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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是这样。”江原专注地看我,话声低沉得像耳语,“这也是为你好。”
他慢慢抬起我的下巴,低头轻吻住我的唇。我身体不觉一紧,抱住了他。
江原似是察觉我的反应,轻柔地推开我的齿间,深深地侵掠进来。我脑中有些纷乱,又有一丝清明,可是止不住全身的血都涌上来,化作激烈的回应。恍然中,后背紧紧抵上门板,弄得舱壁喀喀作响。江原环住我,手指将门闩一勾,接着在我腰间抚摸起来。
我闷哼一声,止住他的手,急促道:“拿开,也……也不看什么地方!”
江原两只手都伸进我衣底,从脊背直抚到臀部,用力掐住我的腰按向自己,喃喃道:“我想你了,不见了你一天,好像度日如年……我实在厌恶海水。”
他这样的说法,听起来好像一个纯情少年。我很想笑,可是这想法瞬间就被揪心的感觉所代替。我怎么会不明白他的心情?那种担心失去的恐惧,足以让人走到崩溃的边缘。
江原又低声道:“我知道这里不合适,只是想这样抱你一会,好弥补找寻你时的空虚。”
“……”我眼眶不由自主一热,再度抱紧他,在他唇上狠狠啃了几下。
江原笑:“你算不算引诱?”手指在我股间用力。
我不躲闪,也笑:“这次是你引诱了我。”
既已决定与所有故人决裂,本不该惺惺作态地伤感,可是看到赵葑,还是忍不住刺痛。以后漫长的时间里,我将为自己招来无数的仇恨,也许只有他,是我走下去能得到的唯一慰藉。
不久船只靠岸,淮水帮的人已经在码头迎接。齐谨拿一根筷子挽了发髻,总算显得正常了些,他笑着下船与帮内人寒暄,接着对我们招手。赵葑被迫换了一身淮水帮的衣服,被几个帮众牢牢控制在中央,面带怒色地随着下了船。
齐谨命人将备好的两辆马车移近,对江原道:“修远,委屈你与修文子悦同乘一车,我和这位南越贵人乘一车,咱们一路不停,不出半日就能到乐陵。”
我望了江原江容各一眼,感觉实在陌生。他们虽然有字,实际无人敢叫,大概也只有齐谨这错乱的性子才会叫得出口。这两人却似乎听得很是受用,同时露出少见的友善笑容。江容笑着将眼珠瞥向赵葑:“严之不必客气,我还是与这小弟同乘一车,免得皇兄和表兄嫌我碍着他们说话。”
我立刻道:“三弟与你们不熟,不如让他与我一辆车,齐当家与临淄侯同乘。”
“你!”江容跳脚,“你这三弟是哪里的娇花,难道本侯碰碰就谢了?”赵葑脸颊顿时涨得绯红,要不是佩剑被收缴,只怕早已砍了江容。
我眯眼:“啧啧,瞧你这满口的话,我听得都替你害臊。我三弟不懂这些,你别把他带坏了。”说着把赵葑拉到自己身后。
江容瞪眼:“你敢说他不懂,我吃了自己舌头!”
我不理会他,拉着赵葑登上其中一辆车。齐谨斜吊着眼角乱笑,拉住江容道:“承蒙不弃,在下也很想与世子多多叙旧。”
江原最后一个上了车,对我笑道:“容弟脸色不好,我看他遇到对手了,这个齐谨比他还要浪荡。”
我道:“未必,也许他们在借机商议如何对付我们。”
“我不担心,他们不是头脑犯浑的人。”
我看向车外随行的淮水帮众:“我却有些担心,就怕江容聪明过劲。”
江原手放在我腮边,硬扳过我的视线,然后拉上车帘:“即使有些小算计,料与大局无碍。我有预感,此行会很顺利。”
我察觉到赵葑坐在角落里,正用复杂之极的眼神看着我们,心里难过,一路上没再与江原交谈。
午时到达乐陵,乐陵守将赵敦诚收到消息,特地打开正门在城口迎接。事实证明,江原的预感半点不准。这名守将自从听了圣旨后就面色冷峻,等到江原把梁王教令读完,连邀请我们入座的意思都没有。身后跟随的副将们也是一脸杀气,似乎并不买账。
眼看就要陷入僵局,齐谨笑道:“赵将军,见了太子殿下不必这样拘谨,大家还是入席再聊罢。我们一路急着赶来,连午饭都没吃。”赵敦诚这才勉强下令摆开午宴。
江原收起两道手令:“不必麻烦,请赵将军即刻交出另一半兵符,我还要赶往他处宣读圣旨。”
赵敦诚冷冷道:“午宴已经摆下,请太子殿下用过再走,兵符末将稍候请来。”接着邀我们进入偏厅就席。
入席后,却见席上都是冷食,没有摆酒,显见得是故意冷落。
江容忍不住敲桌:“赵敦诚!你知道我是谁?”
赵敦诚漠然道:“世子殿下有何吩咐?”
江容不满道:“我受父王之命陪同太子和越王前来传令,你态度怠慢也罢了,为何连酒菜都不好好地上?”
赵敦诚面色平静:“并不是末将不肯款待,只因去年世子殿下替朝廷征粮,乐陵粮草已经用尽,如今全军节衣缩食,要等秋收后才有宽裕。只怪诸位来得晚了些,军中午炊已过,不便起火,只有请你们暂且充饥,等到晚上才有热食。”
江容被戳到痛处,又发作不得,只好道:“那么我们不吃了,请赵将军将兵符拿来就走。”
赵敦诚神情一变:“既已入席,岂有不吃的道理?末将愿陪几位殿下和齐当家用完午膳。”说着伸箸夹起盘中冷菜,坦然送入口中。
挡此情形,众人都不得不跟着吃起来。
江原正色道:“赵将军军纪严明,江原深为折服。过去山东军队自筹粮草,实在是朝廷之失。赵将军不妨饭后带我等去各处查看一番,但有难处,我会及时上奏皇上,一月内定解将军心头之急。”
赵敦诚颇为意外,这才认真看向江原。见他目光真诚,赵敦诚的态度终于有所缓和:“既然太子殿下有心,末将自当奉陪。”
我微微一笑,插话道:“赵将军心中似乎还有疑虑,太子殿下向来待人以诚,有话不妨直说。毕竟我们此来是为国事,非为私斗,即使商谈不成,还可以向皇上奏报。”抬起筷子,指指外面,“门外的刀斧手可以撤去了。”
赵敦诚似乎一惊,随之镇定下来:“末将是有些不明白,为何朝廷突然收取兵权?此外,王爷在蓬莱是否安好?”
我还欲开口,看到赵葑的眼神,不觉将要说的话收了回去。
江原肃然道:“叔父是否安好,赵将军可以去蓬莱亲自相询。皇上仁慈,当初既然准许梁王割据山东,今日便不会不顾手足之情。至于兵权,如今全国军队都统归朝廷,你不觉得山东太过例外了么?攻赵一战,朝廷几乎举全国之力,惟独山东没有响应征召。同是魏国将领,他人浴血奋战,你们安享太平,可算心安?不过让山东支援部分粮草,将军就有不平之意,岂不让闻者心寒?”
赵敦诚面有赧色:“末将非不想报国,只是曾受王爷深恩,当以山东百姓为重。”
江原眼神犀利:“你先保山东,余者不问。试问赵将军,假若魏国受强敌入侵,全国不保,惟剩山东。四面敌军环绕,再无屏障替你抵挡,你觉得自己还可以支撑多久?”
赵敦诚大惊,杯箸落地。他匆匆起身,单膝跪在江原面前,抱拳道:“末将愚鲁,竟然不知唇亡齿寒的道理。”他即刻命伏兵撤去,又命副将拿来兵符,双手献上,“末将愿遵朝廷号令,以身报国!”
江容看上去松了一口气,齐谨则斜目旁观。我眼疾手快地从他手里拿过半片兵符,笑道:“奉皇上圣旨,兵符由我来保管。赵将军擅长水战么?”
赵敦诚愣了一下:“末将曾在水军中呆过几年,只是说不上精通。”
我鼓励地笑道:“我东海军中正缺人才,赵将军可愿跟随我帐下?”
赵惇诚讶然:“越王赏识,末将自然受宠若惊,只是……”
“我会向皇上奏明原委,赵将军不必多虑。”
被我以其人之道报复之后。江原明显脸色发沉,赵敦诚倒是彻底醒悟过来,午宴过后即带我们观摩军营,还提了不少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