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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烦,连我交朋友都要管。”陈冬不耐烦说。
“你和他在一起究竟干什么?”木生又睁大了眼睛。
“没什么,”陈冬似乎是故作轻松地说,“就两个人一块买衣服,唱唱歌,看看电影。”
“天哪,那我是你什么?我不失业了吗?到底谁是你男朋友?”木生气急败坏起来,睁大了的眼睛想盯紧陈冬的眼睛,陈冬却漠然地避开了。
“这个问题不重要,”陈冬说,“两个人在一起只要说话投机,玩得开心,感觉愉快,这才是最重要的。人是自己的私有财产,不存在谁拥有谁的问题,我希望你能理解我。”
乔木生绝望地摇摇头,强忍着才没让自己一拳砸在树上。好半天后,乔木生才有气无力地说:“这么说,你是不喜欢我了?”
陈冬也停顿了一下后说:“我没说过不喜欢你,但也没说过我喜欢你。我也许没办法给你信心和承诺,因为你的表现不得不让我保留选择的权力。”
乔木生近乎绝望地说:“告诉我该怎么做,告诉我?”
陈冬仍然很平静:“比他对我更好,你能做到吗?”
乔木生欲哭无泪地大声道:“我发誓我对你永远是最好的,而且我已经做到了,这些你真的不明白?”
陈冬不说话。
“算了算了,”乔木生拼命让自己冷静下来一些,“咱今天不谈这个了,好吗?咱谈点爱情以外的话好吗?”
陈冬还是不说话。
“寒假里有什么好打算吗?——啊不,”乔木生似乎忽然意识到这话题虽然已不是爱情范畴,却很容易触发关于爱情的许多想象,便及时打住,“你这件外衣挺好看的,在哪里买的呢?”
陈冬这回说:“我也不清楚。”
乔木生本想说你自己买的衣服怎么会不清楚呢?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没问出来,因为他又想到这话好像更易牵涉到爱情,比如你敢保证不是她的那个所谓义兄买的吗?
乔木生感到一种有生以来最深重的悲哀。
夜晚,孟柯来到一家偏僻的台球馆。他需要找一个红头发青年。孟柯曾经帮他救过一个偷车碱,当时只是出于同情再加点一时糊涂,事后孟柯以为自己再不会和红头发有什么瓜葛了,可现在孟柯却迫不及待地想找到他。这家台球馆是红头发青年告诉孟柯的地址。
台球馆里清脆的声响让孟柯心烦意乱,孟柯像颗找不到洞口的球来来回回地兜了几圈,没看到自己要找的人,只遭遇到几束不友好的目光。
孟柯不敢再乱晃了,用力地回忆了一番,依稀记起那红头发青年好像叫“一条哥”,便找台球馆老板打问“一条”这个名字。
果然有这个人。
台球馆后门外有一小天井,也摆几个台球案,一条正在一个人练球。他扎了束辫子,嘴里咬着根烟。旁边的另一个台球案上,也有两个人在练球。
“一条哥。”孟柯朝一条喊道。
孟柯看到自己嘴边冒出的白气,感觉今年武汉的冬天似乎比去年冷得多。
一条听见有人喊他,直起腰,看见了孟柯。
“嗅,是你,”一条说,“找我有什么事?”
一条的胸前有股淡淡的酒气,但显然不像是醉了的样子。
“我想,”孟柯有几分胆怯地说,“我想在你这里买几辆自行车。”
一条把半截烟丢在地上,严肃地看了孟柯一眼,问道:“你一个人买几辆自行车干什么?”
“学校里有几个哥们想买,我帮帮忙。”
一条奇怪地笑了笑,转身冲另一张台球案旁的两个人说道:“肥子,我们谈点事,你俩先出去。”
那两个人出去后,就把后门关上了。
这时,未等孟柯开口说话,一条朝孟柯身前跨近一步,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并将刀尖顶在孟柯腰部。孟柯大惊,想喊救命,但直感告诉他不能,并且又想到对方不过是吓唬他的,不大可能不分青红皂白就捅他一刀的,就慢慢地冷静下来一些。他想好在是冬天,不然汗水早就流出来了。
“谁告你我卖车的?”一条恶狠狠地说,他的脸狡黠而丑陋。
“没谁告诉我,我自己猜的。”孟柯故作镇静地说。
短刀虽还没有刺住孟柯的肌肉,但他已感觉到了它的锋利了。
“老子不是开店的,什么也不卖,你瞎猜个么x啊!老子一刀捅了你!”一条的眼里凶光闪闪。
“你要捅就请你多捅几刀,”孟柯冷笑说,“最好把我捅死,因为我没钱住院治刀伤。”
孟柯这时已经渐渐预感到今晚其实什么都不会发生。
“你马上给老子滚,别让老子再看到你,听到没有?”一条收起刀说。
孟柯退了几步,缓了口气,恨不得捡块砖头狠砸一条,口上却说:“一条哥,我真的需要几辆车。”
“滚!”一条似乎忍无可忍。
孟柯当然只好罢休。
可是,孟柯走出台球馆,快要走出小巷时,忽然有个人从后面拍他的肩膀,扭头时,却是刚才台球馆里的那个被称作“肥子”的胖子。
“喂,后生,一条哥叫你回去一下。”肥子说。
孟柯又见到一条时,只见他的表情已平静得近乎庸俗了,他没作任何解释,只问道:“你要几辆车子?”
“先给我三辆。”孟柯说。
“你要三辆车干么?”
“倒卖给别人,嫌点钱。”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人才,”一条笑着说,“你是大学生对吧?”
孟柯点点头。
“我手上没车,”一条看着孟柯的眼睛说,“不过,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地方,哪儿有的是车。”
“能不能先拿车,后给钱?”孟柯进一步说。
“怎样叫后给钱?”
“等我卖了车以后再给钱。”
“你耍我是不是?”一条困惑地盯着孟柯说,他似乎是想了想,然后说,“好吧,明天上午你到这儿来找我,我带你去拿货。”
孟柯又一次从台球馆走出来。天很冷。孟柯竖起了衣领,把头狠狠地低着,可仍旧觉得无处可躲的冷让他心烦意乱。那偷车贼被打得惨嚎的情景在他脑袋里疯狂地盘旋着。他想,我不是偷车,我只是买了几辆黑车,没什么了不起的。
孟柯想买黑车的起因很简单。他在厕所里听到两个物理系的男生谈买自行车的难处,孟柯想到红头发一条,也想到自己最需要的东西——钱,便悄悄记下了那两个男生。
武昌之大,很重要的一条是城市里包裹着村庄。那些能看疼眼睛的高楼大厦的一侧,往往藏着不少难以见到阳光的村庄,很像一个精致的蛋糕盒里装着发黑的馒头。
早上,一条带着孟柯来到一处离学校有两站路的城市村庄。他们在一个院子前停住。这时,一只大黄狗人一样站着从门口朝一条冲出来。孟柯则被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狗显然是迎接一条。接着,一个小个子年轻人也来到大门口。
“这是我一个小兄弟,”一条对小个子介绍孟柯说,“是一个大学生,想弄几辆车在学校里骑,方便吧?”
“没问题,当然方便,”小个子说,“大家进去谈。”
三个人和狗走进去。
院里是几间普通平房,小个子给孟柯打开一间,里面约有三十辆自行车,都是八九成新,品牌自然是五花八门。
小个子出言豪爽慷慨,九成新的山地车每辆要价只五十块钱。孟柯不相信地看着小个子,心里虚虚的总感觉像是在梦中,但他几次用指甲掐自己的肉,都无一次不疼得偷偷地咧嘴。
一切异常地顺利。一条先把钱替孟柯付了。两人就一人骑着一辆新车原路返回。
“这车倒真是便宜。”孟柯激动地对一条说。
“你记住路,下次我就不来了。”一条说。
“这次可全凭你啊,一条哥。”
“没什么,有钱了请我一顿酒就行了。”
“那是一定。”
人文学院院队参加的第二场校内联赛开始了。这时的场地不再像上次那样泥泞得让人绝望,可一些小的坑坑洼洼常让人踩空使得球线不如人意地临时改变,也还是司空见惯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