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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卷毛觉得很没面子,他问汪大头难道你跑得过野牛?汪大头笑了笑,实话实说:〃野牛我还跑不过。〃
下午训练的时候,周宇笑容满面地告诉汪大头,吴卷毛是他同班同学。汪大头神色诧异地说:
〃这有什么好开心的?吴卷毛还没发育,是一个废人。〃
周宇思索了一下,没明白汪大头话。汪大头耐着性子问周宇,黑猫警长有没有看过?周宇说看过。汪大头接着问周宇,记不记得被黑猫警长的直升飞机剃了羽毛的秃鹰?周宇说秃鹰被剃了羽毛就不能飞了。汪大头说就是这个意思,周宇又思索了一下,说他还是没明白。汪大头叹了一口气说:
〃没毛的鸟,不就是一只废鸟吗。〃
周宇觉得汪大头思维太混乱,答非所问,决定不问了。他跟着汪大头来到跳高队男子更衣室的门口。汪大头拔出门闩,推开〃咿哑〃作响的门,拉下开关。一枚毫无遮掩的灯泡,赤裸裸地悬挂在半空中,散着明黄色的光芒,照亮了这间如棚子般简陋的更衣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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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左右手(16)
周宇环顾四周,观察着陌生的环境。更衣室的角落堆放着伸手不及的海绵包,跳高用的铝合金横杆就靠在它们身上,四个亮闪闪的不锈钢跳高架子围在一旁;门口摆放着一张双人椅,一门橱紧挨着半张乒乓台,背后是一张用来分隔跳远队男子更衣室的铁丝网。往后,周宇和汪大头会蹲在这半张乒乓台上,透过那张锈迹斑斑的铁丝网,看着跳远队的赵教练将香烟屁股,摁灭在土鸠的掌心里,因为土鸠偷了四块钱。
此刻,周宇像汪大头那样,把书包扔在乒乓台上,他刚要跟着汪大头往外冲,一辆自行车破门而入,周宇撞在汪大头的背上,汪大头撞在自行车上。车上的人倒向一边,单脚撑上,转过尖嘴猴腮的脸,一掌推开汪大头,严冷的目光从鹰钩鼻子的两翼射向汪大头,他喊道:
〃两天没来,皮痒肉腻了啊?〃
〃大哥我错了,〃汪大头敬了个礼,声音嘹亮地说,〃请你原谅我。〃
自行车上的人抽筋似的甩甩手,凶巴巴地说:〃统统滚出去。〃
周宇跟着汪大头灰溜溜地跑到操场上,听汪大头嘴里骂骂咧咧地叫着〃芋艿头等老子发育了抽得你叫爸爸〃。汪大头叫声息止,突然想起一件事,他问周宇有没有穿内裤?内裤会不会走光?他边问边让周宇蹲下。周宇蹲下后,他也跟着蹲下,他让周宇伸出左腿,周宇伸出左腿,他顺着周宇的左腿,往周宇的裤裆里看了看,说:
〃不走光。〃
周宇被汪大头一系列的话语和动作弄得稀里糊涂,他刚想开口问个清楚明白,汪大头就跑开了,他也跟着跑起来。
周宇在汪大头的屁股后面紧追不舍了两个星期,便开始松松垮垮了。一个月后,周宇俨然成为了第二个汪大头,汪大头用脚踢马驹的屁股,周宇用拳头捶;汪大头说等他发育了要揍谁,揍得谁叫他爸爸,周宇说等他发育了也要揍谁,揍得谁叫他爷爷;汪大头向小猫、白骨精收取一元一天的保护费,周宇收取五毛;汪大头收完保护费嘻嘻哈哈地向芋艿头上交一半,周宇全部留着自己用,因为他告诉周善助,芋艿头要他买烟、买饮料、擦自行车、守门、抱着海绵当拳击靶子。
无论刮风下雨,酷暑严寒,只要没有要紧事,周善助天天接送周宇。他来了一次又一次,和关教练沟通了一次又一次,结果是芋艿头被关教练打了三次,周宇被芋艿头打了两次。汪大头曾今也将此类事情告诉他爸爸,但汪爸爸来了一次,和关教练沟通了一次,结果是芋艿头被关教练打了一次,汪大头被芋艿头打了一次。汪大头回家继续告状,而汪爸爸的回答很干脆,他说:
〃我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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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左右手(17)
7。
青铜体校的撑杆跳组解散了,因为撑杆跳不适合在少年运动员中开展。身体素质优异的撑杆跳运动员被其他田径组以选秀的方式选得只剩下吴卷毛了。吴卷毛犹如一条丧家之犬,到处奔走呼号,希望有教练收留他,最后是没有参加选秀的关教练收留了他。
吴卷毛天生一头卷发,皮肤黝黑,招风耳,情急的时候说话就结巴,也是青铜体校的绰号大王,他的外号有:卷毛、非洲人、黑皮,猩猩,雷达,楞子等……有的时候大家会将上述外号排列组合起来叫他。
吴卷毛正式入队的那天,是个好日子,阳光明媚媚人心,秋风送爽爽人意,关教练竟然破天荒地宣布球类活动。女队员们说吴卷毛是颗福星,希望吴卷毛陪她们跨大步。芋艿头不同意,他要吴卷毛守门。吴卷毛守的不是足球门,而是一面墙,两座墙墩之间就是一扇门。吴卷毛面向墙,抱着头,撅起屁股在两座墙墩间水平移动……他得躲避像炮弹般飞向他屁股的足球。芋艿头外脚背抽射,内脚背吊射,还嫌不过瘾,他让汪大头把足球往地上扔一下,顺势对准弹起的足球,一记正脚背凌空抽射。
周宇在一旁看得乐翻了天,看得心痒痒,脚也痒痒,他叫汪大头替他也扔一个球。吴卷毛一听,不干了,站起身子就想走。芋艿头不让他走,吴卷毛不让周宇踢。芋艿头叫周宇滚开。
至此,吴卷毛才愿意继续撅起屁股,摆出让人忍俊不禁的姿势。汪大头继续扔球,他向周宇使了个眼色。周宇心领神会,一脚大力抽射,足球划空而过。吴卷毛从裤间看见是周宇踢的球,赶忙收起屁股,疾速下落的足球恰好重重地砸在他背上。汪大头笑着叫周宇快逃,吴卷毛发了疯似的扑了出去。芋艿头坏笑着叫吴卷毛快追,周宇的双脚像雨点般啪啪啪啪落在煤渣跑到上,每一步都扬起一小阵煤灰,在透明的阳光下,密密麻麻,层层叠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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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左右手(18)
吴卷毛做梦都不敢奢望自己能进入跳高队,他乐坏了。与此同时,周宇也乐坏了,因为在跳高队,没有男队员欺负他,也没有男队员可被他欺负,他平日里只能惹草拈花,欺负些女运动员。周宇不明白,为什么汪大头可以像骑鸵鸟似的骑在小铃铛的背上,让小铃铛像鸵鸟似的在跑道上飞奔,而他只要一跳上小铃铛的背,小铃铛就像野马似的将他甩下来,恶狠狠地瞪着他,还佯装要揍他。他不明白,为什么汪大头用脚踢马驹的屁股,马驹〃吁……〃的嘶叫一声,将短袖卷成了背心,露出了发达的二头肌假装要揍汪大头,汪大头每次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却什么事也没有,而他只是用拳头捶马驹的屁股,却像捶在了老虎的屁股上,被马驹嘶叫着追打,他站在原地举手投降叫马驹大哥,马驹还是不肯善罢甘休,非要反捶他一拳。更神奇的是,连芋艿头都要不到马驹的钱,叫不动马驹办事,而汪大头却可以从马驹那儿每星期拿到十元的零用钱,还可以使唤马驹干这干那!
周宇觉得他和汪大头虽然只相差一岁,却有代沟,因为汪大头既能和高三班的小铃铛玩耍,也能和初二班的马驹嬉闹。他还隐约感到汪大头排斥他,不愿和他玩耍,因为他看见汪大头和其他同龄人一起追逐打闹,一旦和他在一起,就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连粗话都说得很少。
相比之下,周宇觉得吴卷毛很有意思,不仅因为吴卷毛有一头方便面似的卷发,有一身煤渣跑道般黑的皮肤,还因为吴卷毛会拼命追他、想揍他,却怎么也追不上他、揍不到他、只能用小石块丢他、躲起来偷袭他、骂他。周宇安然无恙的时候,就嘲笑吴卷毛是非洲大猩猩;不慎被击中时,就奋起反击。吴卷毛不会坐以待毙,他会逃。周宇边追边叫非洲大猩猩不要逃。周宇和吴卷毛打打闹闹了半天,也不会有人受伤,他俩只要弄疼对方就心满意足了。
周宇和吴卷毛同出同进,他们一起上课、一起上厕所、一起吃饭、一起训练、一起追逐打闹、一起说粗话,他们像嘴唇似的合在了一起,很快就熟悉了彼此,而且越来越熟。周宇从吴卷毛那儿一口气闻悉了不少汪大头的窘事、糗事、惨兮兮的事,听得他的心情像撒哈拉沙漠的气候,一会儿阳光璀璨,一会儿愁云惨淡。原来汪大头刚进青铜体校没穿内裤走了光,穿了内裤还走光。他问吴卷毛为什么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