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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换一件米色翻皮羊绒外套出门。
我们在“锦里”一家室内的小酒馆坐下,点了热气腾腾的煮啤酒喝。
其实一直觉得“锦里”是个极妙的地方。
这崭新的古式建筑里,演绎的是从古至今无比雷同的醉生梦死,纸醉金迷,男欢女爱,快意恩仇。
冬天,喝煮啤酒是一种享受,从指尖暖到肚肠。
我开始发现,余绍明更多的优点。
他十分了解女人,对女人的心理把握得恰如其分。
你的任何需求他都能及时为你考虑到,根本不等你主动提出来。
和他在一起,你会被照顾得十分妥帖,他细心而温柔,但是丝毫不做作,让你从心里觉得舒服。
他不会给你压力,他懂得如何让你彻底放松,不让你出丑,不让你陷入窘迫的境地。
只是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能让你真正解掉武装并松弛下来。
太过聪明的男人未免咄咄逼人,步步为营。
但余绍明不,他这种是真聪明,他聪明得可以不露痕迹打开你的心,而让你心甘情愿,心悦诚服。
我向他问张静初送进医院抢救的情况,他细致的描述,连骆子俊的焦急和哭泣也不忽略。
八十七
我忍不住告诉他:“那天,我听张静初心跳的时候,想到几分钟前,你也曾专注听着她的心跳,我觉得很温暖,觉得和你有种奇妙的联系。”
余绍明轻轻握住我的手,温柔地看着我:“是,我们被很多人的心跳联系在一起。”
我醉在这句话里。
11点过,我的手机响了。
一个陌生的男人的声音,十分十分得憔悴,还带着哭腔:“请问是梁锦诗吗?”
“是,你是谁?”我诧异。
“我是范舟。”
“你找我?”
“玺彤和你在一起吗?”
“不,我们没在一起。”
“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不,不知道。”我纳闷找玺彤怎么打我的电话,“你打她电话吧。”
“她关机了。”范舟的声音里鼻音浓重。
“哦,那你打她家电话试试?”
“也没人接。”范舟的焦急,隔着电话我也能感受。
“你老婆不是来了吗?”我问他。
“她一早回重庆了。”范舟犹豫了一下告诉我,“我一早就给玺彤打电话,但是她一听我声音就挂断,后来干脆关机了。”
“我也没办法。”
“锦诗,我来找你好吗?你帮我约玺彤。”他央求我。
“没办法,她关机了,我也找不到她。”我拒绝,我可不想和这男人扯上任何关系。
“你有空吗?我想和你聊聊!”
“没空,我在锦里和朋友喝酒呢!”我有些恼怒,这男人怎么这么不懂事,玺彤已经挂电话关机了,他还不死心。
见我态度坚决,他只好悻悻地挂了电话。
11点半,我和余绍明从“锦里”出来。
刚到门口。
突然有个人从旁边蹿出来,吓得我连退了三步,余绍明赶紧伸手把我揽到身后。
“锦诗,是我。”
天,是范舟,他居然在门口等着我!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千万别让余绍明误会我和范舟有什么纠缠不清的关系了,我赶紧清清嗓子对他说:“绍明,这是玺彤的男友,他们吵架了。”
范舟顾不得太多:“锦诗,帮我一次,让玺彤见见我。”他一把拉着我的手。
看出我的尴尬,余绍明不动声色把他的手从我手上移开。
我退后两步,看着他说话。
“锦诗,求你了,只有你能帮我,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何苦呢?你有妻有女,纠缠她,又不能给她未来,这样她会很痛苦的。”我试图劝他。
“锦诗,我可以离婚的。”范舟轻轻说,但明显底气不足。
骗谁呢?离婚?不过是一时情绪。时间一长,一旦激情退却,他会觉得天仙似的玺彤,不过是他第二个黄脸的妻,有什么区别呢?
“算了,何必把家闹得乱糟糟的?玺彤也不可能嫁一个离过婚,有孩子的男人。你们没未来,还是算了吧。”我干脆挑明了告诉他。
“锦诗,求你,帮我见见她,她亲口告诉我,我就死心。”范舟眼泪都涌出来了。
一天时间,原本俊朗的他,居然长出胡子,眼睛布满血丝,好憔悴,完全不修边幅。
我有点心软,我见不得男人哭。
只得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范舟这才满意地离开。
目送他的背影离去,我赶紧联系玺彤,可惜我也找不到她。
回家后,志谦还没回来。
我洗完澡,躺在床上看书等他。
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蒙眬中,觉得有人把我放在被子外的手放进被子里。
然后有人轻轻吻我的额头和唇角。
那味道十分熟悉,是志谦的。
尽管在梦里,我也能分辨出,这属于我的男人的气息。
然后,志谦躺上床,在被子里摸索,寻到我的手,握在掌心。
我安心地靠过去,依着他的体温,继续沉沉睡去……
八十八
一大早,便被电话吵醒。
我极端不情愿将手伸出被子,拿起冰冷手机。
“锦诗?”你说过要帮我的!
一听是范舟的声音,我便觉得头疼,只得敷衍他两句:“现在天还没亮呢,上班的时候,我会找她的。”
志谦翻身,继续睡觉。
看看时间已经快7点了,越冷,天亮得越晚。
我手忙脚乱起来洗漱,然后为志谦做早饭。
他9点上班,可以比我晚起来一个钟头。
这些年也习惯日日为他做好早餐才出门。
以前觉得很烦,想到也许每日为他做早餐的时光也不多了,突然觉得每天挣扎起床为他在厨房忙碌也是一种幸福。
很多女人,早晨起床,一脸茫然,想找个吃自己做的早餐的人都觅不到,那才是寂寞呢。
回到办公室,我打电话给玺彤。
电话响了很久终于接起来。
“昨晚你干什么去了?手机关机,家里也无人接电话。”我问她。
她在电话那头长叹一口气:“我想和范舟断了,可是他拼命打我电话,我不接,他便手机、座机轮流打,一遍一遍,疯了似的。我关了手机,他就拼命打座机,可是座机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关掉,只得任由电话一直响,那铃声在夜里听起来那么恐怖,催命似的,害得我现在听见电话响,还心有余悸。没办法,电话实在吵得我睡不着,我只得接起来,放在一边。早上醒来,我拿过电话,天,居然还没挂断,我试探着喂了一声,他竟立即在那边说话。他该不会一整夜没睡觉,捧着那个电话吧?”
我能听出玺彤声音里的余悸,但是也听出了一份感动。
我把昨晚范舟找我的事情向她说了一遍。
玺彤沉默良久,然后说:“我会给他打电话的。”
接着,她沉吟一下,突然笑了:“女人就是这样,想离开一个男人,但是又不肯就这样默默散了,总希望对方呼天抢地扑上来挽留,不过图个热闹,好安慰自己的虚荣心。看!是我甩他,他还是重视我的。其实,就算他真的挽留,要走的还是要走的。真的不走,对方怎么赶也还都是赖着,不舍得离开。”
看得如此透彻,我一下笑出声:“你不是一向最恨拖泥带水?”
玺彤幽幽说:“我也是女人,我也有劣根性。”
我莞尔,懂得自嘲,还有的救。
好容易熬到下班。
打电话约玺彤去看忻怡。
这丫头,再不去看她,怕又在家中胡思乱想憋出毛病了。
感情这东西,其实最怕的是自我折磨,别人哪折磨得了你?
玺彤正在见客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