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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达,她。。。不陪护你?”
四目凝望,沐雪笛的心,终是软化下来,那个“她”字,却说得极其生硬别扭。
“她?他们只会在这吵,不陪,我乐得清静。”一说到妻儿,安平达脸上现出厌烦之色。
凝望着已出现白发却依然端美的沐雪笛,种种复杂情感一并涌上心头。对沐雪笛,他亏欠太多,多到这辈子都无法还得清。这些年他暗里辗转不停,一直不放弃查找她们母女的下落,所幸老天还算可怜他,终于让他在有生之年寻着并见到。
“雪笛,这些年,让你受苦了!你如果要恨我,就恨,我不会怪你的。“安平达握着心爱女人的手,说得有些急,沐雪笛忙倒了杯水喂他:“阿达,你身体不好,不要说太多,以后再说。”
安平达摇下头,看着她说:“雪笛,我知道我的病情,现在不说,我怕没有机会说。雪笛,你听我说完。。。”
凌乱的脚步声突然传进来,人未见,声先到。
“妈,你算得真准,果然是来了!”
略显高亢的男声,透着骄肆与冷笑,随着门被打开,走进一男一女。安平芋闻声侧脸看去,女人穿着端庄高贵,脸上浓妆艳抹,但看年纪估摸跟母亲差不多,一双眼睛透着世家的精明和势力。她身旁的年轻男人高高个子,皮肤白皙,俊秀而高傲。
凭直觉,安平芋对这两人并无好感,视线交错,女人的眼光如一把杀鸡的刀子,男人则充满了不屑厌恶。安平芋不是个任人欺负的女子,这样敌视的目光,她以一种漠视回敬过去。
俗话说,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沐雪笛与向红琇这两个女人,多年后终于相见,无声地对视,表面上一派平静,实则心底冒起的火花,已在各自眼中迸发交战。
这个女人一直占据着丈夫心里最重的位置,她怎么努力也无法走进丈夫的内心深处。这多年来,丈夫对她,也只有培养起来的亲情,爱这个字,对她来说永远是遥不可及的东西。这种刺心的耻辱和痛苦,叫她怎能不嫉恨?但眼下-
向红琇忽然换上一张笑脸,尤其看着安平芋时,语气也亲切起来:“我说怎么看着眼熟,原来是沐雪笛,这才几年不见,你怎么老得像菜市场里的阿婆,让我差点不敢认。那这位是你的女儿了?果然是尽得你的遗传,清清纯纯又不失小狐狸的风骚。”
安平芋听得怒火蹭蹭蹭直升,却见母亲淡然一笑,不急不缓地说:“多谢向红琇夸奖。我女儿一直非常出色。人总是会老去,面对老去我能谈笑风生,不像个别女人白天涂着厚厚的白粉扮老妖精,晚上对着镜子,只怕是夜夜噩梦。”
母亲的反击,让安平芋在心里暗暗说了句漂亮。厚厚的妆遮掩了向红琇的的神色,眼里的恼怒却难以弥藏。察觉床上那个男人的注视目光,安平芋有些反感,侧了头详装不见。
9。愤斥
听着向红琇和沐雪笛暗藏绵针的对话,安平达才发现,沐雪笛身后一直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儿。秀雅甜美的面容,清柔的气质,咋一看上去,活脱脱一个年轻的沐雪笛翻版,再仔细看,眉宇间仍是能隐约看到一点自己的影子。注视了一阵,安平达为自己的发现而感到十分高兴。
“雪笛,她就是我们的小芋?”安平达高兴地问道。沐雪笛微笑地点点头。安平芋听到那句“我们的小芋”,心里感到别扭极了。
“小芋,你过来,让爸爸好好看看你。”安平达平期盼地看着安平芋,伸出手来。
安平芋看着对面雪白的墙,不吭声。厌恶,除了厌恶,她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此时的心情。
“小芋?”安平达一愣,满怀的期盼顿时失落下去,伸出的手无力地垂下,苦笑道:“小芋,你心里恨我?”
沐雪笛嗔责地看向女儿:“小芋,你过来。”
安平芋回转身,恨恨看着满脸失望的男人,冷冷道:“是,我恨你。一个男人如果不能为那女孩披上嫁衣,就不该去碰她!这么浅显的做人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小芋!”沐雪笛急着要阻止女儿讲下去,声音微微提高分量,“小芋,有些事你不知道,不要说了。”
安平芋冷笑一声,清冷的眸子如冰掠过那对母子,最后停在安平达脸上:“我只知道,你贪图富贵,抛弃我们母女,你就是个绝情负心汉陈世美第二!不要以为你病入膏肓我就会原谅你,你不是有富家小姐做老婆吗?你不是有两个儿子传宗接代吗?如今要我们母女做什么?是要我们来看你显摆幸福,还是要我们来难堪给你做乐趣?安平达,如果你还有下辈子为人,奉劝你想准了再找女人,不然,老天都不会放过你!”
“小芋!你闭嘴!”沐雪笛没想到女儿会说出这一番过激的话,端美的脸蓦地一沉。同时不安地看向床上的安平达。
安平芋的激愤怒责,令安平达刚刚泛起亮光的脸,霎时暗沉下去,脸色极其难堪,每一句话仿佛一把尖锐的刀子,狠狠扎在心口上,痛得无法透气。
凄然地道:“骂得好。。。我不怪你,小芋,我。。。”
“爸,这个女人在这撒野,你还不怪她?我真怀疑她不是你的女儿,是这个女人在外野合生下的杂种,以为跑来认亲就可以得到一笔财。。。”
“住嘴!”安平达怒瞪儿子,脸色更加难看,向红琇坐在沙发上,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对丈夫的喘气当没看见。
沐雪笛上前替安平达抚着胸口,摇着头急切道:“阿达,冷静点,你不能动气,这病不能动气。是我的错,没管教好小芋。”
“不、不关你的、你的事,是我,是我错了,小芋骂得对,我对不起你和小芋。”安平达紧紧抓着沐雪笛的手,声音忽然小了下去,“电话,打电话。。。给徐律师,叫他。。。”
话未说完,昏了过去。“阿达,你会没事的,我叫医生,小芋,快叫医生!”
沐雪笛几乎是带着哭腔,回头冲安平芋大叫。看着母亲眼里的恐慌,安平芋的心像被什么给狠狠刺了一下。转身去门边按紧急呼救键。
“妈,爸不会是。。。”安平会小声问着母亲,向红琇也有点恐慌起来,最重要的一件事,丈夫没宣告,这让她心里十分不安。
“小会,你就不能收收你这臭嘴?你爸要是在这个时候撒手,我看你怎么办。”
医生和护士很快赶来,为昏迷过去的安平达进行检查抢救。一番忙乱,医生暗里摇摇头,对在场的人说:“病人经不起刺激,如果再受到刺激,只怕熬不过明天。”
医生的话让向红琇一惊,丈夫不宣告最后一件事,她怎么也无法心安,急切地对医生说:“医生,无论如何,你一定要保住他!”
“安平夫人,我们已经尽力了。别让他受刺激,好好陪他走完最后一程吧。”
医生遗憾地说完,和护士离开了病房。
片刻的沉默,安平会突然跳着脚直指安平芋大骂:“我爸好端端地被你这骚货气成这样,我爸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沐雪笛张嘴想说什么,安平芋一把拉过母亲,冷冷地反唇相讥:“跳脚的一条疯狗,一看就是扶不上墙面的阿斗!”
“臭女人你骂我?”安平会怒不可遏,挥起拳头就要抡下,沐雪笛下意识地拽过女儿到身后,向红琇喝道:“小会,给我住手。”
“妈。不教训下她不知自己姓什么。”安平会悻悻然只得罢手。
“刚才医生的话你当耳边风啊?你爸如果醒不来,你也别喊我妈了。”向红琇很是气恼这个小儿子,冲动的毛病总也改不了。若非小儿子冲动闯下的大祸,她打死也不会主动同意沐雪笛母女回来认亲。
看儿子还是一脸愤懑,向红琇柔声哄道:“好了,小会乖,妈陪你出去走走。”
10。原谅
向红琇母子离开病房,沐雪笛母女俩相坐无语。良久,沐雪笛才面无表情地出声:“那些话,你不该说。纵使天大的错,你的身上流着他的血液,这一点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千错万错,都是我错,没征询你的意见,就让你来这世上。。。”
“妈。你又来了。”安平芋不满地看了母亲一眼,“这么多年,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他根本不知道也不会想知道,妈妈一天跑三处打三份工的时候,我一个小孩锁在小屋里无助害怕,他在干什么?他一家人住在大屋子吃着山珍海味!而我们呢,每天一只鸡蛋对我们来说是多么的奢侈!”
“小芋,都过去了,我们现在,不熬过来了吗?”沐雪笛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