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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找他问明白又没勇气,几次话到了嘴边,见到那嘲弄神情又吞了回去,彻王要的是什麽?自己真不明白吗?
坦白,该如何坦白?
凄清长夜躺在床上身边空荡荡的,这麽久以来她已经习惯身旁的暖意,可现在这空寂的房中,只有她──
流年 八章四回
8…4
泪水汹涌而出,她连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只能死死咬著锦被,把委屈、慌张、寂寞、心痛通通化作无声哽咽,几次心口疼到几乎不能呼吸,越是想忍下泪水就越是不听使唤,泪水将枕衾侵透,每每气的想将自己打醒、心里狠狠骂著自己,哭什麽?有什麽好哭?但,就是忍不住,又气又怨、又恼又恨都是怪自己。
每个不愿清醒的早晨望著镜中肿胀的眼、哭红的鼻,都有不愿见人的想法,几次不得已与彻王撞见,见他一脸冷清,自己心中就溢满了委屈。
一点都不让我吗?一步都不肯让让我吗?
墨书不让步,彻王更不让步,两相煎熬是谁伤了谁更深?
至少墨书看不出彻王有何改变,神色如常、意气风发,只有自己一人,只有自己这般伤心吗?
避著院里众人,墨书也不和霁月、回雪多说,只是一日日消瘦憔悴下去。
皇上仍然不时召她进宫,要她说服九王妃,可每次她也总不依,渐渐地皇上脾气越来越大,就算如此,墨书依然不愿低头。
这日又被接到九王妃那儿,虽然墨书始终不听话,但她来之後九王妃情绪稳定许多,不再终日以泪洗面,皇上毕竟心疼九王妃,冲著这份上,还是常常召墨书进宫。
「墨书,你到底发什麽事?不要再瞒我了,连我你都不信吗?」见墨书又偷偷拭泪,九王妃一把抓住她的手,之前都是墨书劝她不要伤心,这两日反是她看著墨书伤心了。
「没有啊,我哪有什麽事?」边说泪珠竟不听使唤滚落,墨书惊诧连忙拿起手巾,九王妃却快她一步已把泪痕拭去。
一双美眸犀利地盯著她,「和彻王有关,对吗?」九王妃直觉墨书为情所困。
墨玉般的眼瞳,目光涣散飘远了去,好像不愿听到这伤透她心的名字一般,无言无语。
九王妃自顾自说著,「墨书,你是不是爱上彻王了?」
宛如惊雷自头上炸开,墨书一脸诧讶,「爱?」她懂得爱吗?那人说她是世间最不懂感情的人,她是不懂吧?可她不愿意啊,做人都有苦处,各人有各人缘法,她又何尝愿意不懂人心?
「墨书、墨书,冷静一点,谁说你不懂感情,谁说你不懂人心了,你懂啊,不然怎会伤心又为何会哭泣,就是有、就是懂,因心动而感怀而伤情不是吗?」听著墨书喃喃悲语,九王妃心怜地将她拥入怀中安慰,她看的出墨书不是没感情、不是不心动,她只是不敢。
「墨书,你怕什麽?」九王妃温柔的问她。
「告诉我,换我帮你。」九王妃的声音魅惑无比。
「……如果我说我不是人,你信吗?」
「如果我说,我已活了千年,你信吗?」
「如果我说,我乃不老不死不知是什麽的存在,你信吗?」低低地,墨书一句快似一句问著,已分不出是问九王妃还是问她心中的魔障──彻王。
九王妃一脸怔然,可见墨书神情异常冷静还带著少见的嘲讽,「墨书,你说的都是真的吗?」她不得不信了。
「你信我?」墨书讶异抬头,「不觉得荒谬可笑,觉得我疯了?」
九王妃伸手轻抚了墨书额间,「嗯,没发热,所以我信你不是在说混话。」
见著那一脸笑,墨书突然有种委屈得以发泄的心酸,猛然抱住九王妃,咬紧牙任泪水倾泻,有人信她,有人信她,她不是不懂情,她只是不知道该怎麽办,她只是怕。
压抑不住的哀鸣从九王妃胸前传出,墨书哭的极惨,身子一颤一颤,彷佛要把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不甘通通宣泄开来。
呜咽中,墨书一边将她的来历说给出来,这是第一次和外人说起自己身世,千年前那个战乱的年代,父母双亡差点饿死荒土的少女,温文慈悲的仙人,千年的不老不死,千年的无喜无悲。
「所以,你是为了寻找主君才下山来的?」九王妃还记得墨书曾问过她,仙人入府的问题。
怅然点头,「可是三年多,还是没找到主君,反弄到现在这种不知该说什麽的惨境。」
「墨书,老实和我说,你是不是喜欢彻王、爱上彻王了?」虽然不喜欢彻王,可她看的出彻王待墨书的确不一般。
「我,不知道。」深深吸了一口气,墨书避开目光。
「扪心自问,墨书,不要骗自己,勇敢说出来。」九王妃也是过来人,知道陷在爱恋中的人是多麽矛盾复杂。
「我不知道什麽叫爱?可我想到他时心会痛,见他不理我会想哭、会悲伤、会难过,他对我笑时会很快乐,对我好时会觉得很幸福,我不想和他闹成这样,现在,好怀念以前的时光,那时他虽会欺我可不会不理我,不会像现在,相见不相识。」她强忍著泪,满脸哀戚。
九王妃则忍著笑,「还千年呢,在我看来,你还是那个十八岁的小姑娘,又说不懂爱,又这样心心念念、悱恻缠绵的。」
见墨书一脸迷惘,九王妃爱怜地摸摸她的头,「很简单,你把刚刚和我说的,今晚通通和彻王说一次,我包准他听完後,一定会後悔那样待你,一定会再理你。」彻王那麽高傲的人,九王妃隐约猜到他的心结,皇家中的人算计惯了,总是太会自寻烦恼。
「和他说?」墨书显得为难,「他会信吗?」这是她最担心的。
「你说呢?我都信了,他为何不信,还是,你不信他?」九王妃脸上带著温柔笑意,墨书此时就像个懵懂的小妹妹,这千年的心性还是白纸一张啊。
「真的要啊?」她有点雀跃又怕到时不如期待。
「怕什麽?最糟就是现在这种状态,还怕什麽?」九王妃不停鼓吹著。
「嗯──」最後墨书终是下定决心。
那晚入寝後,在自己小房中一再为自己打气,不要怕、不要紧张,只是走过那个门,和他说清楚,其他就不管了,别怕啊──
流年 八章五回
8…5
门帘的这端,彻王依旧无眠,这一夜一夜怎不知那房里的动静,听墨书哭的狠时,只能咬紧牙装著没听到,不能心软,僵持这麽久,墨书却宁愿和他赌气也不肯对他敞开心胸、对他坦白,他也会心寒啊,真是报应,他待人从来冷情,如今自己倒遇上一个最冷情的。
可今晚不同,房的那边虽有微小动静却没有压抑难耐的哭声,不多久听到脚步声竟是往他这里走来,彻王心跳的有些快了,这些日子墨书不曾过来,她想做什麽?
脚步停在门帘外,墨书对自己说,不要怕,一把撩起那道门帘,跨越咫尺天涯。
在墨书进来前他故意翻过身,背对著帷帐,墨书摸著黑一步步走到床前,「王爷?」怯生生唤了声,没有回应,咬著唇不知该怎办,想到九王妃的笑颜,索性闭上眼。
「王爷,墨书就当您醒著,请您给墨书一点时间,我想和王爷说一个故事。」轻柔软糯的声音在漆黑宽阔的寝房中回荡。
「这是个长达千年的故事──」被仙人捡到的少女从此战战兢兢,一心伺候仙人,他们走过很多地方、看过很多事物,见潮起潮落、人世不停翻转,主君是很睿智的人,仁慈而明理,在主君教导下,她和化蝶知晓许多道理,主君总爱让她们自己去想,不曾勉强她们什麽,後来他们来到这块土地,在高山上建立了雪晶洞府,直至主君携化蝶一去不回,那个离世千年的少女再入红尘。
「非人、非仙、非鬼、非怪,就连我自己都不知自己是什麽?又哪敢谈什麽感情、有什麽立场说真心呢?」幽幽长夜听墨书娓娓道来,她把心都掏出来了,可睁眼看去,床上背对她的身影却无动於衷。
一颗珍珠大的泪珠倏地滑落,强压著翻腾心绪,也好,至少知道他的态度了,比以前挂在心上猜、还给自己奢望好太多,狠狠痛一次,她会醒的、她会好的。
已不想待在人间,红尘翻滚原是自己招架不来的,一口气硬堵在嗓子眼,久久化成喟叹一声,自嘲多於伤怀,哪怕主君不回来,只要雪晶洞府存在一日,她守著一日便是。
哀莫大於心死,毅然转身不再多言,就当自己做了一场黄粱梦,梦醒成空,当自己做了那不知是蝶非蝶、是人非人的一场大梦吧。
紧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