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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断然拒绝:“我不想横生枝节。”
江原挑眉:“你不用我,难道想跑去找那个江陵郡守于景庭?”
“胡说八道!”
江原扯住我,手便开始不老实:“你不如用行动证明我是胡说。”
“滚你!”
我拍他一掌,江原躲开,又粘过来:“越王殿下,你不答应,小心我跟到江陵。”
我暴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江原笑道:“好。”
经过几日准备,我率十五万大军陆路前往江陵,因为人数众多,军队分为前后左右中五部分,裴潜、燕七、徐卫、程雍、武佑绪分别担任各军主将,行军速度并不是很快。事前我已派人向于景庭送出信件,他除了要求大军不得扰民外,默许了我提出全部条件。
到达时正是深夜,江陵城门大开,所有战船都停泊在城外码头,为前军主将裴潜控制,江陵两万守军也都原地驻扎,武器收归兵器库。裴潜来向我禀报情况,提到占领江陵未费吹灰之力,只是郡守于景庭只在开城迎接时露过一面,从此闭门不出,不知存何心思。
我道:“不用多想,你与各位将军指挥各自军队渡江,中途不出差错就好,我带箕豹军去城中见见他。”
田文良听说江陵未费一兵一卒,很是兴奋,执意要与我一同进城去见太守。进到城中,见街市布局如故,我暗中感激于景庭之余,也不觉有些怅然。如此献城本是无奈之举,谁人不是在无奈中尽力求得一丝周全?
郡守府中大门紧闭,箕豹军敲了多次都无人回应。田文良不悦,坚持硬闯,此时大门开了一道缝,一名长者冷冷探头:“诸位尽可硬闯,好叫江陵百姓看看魏军本来面目。”
我上前温言道:“我这些属下都是粗人,言语莽撞,前辈不要当真。请你回禀郡守,就说越王凌悦与监军田大人求见,请他务必赏面。”
那名长者哼道:“老奴也猜如此。既然殿下有言,我便去禀报。”
不久那名长者引我们进府,田文良老脸尴尬,大概怕暴露声音,直到那长者离开才肯开口。于景庭并未有过多表示,只是与我们淡淡寒暄几句,说了一下对魏军接管江陵安排。之后冷淡地向我道:“下官还有一些机密军务需要亲自向殿下交代,不知殿下能否赏光去书房一叙?”
我假装考虑了一下才答应,于是将田文良与几名箕豹军留在客厅。于景庭出门后低低道:“原来殿下在魏也并不自由。”
我没有否认,只道:“那人是北魏皇帝亲信,连太子都对他十分头疼。”
于景庭点头,语气依旧平淡:“殿下可知道刘恒前几天来过?”
我不觉心中一紧,急促地问:“刘恒?他来做什么?”
于景庭看我一眼:“殿下终究待他与别人不同,一提起便为他担心。朝中似乎对江陵动向有所察觉,他奉命前来查探。”
我听了更是担忧:“他不是去太常寺了么,难道赵誊还是放心不下他过去与我关系,有意加害?那你对他坦白了没有?万一他回说江陵没有异常,岂不是糟糕!”不等于景庭回答,又接着道,“不对,无论怎么回报,只要得知江陵已被魏军接管,他都难逃责难。”
于景庭面色平静地等我说完,将我引到书房内才道:“我想殿下不必过分担心,刘恒现在三殿下帐中兼任主簿,即使皇上有意发难,三殿下也应会力保他无罪。我没有隐瞒什么,将实情全都告诉他了。”
我又追问:“他究竟是几天前来?此刻在路上还是已经回到朝中?魏军占领江陵,南越上下显然未来得及作出反应,我实在担心他被怪罪延误军情,或者被指故意瞒报……”
于景庭稍有犹豫:“是三天前,裴将军进城前一天。江陵到建康路途遥远,想必此时还在路上。”他又看看我,仿佛担心我派人追赶,“殿下急也没用,刘恒坚持回去禀报,说明心意已决,也许不会在意自己处境。”
我思索片刻,觉得自己确实毫无办法,叹口气坐下来:“但愿如此罢。只是刘恒表面圆滑,实则性情耿直,很多时候不懂变通。你该提醒他不要回朝复命,由赵葑上奏安全得多。”
于景庭低声道:“我已经提醒过了。”说完顿了一顿,“不过他听说殿下要来,有一件东西让我亲手交给你。”
我忙问:“是什么?”
于景庭走到桌边,低头拿出一卷墨色犹新画纸,却没有立刻展开,抬起头对我道:“没什么,只是一幅画,殿下要看么?”
我皱眉:“既然他留给我,当然要看。”
于景庭将那卷纸铺展开,却是一副月下秋梨图。梨枝上结着累累硕果,枝下却独有一只梨被生生剖作两半,落在画纸一角。
我嘴角微抿,凝视着卷末落款:“这是何意?”
于景庭语声有些低哑:“殿下难道看不出来。越当前,他要与你各自分离,恩断义绝。”
我将那幅画拿在手里,对着那只分为两半梨子,心中五味杂陈。末了,忽然一笑:“原以为他会指着我大骂一顿才会罢休,没想到是一副画,比我想好太多了。”
于景庭道:“刘恒将画交给我时,眼睛一直红着,想必心中也十分挣扎。我劝了几句,他还是坚持。”
我了然地点点头,迅速卷起那幅画,将要离开时,又转身笑道:“可是他为何不再等一等,等到此时亲手交给我?我现在虽然面目可憎,还不至于不顾昔日情分,将他杀了灭口。”
于景庭听了垂下目光,对我调侃无动于衷,神色间反倒带了几分伤感:“殿下很想见他么?”
我轻声道:“上次匆匆一面,已经是前年了。刘大哥事,我也一直没有机会亲自向他赔罪。怎料再来便是两交战,我虽想见他,又有些……”
于景庭怅然:“殿下苦衷……”
话未说完,忽听房内屏风后有些异响,于景庭一惊,我已经迅速抽剑抢上前去:“什么人!”
屏风倒地,我吃惊地睁大了眼睛,只见刘恒一声不吭地靠在角落,用一种陌生又警惕眼神看向我。虽然他努力掩饰,我还是看出他眼圈微微发红,当下也不由鼻中一酸,抛下长剑,几步跑过去将他牢牢拥抱住。
刘恒抗拒地挣扎了几下,我几乎想落泪,哽咽道:“就给我一点时间,不要把我当成敌人!”我感到刘恒身子一颤,很快也紧紧将我抱住。
他终究没有一走了之,还是忍不住留下来偷偷看我。过去无数个日月,他曾怎样为我担心,如今又怎样忍痛与我决裂,我都能无比深切地体会到。而我愿望只有一个,不论是敌是友,在战争结束时候,还能看到他平安无事。
许久许久,刘恒伸出袖子擦干眼泪,勉强笑道:“都怪于兄,将屋中弄这么暗,我拼命想看得清楚些,结果……”
我也酸涩地笑:“你好狠心,画这么一幅画给我,却连相见机会都不给。”
刘恒擦了一下新流出眼泪,又笑:“我是不敢……因为殿下受了太多委屈,我非但不能帮他出气,还要对不起他,于心何忍?只怕多看一眼,我都要背离自己,背离南越了。”
我含泪笑道:“你不会,因为你有证据在我手上了。就算你来,我也不会接受。”
刘恒一个劲点头:“多谢殿下成全。”忽然抬头,笑得很灿烂,“殿下虽然比以前瘦了,可是英武俊逸一如从前,叫人见了浮想联翩……”
天将亮时,我把刘恒送出门外,他骑在马上,在几名箕豹军保护下渐渐远去。我留恋地望着早已空无一人道路,于景庭低叹:“殿下如此眷恋,为何不强行留他下来?”
我负手回头:“那于兄又为何瞒住我,想让他见过我就悄悄离开?”
于景庭默然,缓缓道:“我虽然选择不战而降,却不愿任意践踏别人报之心。”
我微笑:“我也不能。刘恒自小便是我挚友,他性子我最清楚不过。何况他与于兄家世不同,刘家历来忠贞为,自立初便深受重用,于情于理不能不倾力相报。如果不是他自己想留下,我硬将他留在身边,只怕反而毁了他一生。就算他想前去赴死,我又怎么能不成全?”
于景庭听了感慨:“幸而刘恒也明白殿下,不像别人一样总以叛相责。倒是你提起冯栩,大概更算报无门典型罢。”
我单手按住他肩膀,笑道:“冯栩现在消沉,不过因为降得早了些,我还是对他将来抱有期待;就算刘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