身挽了挽裤管,以使裤腿不至沾地下的水,他快步赶到夜独泓身边,这时,他们来到两条路旁,一条路自此分作两条,男人问夜独泓上左边这条还是右边这条,夜独泓回答说左边这条。那男人要上的路是右边这条。因此,闲聊了一截路的他们两个人再次告别,夜独泓就看见,烟雨朦胧中的那举着伞的人有种美感,那是一个孝子,从他那里散发出孝气,那孝气将夜独泓侵袭。夜独泓因此加快了脚步。
在雨中,夜独泓走在小土路上,这雨中的土路可不好走,地上的泥都粘在鞋底上,走上一小截路,鞋底就粘了厚厚的泥,夜独泓不得不找来一根小木棍将鞋底上的泥刮去,这样双脚就感觉松快多了,可是没走几步,这双脚又重重的,鞋底上又是粘满厚厚的泥。泥泞的路让夜独泓痛苦不堪,可夜独泓非要这么一步步走,这就是他的xìng格。
夜独泓在下一个小坡时,呲溜一声滑倒在坡上,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夜独泓被一小块鹅卵石硌得疼痛难忍,他一侧身子粘上了泥,夜独泓暗暗叫苦,皱着眉头起身,这可真***倒霉。夜独泓也不去细细清理身上的泥,略微一甩衣服,继续往前迈步。苏雨要是知道夜独泓回一次家这么难,可真要心里难受,苏雨若要知道夜独泓这么狼狈地摔了一跤,内心可真该担心呢。好在苏雨不知,夜独泓默默前行,雨纷纷下。
夜独泓还记得在古雨镇时,流浪汉讲过一个故事,说有的小孩子上学,要经过艰难的路程,有些小孩子,路程艰难且不说,整个路途中还充满危险,譬如有人上学需要经过荒野,而那个荒野到处有坟地,到处有魔鬼,就有小孩子被魔鬼带走,吸干了血,然后吃掉。好多小孩子都因为没能好好上学,导致没有一个好的心境,与富贵人家的孩子比,不公平且不说,但要言其悲哀,那可真是天造地设的悲哀。
夜独泓一个人走路的时候,就能沉浸在自己的意识中,他一会儿想这,一会儿想那,可以说是思绪满天飞。有泥巴不停地往他身上粘,夜独泓不怕泥巴,再多的泥巴也不怕。
第一百二十七章 渡河
夜独泓来到大河边,河水很清,夜独泓就脱下外衣,放入水中,洗去衣服上的泥,衣服立时也干不了,夜独泓只好把湿衣服攥在手中,没有穿外衣的夜独泓站在河边,等待船只来渡他,水面上有竹筏,也有木船,夜独泓想要找个木船来乘坐,这样可以在小船舱内隐蔽地休息。
就有一只木船来到夜独泓面前,dú lì船头的是一位老者,他须发皆白,船的双桨在他手中是有趣的玩具,老者问夜独泓可要过河,夜独泓回答正着急过河呢,半天也等不到一只船。夜独泓遥望水面,远处大面积水中有一孤舟,缓缓驶动,天水间一叶扁舟,诗情画意无穷。
夜独泓登上船,进入船舱,坐了下来。老人问夜独泓为什么不穿外衣,夜独泓回答说外衣湿了。老人问夜独泓为什么外衣湿了,夜独泓回答说刚洗了。老人问夜独泓为什么刚洗了衣服,夜独泓回答说衣服上沾满了泥巴。老人问夜独泓为什么衣服上沾满泥巴,夜独泓回答说,在土路上摔了一跤。
老者说:“你这个小伙子,看上去好小,一个人在这里,怪可怜的,这个时候是看望家人的时节,你也是回家探亲吧?”
夜独泓说:“是的。我的母亲和父亲都在老家,只是他们已都不在世。说起来也挺难过的,我的父母亲死于一场大火,是zì yóu军烧了我家的院子,我的父母亲就被火烧死。我的父母葬在离细雨湖不远的一处荒地里,我差不多到一次那片荒地就会落一次泪。记得有一次,我在荒地看望我的父母,他们的坟上有一只松鼠,松鼠立起身看着悲伤的我,它不知道我的悲伤,它看不出我的悲伤,它看着跪在地上的我,只是感觉好玩儿,它似乎在笑,它的心情一定很愉悦,因为它看到了跪在地上的有趣的我。那松鼠从我身旁一掠而过,它潇洒地去了。我想不懂我的悲伤的除了那只松鼠,还有天边的云,头顶的蓝天,膝盖下的大地,大地虽然不懂我的悲伤,却承受了我的泪水。”
老者一边划船,一边说:“可以看得出你是一个重感情的人,重感情比重其它无关紧要的东西好,人情是博大的,你很看重这个东西。你的父母虽然不在啦,可你总感觉他们还在,他们是还存在于你的心里。你一定还记得你父亲伸出一根手指让你攥着他的手指走路,以至于不跌倒在路上,牵着父亲的手虽然跌跌撞撞但却安全的你走在开心的路上;你一定还记得父亲在写对联时把你叫到身边让你看他写的“福”字,你问父亲这字为什么倒了,父亲回答说福到了,你立刻开心地笑了;你一定还记得父亲带你到田地里体验生活,他不要你干很多活,怕你在田地里受伤;你一定记得他呼唤你rǔ名的那种感觉,他着急地寻找你,并且开心地找到你,当然,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我只是说呀,你一定还记得你和父亲在一起时的悲欢离合。”
夜独泓笑了笑,说:“我不知道怎么样来表达我此时纷乱无边的心情,你说的每句话都说到了我的心情,我感觉你是一个很会说话的人,话是人说的,只要是从一个人嘴里出来的东西,都是人说的话,但说的话有很多种,有的话好听,有的话不好听,我觉得你说的话就很好听,我不知道你这样认为不?”
老者说:“说我说话好听的人很多啦,我的孙子也说我说话好听,他总爱听我说话,我就给他讲故事,讲天上派的故事,讲魔法学校的故事,讲zì yóu军和红衣军打仗的故事,讲冰窟的故事,讲玉美人的故事,讲红蛇的故事,讲青蛙的故事,讲魔域的故事,讲魔鬼的故事,我给我孙子讲过很多故事。”
夜独泓说:“你是一个慈祥的老人,你是一个睿智的老人,你头发白了可依然jīng神矍铄,你在这大河上摆渡,可以看得出你热爱这份职业。你工作的环境好让人振奋,你看这波光粼粼的水域,一眼望不到边,我不知道,你在这浩瀚的水域中划船,是怎么来消遣心中的烦闷、无聊、孤寂的。”
老者说:“你这小儿,人虽小,说话却成熟,我的确是孤独的,可我不寂寞,我孤独地在水面上划船,面对的是天和大河,有天和大河与我作伴,那最博大的东西和我作伴,我就感觉到很清新,我有时候就对着天空中的鸟唱歌,有山歌、摇滚等等,我唱歌大鸟应该听得见,它在天空鸣叫,我也能听得见,你不知道,我听见鸟叫并对其唱歌时我是多么高兴。”
夜独泓听这老者居然说自己是小儿,便也扮出一副可爱相,这种卖萌的状态让老者很是喜欢,夜独泓就仰起头说:“你的内心很丰富,你这么大年纪,要不是内心丰富,是不能够一个人这么乐于摆渡的。你丰富的内心是你的jīng神支撑。你也常跟你的客户聊天么?”
老者摇晃着表面光滑的双桨,说:“我拉过的人很多,男的女的,不男不女的,老的少的,不老不少的,我甚至还拉过死人,有一天啊,我在河面上划船,就看到一个人漂浮在水面上,我想,这是谁溺了水,我赶紧把他打捞起,本想救他,可捞他起来才发现他已经没有头部,只剩下身子,颈部血肉模糊,我当时惊愣愣地盯着晃动的水面,那种惊恐让我想死。我到底是稳住了,把这不完整的尸体带到岸上,我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把尸体掩埋起来,我想,不管是谁,死者总归是可怜的,我埋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