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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想也只有这个办法,但是外面漆黑一片,我不放心他,硬跟着他一起出去。
我们走出大厅,外面里一片漆黑,雪已经停了,院子里铺了很厚一层积雪,踩上去十分松软,咯吱咯吱作响。
我们取出头灯戴上,可以照亮眼前一小方地,小心翼翼从院子旁的石梯往山上走。
夜空是极浓的紫色,旖旎的、变幻莫测的紫,深深浅浅搭配在一起,十分美丽。
天边竟然还挂着一弯细细的月牙,朦胧的月光被雪地一映,形成一片清冷的反光,视线竟然清晰起来,眼睛也逐渐适应暗处,竟然把所有事物都看得清清楚楚了……
我们小心翼翼地在雪地里走,余绍明在前,我在后,我们有一句无一句地聊着。
突然,我脚底一滑,连忙拽住前面余绍明的衣服,余绍明迅速转身拉住我:“小心!”
我突然想起,那一次在酒吧里,我被一个胖子撞到,他也是这样扶住我,他那一夜的鼻息似乎还存留在我耳畔,我的脸烫成一片。
幸亏有清冷月光掩饰。
余绍明笑一笑,嘱咐我小心。
四十二
接着,他很自然地把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手,牢牢拽在掌心。
我来不及挣扎,也不想挣扎,任由他牵着继续往山上走。
他的手大而干燥,温暖而柔软,我的手冰冷、微润,被他握在掌心,有种被宠溺、呵护的幸福。
手常常不自觉地把隐藏的心事流露出来。或者,其实手是心的奴隶,被心所驾驭。
我小心翼翼跟在他身后,他突然沉默了,我则更加沉默。
四周更静,冬夜,连昆虫鸟兽都不出来活动,连雪落的声音也没有了,只有风穿过树林的声音。
四周的山崖、树丛,统统在这幽黑静谧的夜里,幻化成了重重魅影,有点凄清、诡异。
下意识,我跟紧余绍明。
雪地里,他的脚印,我的脚印,一排排顺着石梯延伸……
他的手,我的手,手心对着手心……
手往往暴露一个人的心,那么一个人的手心呢?是否,对应着一个人心里藏得最深的私密?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
半个钟头,抑或一个钟头?
我们都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拾起路边的枯枝,我踩着他的脚印,一步一步,根本已经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也许,这一刻,一分钟比一个钟头更宝贵,一个钟头比一分钟更短暂。
人生苦短,快乐的比重甚微,这一刻,越发显得珍贵。
蓦地,一丝清甜的香味,悠悠地,游丝般飘出来,被嗅觉捕捉到——“腊梅,这里有腊梅!”我和余绍明都惊喜地叫出声。
他停下来,看着我,微微闭着眼睛,深深呼吸。
我也将眼睛合上,一种高雅淡洁的清香立即将我摄住。故意吸口气去嗅,闻不到什么,不嗅时却满鼻都是,一下子染透身心。
良久,我才舍得将眼睛睁开。
摸索半天,终于,半就着月光,半就着头灯的光线,我们在路边上,找到了它。枝干虬曲苍劲,黑黑地缠满了岁月的皱纹,光看这枝干,好像早就枯死,只在这里伸展着一个悲怆的历史造型。
实在难以想像,就在这样的枝干顶端,猛地一下涌出了那么多鲜活的生命。
花瓣黄得不夹一丝混浊,轻得没有质地,只剩片片色影,娇怯而透明。梅瓣在寒风中微微颤动,这种颤动能把整个紫蓝色的天空摇撼。
似乎整个天地间,秋天的叶落枝黄,冬天的天寒地冻,全是为了成全今夜这枝腊梅所做的铺垫。
在腊梅跟前,我突然懂了,天底下的至色至香,只能与清寒相伴随。这里的美学概念只剩下一个词:冷艳。
我望向余绍明,他正好也在凝视着我。
他的目光里,深深浅浅的颜色变幻着,全是天空的颜色,魅惑人心的紫。
我竟有片刻眩晕,在这片紫色中……
风轻轻吹过,树影婆娑,暗香浮动,白雪皑皑,头顶上是狭长的天幕……这一刻,时间凝固,连我的呼吸也静止了,只余那心脏怦怦急跳,一声声,似乎要蹦出来,揭穿我的秘密。
血液一股股簌簌流动,将我这一刻的喜悦传递到全身每一个细胞……那欣喜是静默而雀跃的,这样矛盾,凄艳,甚至有一丝仓皇……
好半晌,余绍明轻轻咳嗽一声,打破这无声的静默……
他似乎想说什么,犹豫再三,说出来的却是:“出来这么久了,会不会炉火已经灭了?”
我知道,最后一刻,他始终欲言又止,放弃说出心底的话。
但是,我已经满足,很多话,不说出来,已经足够。
说了,反而画蛇添足,他是个明白人。
我也是。
我任由他牵着手,印着先前的脚印,又一步步往回走。
一路上,我们依旧沉默,似乎言语已经多余,我们手牵着手,肌肤相亲……
回到大厅,所幸炉火还没熄灭,我们赶紧把拾回来的枯枝扔进火炉里……
顿时干柴遇烈火,迅速燃烧起来,火苗熊熊地蹿出来,肆意舔着水壶底,热气顿时腾腾地冒了出来,夹杂着树枝的清香……
我突然笑起来,干柴烈火,多么像我与余绍明。
只是我们有理智,克制又克制,于是柴有点润,火不够烈,是以烧不起来……
火势一大,本就半温热的水很快就烧好。我们灌了两瓶,提到楼上,各自进门。
小张、小林立即埋怨:“怎么等了这么久?”然后冲下床分享这得来不易的热水,并抱怨:“刚才林医生和柯医生,一直在隔壁很大声地讲恐怖故事吓我们,我们吓坏了,想来找你们,又都不敢下楼。”
我没作声,犹自沉浸在刚才的喜悦中,人还有点恍惚。匆匆洗漱,宽衣上床。
床褥已经温热,干燥而松软,我躺进去,一股暖流涌向全身,整个人轻飘飘的,没有一点分量,如同卧于云端。
我用手摸摸面颊,似乎手上还残存着余君的体温。
四十三
不由自主,我咧开嘴笑,多么骇人?面部表情完全不能自控,完全发于内心,理智已经与肉身脱节。
整个人好像十分放松,却又觉得每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真是玄妙。
我静静躺在床上,小张小林,也躺上床,开始和隔壁三位男生谈话。
余绍明绘声绘色讲我们如何辛苦得到这壶热水,比如我怎么留下10元钱,拿了老板娘的筷子当柴烧,我们又如何艰难地上山找柴火……
似乎我和他忙碌辛苦了一整晚……
我知道,他只挑可以说的,大肆渲染了说给他们听,一晚上,总得有个交代。
我悄悄听着,似乎很用心在捕捉他说的每一个字,但是又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氛围里,仔细回味着每一个细节,在那短暂的时光里缠绵不肯离去……
在他喃喃的细语中,我做了一个悠长而惬意的梦,只觉得身体软绵绵的,酥麻麻的,徜徉在一片静谧的紫色里……
一整夜都是梦,旖旎悱恻得让我连醒来也恍惚还置身梦中。
推开窗,眼睛差点不适应一大片茫茫的白,用冷水洗过脸,才觉得清醒过来,而面颊也被水冻红,菲菲的一大片,如同抹了胭脂。
小张、小林一起床就唧唧喳喳闹个不停,分享着彼此的化妆品。
我只带了一管唇色口红,将就了涂上。
没关系,恋爱是女人最好的化妆品,恋爱中的女人,自带三分颜色,眼睛随时闪亮,面颊自然绯红,嘴唇因渴望而湿润……
哪里还用化学物品合成的化妆品?
推开门,余绍明和柯忺宇、林鉴三人已经等在门口,柯忺宇一见我们,就立即说:“老板娘一起床,发现筷子没了,正在发脾气了。我去问她有无早饭?老板娘还凶巴巴地回敬我:‘你可以不用筷子吃早餐,我就给你们做!’”
林