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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口在痛,我找到了黑色木尺,握着手上面,才觉得好受了不少。我终于明白,在山上面抓住了吸阴百足虫,将一些水鬼的阴气给吸走了,但是有两股阴气却躲起来,藏在我心脏心隔膜的位子上。所以,我会心痛。所以,一旦我要把它们赶走,它们就让我心痛。
钻心的痛苦,我第一回感受到。幸好黑尺舒缓了这种钻心之痛。
屋外的树叶哗哗地作响,远处偶尔传来狗吠声,稀稀疏疏的。小贱兴许是太累,鼾声四起。
为什么白眼睛和黑眼睛要责怪我忘记它们了,莫非和九岁那年的事情有关吗?
我到底忘记什么了?莫非九岁那年,我真的忘记重要的事情了?
我看了窗户,怕它们从窗户爬上来,走一步磕一地的血。我赶紧跑过去将窗户关上。
窗户外面冒出一片火光,淡淡的烟味传来。我站在窗户边,只见母亲正在朝后山方向作揖,嘴里面不断地念叨着。
火盆里面已经烧了不少的纸钱,夏日夜风吹过,火盆里面的灰烬缓缓地升起来,如同走夜路无家可归的流浪魂魄。
我喊了一声:“妈,你怎么半夜在烧纸,是给谁烧纸钱啊?”
母亲急忙急火盆搬回院子,道:“没事。烧了纸钱,一切就好了。阿棋,会没事情。你睡觉吧。你睡觉。睡一觉就没事情了。”
我嗯了一声,听到母亲咚地关上了卧室的门,又听到父亲的感叹声。
我从抽屉里面找出了七根蜡烛,找一张席子垫在地板上,将七根蜡烛围绕在席子中间点上,摆出了一个七星阵。幽幽的火苗烧起来,暂时守我一片安静和心安。
重新躺下来,我看着天花板,一只蜘蛛正在结网,辛辛苦苦为了活下去。
我对自己说道,我一定要活下去,不管九岁那年发生了什么事情。
后半夜睡得很踏实,梦魇没有再回来找我。早上公鸡打鸣太阳出来,我就醒了过来,打开窗户并没有发现有东西趴在窗户看着我。胸前心脏处奇怪的花纹还在,诡异的很,黑的独特。
吃过早饭。我找了顶帽子,准备上镇子去。母亲早就下地干活了。父亲端着富光杯,泡上一杯浓茶,很警觉地问道:“你不是要上山吧?”我道:“不是上山。我去镇上冲个话费,我手机没钱了。顺便买点菜回来。”
父亲松了一口气,道:“别乱花钱。”
我找隔壁大哥萧义借了摩托车,开着大喇叭,在乡村重金属风格之中到了镇上农业银行门口,将车子往旁边一摆,选了一个,走前找了木凳子坐下来。
瞎子算命师道:“报上八字吧。”
我研究过算命子平术,有一些秘法,我原本想给自己推演一下,但自古就没有给自己算命的传统,所以我来镇上找一个可靠的瞎子算命师,帮我看一看。瞎子算命师,从小背诵子平术,熟悉鬼谷子一类,能在农业银行门口摆摊,业务能力还是过硬的。
我递烟上去:“不要算八字。要是不准我就把你摊位给砸了。”
算命师没少遇到养眼砸摊子的,很是沉稳地接过烟,熟练拿出打火机点上,笑道:“你要干什么?”我道:“有个成语叫做盲人摸象。”
算命师道:“好烟啊。这老白沙烟好多年没抽到了。”仙风道骨地吐出一口烟:“你的意思是让我摸骨。”
我道:“是的。”
玄术之中有山、医、命、卜、相。其中摸骨就属于相术里面的,也就相骨,世传下的著作有《神相铁关刀》、《麻衣神相》、《水镜水相》。人的面相会变,但是手骨长成之后基本不会变,所以我让他摸骨。
算命师嘴角还在冒烟道:“摸骨要难一点,花力气要多一些。测八字是四十,摸骨要一百。”我递给他一百道:“不要云山雾罩。我要真话,不要好话。”
算命师呵呵笑道:“真话好话都说。先看先天。”
我伸出了左手。算命师一双粗糙的手在手骨上面反反复复地摸着,咦了一声,脑袋上面沁出几滴汗珠。算命师又道:“再看后天。”我把右手伸了出去。
算命师摸着没说话。
我看见不远处的水果滩,红扑扑苹果堆成小山似的,摊子旁边,一只黑猫的眼睛眯起来,踱着轻妙的步子。看着那红苹果,我想起遇到的王祁氏,心头耳边忽地想起,钉棺材钉的声音,咚咚……当当……
算命师又咦了一声。拿出一块破手帕擦擦额头的汗水,不断地抿着嘴唇,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犹豫。
我不耐烦道:“怎么了,要我砸你摊子吗?你摸出了什么,你直接说就是了。我不要好话假话,只要真话。”
算命师道:“我看不出。实在看不出。只是好奇,你怎么还活着……”
第10章 入殓师谭爷
我骂道:“你他妈说什么呢!”
算命师道:“我说的是真话,早知道你这个鬼样子我就不告诉你。害我泄天机。”我愣住了,赔笑,又递上一根烟:“那你再说说为什么我不能活着。”算命师机智道:“还要一百。”
我递上一百:“说吧。”算命师道:“我道行不深,没看出多少。不过我知道,你这是有人帮你改命了。你九岁的时候,应该就有勾魂者把你带走的。”算命师听我沉默,接着道:“顺着算很容易,但是要算出你的横祸。我没有那个本事,也就说不上你九岁遭了什么难,别难为我了。”
我摇头道:“九岁那年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忘记了。”
算命师道:“那个帮你改命的人或许知道,若是有踪迹,你去就找他就可以了。或许是那年发生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情,你自己把它给忘记了。”我愣了一声道:“我根本不知道是谁帮我改过命。”
逆天改命,原本是极其复杂的玄术,精通此道的人世上没有几个。即便是有,也不敢轻易出手,破了冥府的铁律,自己也要遭罪。我唯一能想到的,便是外公龙游水,难道是他出手帮我的。
可我九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算命师说完这些话,额头开始流虚汗,像是高手用力过猛,消耗太多内力,摇摇晃晃站起来,将两把凳子收起来道:“今天太累。我回去休息。”敲着竹竿就顺着街道走,走出没几米,吐出了一口鲜血。水果摊的猫跳到地面,走得很快。
我在菜市场买了排骨回去,骑着摩托车,心事重重。一辆柴油发动的小卡车超过了我。上面站满了几个人,两根粗绳子卷在卡车两边,中间盖着一张大油布。
随风扬起,油布下面盖着的是一口黑漆棺木。
卡车从桥上开过去,经过河流,进了我的村子。我下意识觉得不好,难道说这两天又有人过世,赶着找做棺木的匠人买回了棺木。我的心中又想起了那个传言。
回到家,不远处的地方就传来了一阵微弱鞭炮声,袅袅升起的白烟,缓缓地飘到虚无的天穹之上,随风吹散。
下午,天慢慢地闷热起来,眼看就要下大暴雨了。远处一排黑色无名鸟飞得很低。起了大风,树叶漫天落下。我的心口又开始绞痛。我找了黑尺握住,心头才算舒缓了不少。
忽地,豆大的雨噼噼啪啪地落了起来。窗户哐哐作响,没过两分钟就断电。
下午五点钟,密集的雨点之中,一辆破旧的摩的哐哐地开着,遇到了一个土坑,摩的猛地失去重心,车身翻掉,蛇皮袋从车里面滚落下来,里面滚出几十条已经死的臭鱼。
两人从车里面爬出来,大声咒骂老天偏偏此刻下暴雨。我看了发生的一切,找了两把黑布雨伞跑出去,将躺在地上的死鱼捡起来。雨很大,但是臭味却很浓。我知道臭鱼用来盖住死人腐烂的臭气。
我问道:“什么时候入墓。”那人警惕道:“陈铁匠家老头子昨晚走的,不想火化,所以今晚就入殓,可能后天就登山。”登山的意思就是带着老人登山,入墓穴埋葬。
扶起了摩的。雨不见小,我回到家里,一直站在窗户边,果然看到了村里面专办白事的入殓师穿着一件蓑衣,趟着雨水往陈铁匠家去。陈铁匠世代打铁,后来锻造工业发达,再也不需要打铁,陈铁匠也改行,不过大家还是习惯称呼陈铁匠。
这入殓师老头子人称谭爷,是多年前从外地来我们本乡的。说起来也是传奇,我自小就听过他不少故事,比如有个媳妇年纪轻轻喝了农药死了,不肯进棺材。谭爷也不是吃素的,大喝一声:“既然不想死,为何喝药,你这是活该。”小媳妇无话可说,安安稳稳地钉上了棺材钉子。
谭爷属于天残之命,只有一只眼睛,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