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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毫不留情戳破他自欺欺人的言语。
「你胡说。」洛奈何大怒,想要跳起来跟景阳理论,旋即又用手摀住嘴,低声呢喃,「师兄睡着了,不能吵醒他。」
「你才要醒醒,看清楚,他死了,死了,没有呼吸,不会说,不会动,谁都可以毫无顾忌地踩他几脚。」
景阳冷冷地低喝一声,实在看不惯他这自欺欺人的样子,一脚踢在苏乐的尸身上,将他踢飞几丈远,在地上滚了几滚。
「景阳,你太过分了。」
洛奈何大怒,拔剑相向,一剑挥出,被景阳随手挡住。
「你不是我的对手。」景阳冷笑一声,竟然懒得再理他,转身径自下山而去。
洛奈何神色愤怒,手里的长剑挥了几下,终究还是没有再对景阳动手,转过身小心翼翼地抱回苏乐的尸身,仔细抚平衣角,擦去他脸上沾到的尘土,嘴唇蠕动几下,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日落,月升,凉风满山。
景阳已经在猴儿山下等了整整十天,洛奈何不下来,他也懒得去看这个废物对苏乐那副情深意重的样子,径自站在一棵树下闭目养神。
魂魄的深处,隐隐约约传来一种刻骨铭心的痛,那不是他在痛,而是洛奈何在痛,双修之后,他们的魂魄曾经水乳交融,无论两个人怎么抗拒,这种来自魂魄深处的牵绊却斩不断,割不去。
景阳很厌恶这种感觉,如果在域外战场有选择,他绝对不会跟洛奈何双修。苏乐最后告诉他的那些话,让他一直耿耿于怀。
未来的自己,为了这个废物,不顾一切逆天而为,落个身死魂消只剩下一缕残魂的下场,而现在的自己,却又跟这个废物魂魄相依,难道他这一辈子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都要为这个废物而活不成?
景阳的一生,只想为剑而活,可是莫名其妙突然插进来一个洛奈何,还是他最看不上的废物,这让他怎么能甘心。和别的罗浮剑门弟子不同,景阳其实知道,洛奈何的天赋不差,但他就是看不上洛奈何成天不务正业的样子,有天赋却不珍惜,这种人最可恶了。
他就是想不明白,苏乐为什么会为了洛奈何而不顾一切,如果不是阴差阳错逃出一缕残魂,苏乐早就神魂俱灭了,就算是侥幸活下来一缕残魂,现在也只能不死不活的躲在他的识海之中,值得吗?
横看竖看,景阳都觉得不值,苏乐是脑子抽了筋,才会被那个废物迷得神魂颠倒。他暗自腹诽了几句,忽又觉得不对,骂苏乐,不等于是在骂他自己吗?
「喂,你在这里站了好几天了,饿不饿?我今天在山上摘了几个果子,分你一半……」
正在景阳越想越觉得无比纠结的时候,一个清朗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他微微睁开眼,看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形瘦弱,衣衫褴褛,肩上背着一捆柴,手上拿着几个五指山上的野果。
这个少年住在猴儿山下一个村子里,每天上山打柴为生,景阳在山下等了十天,便见了这个少年十次,前九天,他都没有搭理这个少年。
但这一次,他睁开了眼,盯着少年胸前挂着的那块玉佩,若有所思。
这块玉佩哪里是什么玉佩,分明是罗浮剑门弟子身上记录贡献点的玉牌,他甚至能从玉牌上面感应到一丝苏乐的气息。
看看这个少年的年纪,再联想到当年苏乐上猴儿山救他时,用来欺瞒天道的那一缕先天胎气,景阳立刻就能猜出,恐怕那缕先天胎气,就是从这个少年身上攫取而来,怪不得这少年看上去这么瘦弱,应该正是少了一缕先天胎气的滋养,先天不足,即使有玉牌上苏乐留下的真元滋补身体,也依然无法弥补。
不出意外,这个少年恐怕活不过二十岁。
想到这里,他心里一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啊……我、我叫余福。」
少年正痴迷地望着景阳,他自小在村子里长大,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男人,黑发凤眼,神情冷峻,彷佛传说中的神仙一样,令人想要亲近却又自惭形秽。一连九天,他跟这个男人搭话,都没有得到响应,此时突然听到这个神仙般的男子竟然开口问他的姓名,他受宠若惊,激动得声音都在打颤。
「我是罗浮剑门小石峰弟子,你可愿拜我为师,随我修剑?」
景阳淡淡地问着,是苏乐欠了这个少年的,他若碰不上便也罢了,既然碰上,就代苏乐还了欠这少年的,虽然先天不足,难以活过二十岁,但这少年若能极心于剑,三、四年中入得门来,修炼到凝气期,增些寿元也不是难事。
「啊,修、修剑?我愿意……师傅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其实余福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修剑,但听出眼前这个神仙般的男子要收他当徒弟,哪里有不愿意的,他父母早亡,孤身一人无牵无挂,不管学什么,只要能陪伴在这样美丽的男子身边,心里都彷佛跟吃了蜜似的,说不出的甜美。
「山上有个人,你去把他叫下来。」
景阳没有理会少年激动的神情,冷淡地吩咐了一句。
「啊……是……是……」
余福很想再跟这个神仙般的男子说些什么,可是看到那双美丽的凤眼已经闭上了,他只能怏怏地向山上走去,走出几步,忽然扔了背上的柴,加快了上山的速度,蹦蹦跳跳的身影,倒与山中的猴子有几分相像。
山上有个人?
当兴奋的劲头过了以后,余福有些傻眼。猴儿山这么大,到哪里去寻那个人?他连着九天上山打柴,都没有看过一个人影。
「吱吱吱……吱吱吱吱……」
爬上一棵树,余福开始模仿猴子叫。他自小在五指山下长大,九岁那年,就没了父母,靠着吃百家饭,穿千家衣长大,同村子的孩子欺负他没有父母,不爱跟他一起玩,他一个人无聊,就和五指山里的猴子们玩,猴子们也爱亲近他,在这猴儿山,他就等于是猴大王。
很快,一大群猴子就围了过来,余福吱吱吱吱地跟牠们交流了半天,比比划划,终于有一只猴子跳了出来,扯着他的衣角往山上走。如果洛奈何在场,他一定能发现这只猴子就是拿石头砸他又被景阳吓跑的那只。
走到一个小山头上,余福终于看到了一个人,不,准确的说,是两个人,一个躺在地上,还有一个紧紧地抱着他,一动也不动,彷佛石头一样。
「那个……喂,我师傅叫你下山……」
余福有些发怯,这两个人好怪,也不知道哪个才是师傅说的那个人。
山风把他的声音吹得在山头上回荡,余音回响了好一会儿才消散,但那个人仍是一动不动。
「喂……」
余福忍不住,轻轻推了推他的肩头。
「噗……」
猛然间,一口血从那个人的口中喷了出来,落在地上,殷红刺目,然后他晃了两晃,一头栽在地上,但怀中仍然不忘死死抱着另一具身体。
「啊……师傅,不好了,那个人死了……不对,两个……两个都是死人啊……」
余福吓得脸色苍白,头也不回地就往山下跑。
「师兄,是怎么死的?」
当洛奈何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时间已经又过去了十天。他的脸色十分苍白,身体也虚弱得彷佛风吹就倒。吐一口血对修士来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但是那天被余福一碰,他吐出的,却是一口伤心之血。对修士来说,最难得的是两种血,舌尖血和心头血,半身血液都比不得一滴舌尖血来得精贵,更何况,心头血比舌尖血更加难得,他一吐就是一口,全身大半的精气神,几乎都在这一口伤心之血中,吐了个干干净净,不虚弱才怪。
从昏迷中醒来,他拖着虚弱的身体,把苏乐的尸体重新埋葬,坟头砌得整整齐齐,还移植两株高大的松树,替他遮风挡雨。
终于接受了苏乐已经身死的事实,他缓缓下山,摇摇欲坠却又倔强地站在景阳面前,开始追究苏乐的死因。
「情魔。」
景阳的口中吐出两个简单的字眼,心里却突然一悸。他本来想说是他,虽然当时是苏乐主动放弃了这个原本并不属于他的身体,但是毕竟是他把剑亲手刺入了苏乐的身体,他想知道,这个废物会不会为了给苏乐报仇,而愤然向他出手,可是在看到洛奈何那副摇摇欲坠,却又倔强着不肯倒下的身影时,话到嘴边,却不由自主改了口。
这个废物……虽然很废,但却是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