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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凌霄盘腿坐在江堤上,临风眺望着江面。他是那种典型的北方汉子,粗犷、深厚,但不呆板。他胡子拉碴的模样,看不出具体的年龄,也许三十多,也许四十多,他是个探险家,也是个先锋诗人,那辆停靠在江边儿的破旧的吉普车是他最亲近的伙伴,这会儿,吉普车的外置音箱中正放着一首崔健的歌:“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还要走白走到黑。。。。。。”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十几个小时了,与其说是他在等待一个姑娘,不如说他是在欣赏自己的心情。他和尚洁认识的时间不长,那是今年的初春,尚洁想请他做一个访谈,被他拒绝了,他一向不喜欢和媒体走得太近。可当他有一次偶然听到尚洁的节目后,却主动约了她。说不清尚洁身上什么东西吸引了他,他只能把它归之于缘分这两个字。第一次见面他们就谈得十分愉快,他觉得这个女孩儿懂他,在这个世界上要找到一个真正懂得自己的人实在太难了,所以他很珍惜这种感觉。第二次见面时,他直截了当地问尚洁自己能不能喜欢她,当时就把尚洁给吓着了。现在,只要一想起尚洁当时那种张口结舌的一脸窘相的样子,他都会从心里乐出来。尚洁严肃地告诉他,她和自己的男朋友已经好了很多年了,不可能再去接受其他人的感情了。可东方凌霄却表示会坚持自己的追求,尚洁说那她情愿不做这个节目了。后来节目还是做成了,可从那以后,尚洁就刻意与他保持距离。可是她越这样,就越激起了他的兴趣。东方凌霄喜欢有难度的感情,就像他喜欢探险一样。
两声清脆的汽车喇叭的声音响起,尚洁从一辆出租车上下来。东方凌霄赶紧迎了上去,尚洁做出落落大方的样子朝东方凌霄伸出手去,可经不住东方凌霄那么深切的注视,尚洁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片红晕。“哇,这儿风好大!”尚洁故意做出大大咧咧的样子盘腿在堤坝上坐了下来,东方凌霄一直微笑地看着她,他从水壶里倒一杯热茶递给尚洁:“尝尝,用我自己亲手采摘的茶叶泡的。”“呀,这茶太好了,谢谢你。这一路上你都好吧?”“都好,只是十分地想你,这段时间你有没有想过我一点点?”“最近实在太忙了,来不及想太多其他的事情。”“我都成了其他事情了,你这话说得好残忍啊。”“我们节目的收听率在下降,刚刚挨了批评。还有,我月底要结婚了。许多事情要忙着准备,所以这段时间真的是特别特别的忙乱。”“你要结婚了?你真的要结婚了?”尚洁笑着点头。
东方凌霄一下子沉默了,他为自己点上一支烟,然后对着江面默默地发起呆来,尚洁低下头去一口一口喝着热茶,东方凌霄的沉默,让她的心突然隐隐地疼了一下,她明白这沉默的含义。说心里话,尚洁很欣赏这个男人,甚至可以说是被深深地吸引着。她看过他公开发表过的所有的文字,所有的照片,他的那些探险故事曾令她心驰神往、钦佩不已,他在她心目中是一个不太一般的男人,神秘、野性、直率。他令她好奇,甚至令她向往。
“尚洁,能跟我说说你的爱情故事吗?让我来帮你分析一下你的生活和情感吧。看看我说得准不准?你的男朋友一定非常非常喜欢你,你非常相信和确定他对你的情感,但是,有的时候你却会怀疑自己对他的感情。你之所以会选择一个追你追得最凶的男人,是因为你的善良,你看不得别人的痛苦,尽管你并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非常爱他。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你说得不对,事实上我和他处得很好,他一直对我非常好。”“你没有回答我的话,尚洁,面对生活你始终是双重的,既渴望安全,又害怕被囚禁,既向往自由,但又害怕迷路。也许你现在并没有完全做好结婚的精神准备,但生活的轨道已经这样铺好了,你没有办法,只能上路。”尚洁脸上掠过一丝惆怅,但她努力地将它掩饰住了,她赶紧转移话题:“你别说下去了,我好像不太习惯别人这样研究自己。我今天还有要紧事跟你谈呢。今天我们开策划会讨论节目的事情,我们主任希望能够再做一次你的后续访谈,我想再请你到我们节目来一次,你觉得可以吗?”“可以啊,没问题,你的事情我随叫随到,只是今天别跟我讨论节目的事情好不好?我开了八个小时的车,然后又在这儿等了你十几个小时,就是为了跟你聊聊天儿,说说话儿,哪怕只是静静地坐一坐,千万别让工作上的事情来干扰我们,可以吗?”东方凌霄说着顺手就把尚洁的手抓到了自己的手中,尚洁本能地想抽走,但却没有成功。东方凌霄用力地把尚洁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那么坚决,那么不容拒绝。“真希望时间就这样永远凝固下来,这一刻有多美啊!”东方凌霄眯着眼看着江面喃喃自语。尚洁被他的情绪感染了,她也转过脸眺望着江面。一艘拖轮正慢慢地从他们眼前驶过。他们手握着手静静地坐在那里,尚洁突然间就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尚洁很晚才回到宿舍。推开自己的房门,一开灯就看到了自己的床上放着两只玩具猴,它们紧紧地拥抱在一起,脸贴着脸,显得特别滑稽可爱,可此时在尚洁的眼里却显得有些恐怖,尚洁赶紧把它们分了开来。
晓牧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地敲门儿走了进来。“尚姐姐,你才回来啊?我等你等着等着就睡着了,康凯哥也等了你好久,十一点才走的。”晓牧从衣橱里拿出康凯挑的那两套婚纱来,“今天康凯哥让我为你试了二十多套婚纱,试得我都筋疲力尽了。尚姐姐,你快试一试吧。”晓牧说着就把婚纱递到了尚洁眼前,尚洁不得已只能接过来,她走到镜子前比试着。这时东方凌霄的那番话又在她的心头泛了起来:“面对生活你始终是双重的,既渴望安全,又害怕被囚禁,既向往自由,但又害怕迷路。也许你现在并没有完全做好结婚的精神准备,但生活的轨道已经这样铺好了,你没有办法,只能上路。”“尚姐,你喜欢这套吗?”晓牧的话打断了她的思绪,尚洁把婚纱扔回到晓牧手中,然后往床上一躺,说:“差不多就行了,我困死了,你也早点睡吧。”晓牧捧着那套婚纱不知所措地看着尚洁,尚洁的反应让她非常失望。
中秋节的那天晚上,尚洁在台里做直播节目,晓牧一个人在宿舍里打扫卫生。康凯突然来了,他是来为尚洁送月饼的。晓牧发现康凯的脸红得有些不对劲儿,一问果然是被客户灌过酒了。晓牧赶紧给康凯倒了一杯水,康凯咕咚咕咚一口气把水倒进了肚里。晓牧想留康凯在尚洁房间里休息一会儿,可康凯却急着要去赶九点钟的火车,他要去四川谈一笔钢材生意。“这年头赚点儿钱不容易啊。我现在能多赚点儿就多赚点儿,我们的婚礼就可以办得更好一点了。”康凯说这话时笑眯眯的,带着些醉意,他拎起包往门外走去,晓牧一直目送着康凯走进电梯,电梯门儿关上后,她赶紧奔到尚洁房间的阳台上往下看,看着康凯晃晃悠悠的身影走出楼洞,消失在街角处,晓牧的心里有些发酸,她默默地倚在阳台的栏杆上,望着街角的方向发起呆来。
一辆吉普车从远处驶过来,停在宿舍楼门口。尚洁和东方凌霄从车上下来,他们刚刚在一起做完一期直播访谈节目,两人之间似乎又多了一份默契。东方凌霄递给尚洁一本书,尚洁一看是他的新作《永远在路上》。尚洁打开扉页。上面有一首写给她的诗,是东方凌霄用毛笔写上去的。东方说:“这首诗是我在病床上写的,半个月前,我在去青海的路上出了一次车祸,我的车被卡在山缝中。当时我以为自己要死了,在昏迷前的那一瞬间,我的脑子里出现的竟然是我们第一次在江边儿漫步的情景。这就是我为什么要开了八个小时的车赶过来见你的原因了。一路上,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人生有这么多危险,但是为什么我们还如此眷恋她,就是因为心中的那些美好的感情。”尚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轻轻地说:“谢谢你,谢谢你的感情。”“如果这一次我还能活着从无人区回来的话,我们还能见面吗?”“不要了,我怕我会真的爱上你,可我不能够。”“好吧,那我们就在这儿分手吧。”尚洁含着泪朝着东方凌霄微笑地摆了一下手,然后转身往楼洞门口走去,快到门口的时候,她的眼泪刷地一下流了下来,她猛地回头冲着东方凌霄奔了过去,她一头扎进东方凌霄的怀里,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