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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那女人一脚踢到我身上,我惨叫一声,仰面摔了下去,在半空中我想起这是六楼,然后又想到妈,我死定了,她怎么办?
雪音也一定会内疚一辈子,可是这些事,我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第 2 章
昏沉沉地,我听到很多声音,呼救,哭泣,抱怨,还有惊叹。
以前我不知道,死人也会有这么多的感觉。那和没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非常累,真想问他们能不能让我睡觉啊,可是那些声音一直在耳边骚扰我。
“奇怪,居然醒过来了。”
“你不是说她会变成植物人吗?”妈在怒吼,一般到这种音量,接下去她就会打人了。
我急忙睁开眼:“妈。”
她向我扑过来,重重地压在我身上。
我很久没看见妈哭了,上一次是去探监,我告诉她要好好地表现,这样我们才能团聚。她一边说对不起我,一边去抹眼泪。
“是啊,不管怎么说都应该变成植物人。”医生在旁边叨念。
我想这次我救不了他了。
妈给了他一拳,又踹了他一脚。可怜的小医生哭号着跑了出去。妈回过头,问我想吃些什么:“你睡了十三天了。”
妈可怜兮兮地望着我,我摸摸了她的手,她的眼泪又掉下来:“我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我不会丢下你的,妈。”
她一下子哭得不像话,边说要给我找吃的边逃窜出去。
医生从门边擦过,慢慢地挪进来:“你妈很凶。”
我不想道歉,植物人也是可以随便乱说的,庸医!
“你从六楼上仰着脸掉下来。”他用一种很奇怪的眼光注视我,“没一点伤,只是昏迷。我们给你做了颅内检查,你知道我看了什么吗?”
“豆浆?”
他无奈,翻了个白眼:“大脑啦!”
我一点都不觉得脑袋里有大脑是件奇怪的事。
“连一点震荡的意思都没有。”
“医生你好像很遗憾?”
“我只能说这是个奇迹。”
奇迹不好吗?总比死人强多了。我坐床上坐起来,对面的窗户是透明的,我看到额头上有一块淡蓝色的斑痕,像墨渍,用手擦了两下,也没有擦掉。
看来这十几天都没人肯好好给我洗过脸。
“你知道吗?”医生在背后靠近了我,“十三是个很不吉利的数字,耶稣门徒十三人,他们背离了主,你昏睡了十三天,住在十三号病房,今天又是五月十三……”
我猛地回头瞪他:“再靠近我要喊人了。”
医生直起身:“群魔在寻找他们的王。”
精神有问题的人也能当医生?我知道家里穷,只能住这种三流医院,但是医生最基本的精神状态也应该保障吧。
我去洗脸,从镜子里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块痕迹,怎么搓也搓不掉,真见鬼,只好用流海挡住它。
出来的时候正碰到雪音,她大叫了一声干你啊,就向我跑过来,她比我高半头,吊在身上的感觉实在是沉了点儿。
“我把那女人暴打了一顿,替你报仇!”
“也不能全怪她。”我见雪音还穿着那条像发带一样窄的裙子,头发蓬乱,难道十几天都没有换衣服?
“我很担心你。”她拉着我的手摇了摇。
雪音和妈一样,是个做比说爽快得多的人,能让她挤出这句话,一点儿也不比再爬一次窗栏更容易,我笑着挥自己的手,表示很健康:“你看,没事啦!”
可还是医院里又呆了两三天才被放人。
我觉得自己全身都被养得软绵绵的,雪音靠在我身上,说我越来越像个棉制的垫子。而且我总是头痛,打不起精神来,这些不能告诉他们,否则还要被强行按在医院里,一天要多花多少钱啊!
想起来就觉得心疼。
回到学校同学们都问我情况怎么样,连那个一直在看武侠小说的男生都放下了课本,来观察我和正常人倒底什么区别。可是他失望了,我还是以前的樱桃。
我用眼角余光偷瞄那个雪白雪白的男生,他没过来,一直爬在桌上睡觉,我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
被他亲过的地方,一直都有点痛。
吃我作业的混蛋,他似乎并不在意我,连那个亲吻,也不过是想验证一下我跟作业到底哪个更好吃一点儿。
但上着课的时候我还是去偷看他的名字,他叫柯竟。
柯竟柯竟柯竟……
柯竟。
似乎是在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雪音姓乐,妈妈姓郑,我叫樱桃,每个人都有一个名字。
就像是小吃店里的橡皮糖,颜色不同,所以味道也一不样。
柯竟应该是绿色的,青而且涩,或许,还有一点酸酸的。
旁边看武侠小说男生把薄薄的一个本子推过来。
“作业吗?”我问他,“今天不该我收了。”
“不是,是命卦。”
“咦?”我大吃一惊,原来身边有人对这种东西感兴趣,总觉得很神奇。
“把名字写在上面。”
“干嘛?”
“可以测你的恋爱运势。”男生翻开书,里面有奇奇怪怪的一些线条。
“才不要。”
“为什么?”
“不想让你知道。”
男生看了我一会儿:“那……那书送给你……”
“咦咦?为什么?”
“这样我就不会知道了。”他坐回到原位上。
我呆看着那本书,封面很花俏,好像地摊上两块钱一本的小漫画,这种东西真的能测出恋爱的运势?我提起笔,想了半天,写下了樱桃两个字。
后面,要写谁呢?
那个男生忽然探过头,我急忙捂住,他也并不想看到什么:“我叫王凌南。”
“啊?”
然后他就坐得很端正,背挺得笔直,盯着老师的眼光灼灼放电。
王凌南,王凌南,笔在纸上发出沙沙的声音,手好像完全不受控制,直到眼晴看到柯竟两个字,我觉得自己疯了。
他有什么好,整天就只会睡觉,不理人,又喜欢乱吃东西。
我把写着名字的那页书撕掉,还给了王凌南:“不想测。”
他没有接:“没关系,你拿着吧,等到你想测的时候。”
想测的时候——我的眼光不由自主地又飘向柯竟,下了课他难得醒过来,打了个哈欠,似乎知道我在注视他,忽然转过头来笑了。
我急忙低下头,被他雪白的牙齿眩得有点晕。
不知道以前有没有人说过,惦记着一个人的感觉,其实是很糟糕的。尤其在那个人明明知道,却又故意忽略的情况下。
我站起身逃向卫生间。
在密闭的空间里收拾情绪很合适,以前住在妈那个小姐妹家的时候,我都是坐在马桶上哭的。
而且,还备有卫生纸,可以捂着嘴,哭不出任何声音来。
不过我坐了半天,也并不想哭,
男孩子是很奇怪的生物,柯竟更是,我不了解他,我只是,有一点迷恋他而已。
我推出想出去,却推不开,谁把门从外面锁住了?我大声地喊:“不要闹了……”
常常会有女生搞这样的恶作剧,但我才刚出院啊,玩弄我太不应该了吧:“快开门,听到没有,我要生气了!”
没回应,没有任何声音。
我拍打着隔板,希望引起旁边人的注意,可是好像除了我别人都不上厕所的。
“开门啊,喂,开门!”
我有点急了,即便能看到门顶上的天花板,可是这小屋子里还是给人一种将要窒息的错觉,我喘不过气来,捂着胸口不停地咳嗽。
“救命啊!”这回我是真的要哭了,我开始喊雪音,喊妈妈,柯竟,哪怕是王凌南也可以,救救我,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我努力地想爬到马桶盖上,可是全身没有力气,一边咳嗽,一边喘息着,整个空间都静下来,只能听到无限被放大了的我自己的声音,像一个破坏的风箱。我手抓在门板上,忽然碰到一件奇怪的东西。
定下神来,我发现,又是,又是,那张海报。
悬赏魔王king,黑色的,绚烂精美,就贴在门板上。
我可以对天发誓,进来的时候,绝没有这件东西。
忽然我想了那天晚上,莫名奇妙地……好像也抓到了同样的海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